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的同頻共振
和陶時安徹底說開後,兩人決定線下約會。
鄭相宜知道自己放假之後就必須回老家了,于是把和陶時安的第一次正式約會定在周六上午。
地點是上次那家飯店。
不過鄭相宜會先去陶時安的家。
陶家。
鄭相宜盡力讓自己記得更多一點,將他家的環境全都記在心中,下次就能在夢裏讓他親眼看到自己家裏的樣子了。
“這是你的臥室?”
鄭相宜發現,在這間臥室裏的他就像個正常人一樣能夠自如行走。
著他為忙前忙後的影,莫名産生一錯覺——他是個正常人。
可是他將手裏的東西慢慢吞吞遞到手裏的那一刻,鄭相宜還是看出了他的窘迫。
即使演練過千百遍,盲人依舊很難找位置。
“時安,能跟我說說你之前的生活嗎?”
“很枯燥的,你一定不聽。”
“你說嘛,你的一切我都想了解。”
想了解他上的所有創傷,然後分析它們。
陶時安坐在床邊緩緩開口:
“我過去的人生裏都很普通,我天生就看不到任何東西。從小就被爸媽送去各種盲校學習,後來他們送我去國外治療,我以為有希了,最後才發現一切都是一場空。還好我遇見了你,小宜,你對我來說是太。”
鄭相宜被嚇了一跳。
太?
本不是。
聽陶時安這麽說,只想鑽進地裏。
鄭相宜看了眼他床頭擺著的鏡子,鏡子裏的耷拉著角,臉上沒有任何表。
實際上,本不是太。
在沒有意識到的時候,陶時安居然已經對産生了這麽濃的。
著陶時安那專注的神,卻始終沒有說話。
陶時安忽然換了個話題問:“是不是了?想吃什麽?還想吃上次那個烤嗎?”
“嗯!”
鄭相宜饞那家烤很久了!
兩人收拾了一番,就由司機開車帶去了飯店。不知為何,陶時安在這個飯店就會收起盲杖。
他對這裏非常悉。
只是鄭相宜還是不敢讓他一個人走,一邊悄悄挽住他的手臂,一邊問:
“這不是上次的路吧?”
兩人走進電梯裏,穿西裝打領帶的侍從按下了寫有數字39的按鈕,禮貌地沒有出聲。
陶時安用指甲在鄭相宜手心勾了勾,“這次帶你去一個風景很好的地方。”
風景很好。
是他聽說的吧?
鄭相宜打算暗暗記住這裏的環境,等晚上在夢中再幫他看到這裏的一切。
走出電梯後,鄭相宜被眼前的畫面震驚到了。
窗外霓虹燈映眼簾,落地窗外世紀大廈等高檔寫字樓聚集在一起,將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現給鄭相宜。
桌上擺著一支點燃的木質香薰蠟燭,兩杯墜冰塊的酒杯。
橙紅的火苗隔著淡的杯壁,像在溪流裏搖曳的金魚。
鄭相宜驚喜地晃了晃陶時安的手臂,
“這裏最近很火的網紅打卡地,你怎麽知道這裏的?”
陶時安笑著說:“我們先吃飯,等下還有一份禮送給你。”
鄭相宜哪裏還吃得下飯。
開始拍照,一口氣給陳果發了數十張照片。
陳果很快也發來了語音,鄭相宜點開一聽:“小宜你也太幸福了!這裏真是太好看了!超貴的啊!你對象居然帶你去了!”
鄭相宜手疾眼快關掉聽筒,有點臉熱。
他看不見的作,仍在慢條斯理地對侍從報菜名。
“就這些嗎先生?”侍從問。
“是的,另外你能幫我朋友拍幾張照片嗎?”陶時安禮貌地對侍從說。
聽到這句話,鄭相宜和侍從四目相對,莫名從男侍從眼裏看到了一的驕傲和淡淡的同。
鄭相宜的臉冷了下來。
討厭這男人的眼神。
致的飯菜被端上來後,所有侍從就悄然離場。
房間裏只有鄭相宜和陶時安兩個人餐的聲音。
鄭相宜悄悄擡頭看了眼正埋頭吃東西的陶時安,將自己盤裏的蔥放到了他的碗裏。
知道他不吃蔥,也不吃辣。
只是想看他的反應。
陶時安果然準夾住了蔥花。
他已經低下了頭,鄭相宜迫不及待等著他發現這是他最討厭的蔥。
可是陶時安卻一口將它咬住,然後慢慢擡頭看向。
鄭相宜瞬間覺得被咬住的不是蔥花,而是。
“小宜,你又捉弄我?”
他對無可奈何的樣子真好看。
鄭相宜絕不會承認自己是個有惡趣味的人,連忙對他道歉,“時安,我忘記你討厭這個了。”
聲音有多無辜就有多無辜。
陶時安臉上又流出近似縱容的神,“你知道的,無論你給我什麽東西我都會吃的。”
鄭相宜心口一堵,愧疚地承認:“好吧,我是故意的。”
“我知道。”陶時安彎起了角問:“現在幾點了?”
“八點…”鄭相宜話說了一半。
窗外倏然響起炸聲。
鄭相宜迅速扭頭看過去——
無數朵燦爛的公英狀的煙火綻放著。
好近。
巨大的煙花滿了整個落地窗。
簡直是視覺盛宴。
本該趕自拍打卡的,可這一刻鄭相宜卻只想拼命記住這一刻的。
這樣好的畫面,陶時安應該看到。
怕自己在夢中為陶時安呈現的不及此刻的萬分之一。
手機不斷震,陳果發起了視頻電話,鄭相宜沒有理會。
像個無知無覺的饕餮般吞咽著眼前的花火。
…怕如果自己記不清楚,陶時安就看不到這麽的煙花了。
——
這次夢,夢中的數字赫然變了一。
鄭相宜一個不注意,撞到了明門上。即使在夢裏,也很疼。
鄭相宜覺得這或許是一種預示。
不詳的預兆。
心髒狂跳,直到看到陶時安,心跳重新歸于平靜。
他靜靜地站在那兒看著,眼神專注而特別。
酒店頂樓,獨屬于二人的晚餐。
落地窗,世紀大廈。
“謝謝你,小宜。這些都只有你才能複刻出來。”
陶時安一步步走上前,“我無數次幻想過世界會是什麽樣子。你讓我知道了世界的形狀、還有煙花。”
窗外驀地綻放出一朵煙花,扭曲的,一個奇特的五邊形。
鄭相宜莫名覺得可。
“小宜,這是我認知裏的煙花,但你讓它變了真實的。”
下一秒,五六的煙花再次綻放,時間就這樣定格。
再看一次景,的目從定格的煙花上挪到了陶時安上。
他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又或者說是後的煙花。
在昏暗的燈下,籠罩在影的臉部唯有那雙圓圓的眼睛在熠熠生輝。
“時安,你還有什麽願嗎?”
陶時安往前走了一步,呼吸急促了幾分。
鄭相宜穿著一件部尾端嵌有蕾邊的白連短,腰間系著巨大的蝴蝶結,烙有胎記的臉龐在微暗的橙中突兀而強勢地浮現著。
越過白蕾,一掌堪堪一握的胭脂...
越是看下去,鄭相宜上獨一無二的氣味便會侵蝕他的肺部。
他將鄭相宜的每一部位放在模糊的黑暗中,仔細端詳著,生怕掉了什麽。
他不敢去看前的影,卻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指。
“時安,怎麽了?”鄭相宜喊了聲,陶時安才回過神。見不斷地摔著自己的手,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太過用力了。
手腕上留下了一道紅痕。
陶時安意識到這一點後驀然抿了,開始唾棄自己。
“沒事。”
陶時安在黑暗中發出一聲嘆息,“我的願很簡單,是和你永遠在一起。”
砰!
又是一道煙花。
突如其來的炸聲,帶著玻璃大廈的震,炸出黑夜裏所有的曖昧心跳。
鄭相宜和陶時安就這樣凝視著,在一閃而過的漆黑的夜裏,在窗外天空巨大的公英煙花前。
兩張的,越來越近。
煙花一瞬而逝,萬籟俱寂。
鄭相宜聽到了他的心跳。
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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