金道:“比起母親你,本宮已經輕松得多了。”
劉大夫人笑道:“這不是說混話麼,你掌管一個后宮,我不過掌管一個家,怎麼會我更輕松?”
金心中默默道,我哪里是掌管一個后宮,我明明是被后宮掌管……
“姐姐的辛苦,是有目共睹的,姐姐的福氣,我們卻是羨慕都來不及呢。”不知從哪冒出來這麼一句,聲音卻煞是好聽。
金一呆,念叨:“莫不是素方又尋了只會說人話的鳥放在殿里頭?”
劉大夫人捂:“什麼鳥,是白玉跟著我進宮來瞧你。”
說話間,便見一個亭亭玉立的從劉大夫人后繞出來,向著金款款地行了個禮,眼流盼,如涓流宛轉。
這就是劉白玉?
果然,大十八變這種話,是只能印證在劉白玉這樣的人上的。從小變大人,這大十八變,從小黑胖變大黑胖,大家只會嘿嘿一笑,道,沒怎麼變嘛。
第一次見劉白玉的時候,覺得似乎一笑,滿山的桃花都開了,如今再看,覺得仿佛自己也了一朵桃花,樂陶陶的,找不著北了。
“白玉姐姐怎麼來了?怎麼還管本宮起姐姐來了?這可不敢當呢。”
劉白玉上來拉了金的手,清麗的小臉一皺:“姐姐做了貴人,便多忘事了。我是壬辰年臘月十一生的,姐姐是臘月初九生的,剛巧差了這麼兩天。”
“……”金對于劉白玉睜眼說瞎話的水準,一瞬間有些無語,不過看到人略帶嗔怪的玉容,也不忍心糾正了。
誤國,果然是有據的。
“姐姐也好,妹妹也好,白玉真是出落得越發麗了。本宮方才見了,還以為是天仙下凡來了呢。”金迅速組合出恰當的溢之詞。
“不如姐姐,多年不見,儼然是一代賢后的氣度了。”
劉大夫人在一旁道:“我倒不知道你們姐妹這樣好。白玉這幾個月來一直求我一起進宮來見你,我拗不過,這才把帶進宮來的。”
金于是姐妹深地進劉白玉的眼睛里,劉白玉也姐妹深地回。
雙方的眼神都真摯得很,無懈可擊。
金于是拉二人坐下,又上了些茶點瓜子,閑話了些家常。
“姐姐,你每日里都作何消遣?”劉白玉問。
“呃……”金想,只有被太后和徐太妃消遣,自己還有什麼消遣?“嗑嗑瓜子,種種花草,算不算?”
劉白玉臉上現出異:“那……姐姐平日都看什麼書,彈什麼琴?”
“……文宣閣里到哪本就看哪本,也沒個記。彈琴麼……年前皇上命人搬過一張古琴過來,不過都是皇上過來的時候彈一彈,本宮自己是不彈的。”
劉白玉咳了一聲:“說起來,聽說皇上是常到姐姐這里來的,怎麼今日不見呢?”
哪個不懷春
“……”金在心里長長地哦了一聲。總算明白了白玉小才想打聽的是什麼。唉,就算是打段云嶂的主意,也不必生生把個妹妹掰姐姐吧?
難道劉白玉覺得,喚一聲姐姐,就能來宮里做個品階低些的妹妹了?
白玉小才在神上應該是比劉黑胖高一層的,所以白玉小才的心思,猜不,猜不。
“皇上麼,如今是很來香羅殿的,所以白玉妹妹想見到皇上,不容易。”金抿了口茶,道。
“哦。”劉白玉低頭,眉宇間乍喜又乍愁的,好不彩。金覷著,覺得這樣小兒態好看,可是看著看著又生出幾分別扭來。
“白玉妹妹見過皇上?”
劉白玉輕輕彎下頸子:“上次在威國府,遠遠的見過一回。”
白玉小才的神,帶著些朦朧。
金忽然就悟了。原來如彼啊,原來如彼。
段云嶂這小子何德何能,能讓白玉小才一見鐘?真是糟蹋了,唉。
金難得好心地勸了一句:“皇上這個人,其實有些喜怒無常,而且心里總揣著些見不得人的心思……”
劉白玉臉頓時一變:“姐姐,你為皇后,怎麼能擅自議論皇上?”
“……”
金噤聲了,在心里默默懺悔。這就沒事找。
看這形,劉大夫人也悟了,開始有些后悔帶劉白玉進宮。
“娘娘,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就先回去了。”劉大夫人果斷地站起來。
劉白玉咬了咬,有些不愿地起,看了一眼金,道:“姐姐,那我下次再來看你。”
金見劉大夫人的神已經有些不悅了,心里不由得生出幾分慨。
進宮前,覺得劉白玉無論是從智慧上,從貌上,從神境界上,都是比高出許多的,可是如今,貌突飛猛進,智慧和神境界卻停滯不前了。
還記得那個在登上輦前對說“這真的是你想要的麼”的那個孩兒。那時的劉白玉頭頂環,令人不敢直視。
劉白玉在劉家一直不待見,大約也就是因為,劉白玉是個不容人掌握的人,只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生活。
金站起來,送劉家兩位客出宮,忽聞一道聲音砸進來:“皇后,哀家的金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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