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眼好似刮骨的冰刀。

*

老君峰。

此刻正值早課，藥廬外聚了不看熱鬧的弟子門人。

“其實換了是我，也會這麼干！”

“也不至于吧，那凡都說要走了，雖然暈了沒走，但也不能一暈再暈……小師妹還是沖了。”

“怎麼就認定是小師妹？”

“清虛師叔與大師兄親眼看著給的藥。”

“就算這樣，小師妹也可能不是故意的，你們沒看到的臉有多差，一直強打著神呢。”

他們沒留意到，就站在后不遠。

清虛真君氣得想要跳起來拍那幾個碎子的頭。

失神：“師父，我真的沒拿錯。我不會害顧姑娘的。”

清虛真君斬釘截鐵：“師父當然信你！”

笑：“你安我，師父。”

“那沒有。”清虛真君瞇了瞇細長的眸，“我想通了。”

“什麼？”

“是自己。”清虛真君冷笑，“你大概不知道，昨夜是故意不穿裳吹冷風，把自己搞病。今日你給拿藥，便借機陷害你！你的藥都在那兒，趁著你大師兄不注意，自己服個幾粒祛熱丹——等著吧，我師弟給診出來，看我不把一腳踢下山！”

皺了皺眉。

“還有你大師兄那個蠢蛋，”清虛真君恨鐵不鋼，“他這不是失憶，是把腦子喂了狗吧！”

無奈：“師父，你就是偏心護我。”

第4章 別想他 從骨子里著輕視萬的狂傲……

老君峰。

以峰主伏陵真人為首，幾位醫修的會診有了結果。

“什麼！”

清虛真君拍案而起，“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伏陵真人一陣頭疼：“清虛師兄，當年你不也選修過藥理？后來出不了師，還作弊問我買丹方來著？”

清虛真君：“咳咳！你個老庸醫，說正事別扯那些有的沒的。”

伏陵真人無奈抬眉：“總而言之，這脈象十分清晰，正是風寒之癥誤服祛熱丹——這麼多師兄弟姐妹看了，誰也沒

異議。”

“這凡人沒吃過辟寒丹？你確定？你敢說不是先吃過辟寒丹之后，再自己服用祛熱丹冤枉我徒弟？”清虛真君咄咄人，“你敢說沒有？”

“沒有——沒有——沒有！”伏陵真人抬起雙手，把清虛真君揪他領子的爪子架開，斬釘截鐵道，“絕對沒有。”

清虛繼續追問：“你當真確定，就只吃過兩粒祛熱丹？”

“確定。”伏陵真人道，“送來得及時，問題也不算太大，我已經給施了針，臥床好生休養一陣就行了。”

清虛真君倔強道：“反正這事不對。這小子，昨晚自己不睡覺，故意在瓊花樹底下吹風涼，還不就是賴著不想走？”

病榻上，虛弱破碎的顧夢臉又蒼白了一截。

眼淚一串一串過眼角，浸鬢發和枕頭。

清虛真君又道：“這下好了，當真是走不了，李照夜能不來探病？這可不就是如了的意？”

顧夢無助地張了張瓣，委屈地不住搖頭。

李照夜冷笑著想要張說話，清虛真君眼疾手快，反手又是一個言。

清虛真君得意洋洋，力老弱病殘：“誰益，誰就是真兇，這麼簡單的道理不會還有人不明白吧？”

“夠了，清虛。休再無理取鬧！”

一道威嚴聲傳來，太玄宗宗主泠雪真君率人踏進藥廬。

金丹之后便可容常駐，為三位化神大修士之一，泠雪真君將自己的容貌定駐在三十上下——擔任要職的修士們通常會讓自己看起來老持重一些。

清虛一見這位師姐，囂張的氣焰便矮了三分。

他抱起胳膊，一，踏前半步擋在前面，厲荏護犢子。

“整件事我已知曉。”泠雪真君落坐主位，淡淡垂眸，“既然確認了，顧夢只服過那兩粒丹藥，那麼——”

眼皮微掀，凌厲目直指，“鏡雙峰弟子，你可知錯？”

清虛真君急眼：“哎——”

：“宗主，我確定我沒有拿錯藥。”

視線相對，泠雪真君面失：“清虛與李照夜親眼所見，顧夢服下了你給的丹藥，且諸位醫修判定只服過這兩粒丹藥。事實擺在眼前，你想不認？”

道：“我沒有錯，自然不能認。”

泠雪真君問：“那你如何解釋？”

堅持：“不知道，但我確定我給的是辟寒丹。”

“知錯不認，全無擔當！”泠雪真君怒笑，“這就是清虛寵出來的好徒弟！”

清虛真君氣道：“嘿我說你就是老早看我不順眼了吧？”

泠雪真君當他不存在，只向袖手立在一旁的刑律堂長老。

長老微垂一對褶皺厚重的眼皮子，一板一拍道：“依宗規，有過錯而拒不悔改者，罰思過崖面壁三日。知錯可免。”

說罷，長老微微抬眼，向清虛真君遞了個眼神。

意思便是：趕讓你徒弟認個錯！拿錯藥而已，多大點屁事！為了這麼點小事罰到思過崖罪多不值當！而且那玩意是要記檔的！你徒弟，鏡雙峰的檔子還清清白白呢！

當然更重要的是，有人進了思過崖，刑律長老就得刀擺弄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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