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第18天

徐萍看著笑了一下，然後繼續只是那笑實在是太過勉強。

“是我兒，打小可聰明了，每次考試都是學校裏的第一名。”說到這裏，能覺到言語中滿滿的驕傲和自豪，“只是那時候我們家裏窮，連喜歡的子都買不起，可那孩子偏偏特別懂事，從來不會問我們要任何東西，只有每年八月炸了的時候，會讓我摘回來給留著，等從學校回來吃……”說著說著，徐萍就抹起了眼淚。

“那人呢？”阮和葉四下看了看，“沒在家嗎？”

徐萍低著頭沉默了許久，這才發出一個微不可見的聲音。

“五年前就去世了。”

阮和葉臉上的表呆了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過了好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問。

“……是生病了嗎？”

徐萍搖頭說了句不是，之後卻是再沒開口。

“和葉，你先吃著，我去廚房給你做早飯。”把洗好的果子拿給，然後就去了廚房。

阮和葉看著佝僂的背影，踉踉蹌蹌的走著，每一步都走的特別慢，看著好像隨時都會倒下，清晨的落在那一頭的白發，幾乎快要灼傷人的眼。

這天晚上，阮和葉給阮母打了個電話。

“媽媽。”

自從半個多月前給阮母打電話要錢，阮母沒有答應給，就把阮母給拉黑了，這會兒突然接到的電話，阮母高興得不得了。

“葉兒，我的寶貝兒，你可算給媽媽打電話了，我還以為你再也不理媽媽了。”

阮和葉愧疚地低下頭。

“媽媽，對不起啊，上次我不該在電話裏和你發脾氣，還把你的電話拉黑。”

打小被他們給寵壞了，向來特別任，這會兒忽然聽到這麽一番話，阮母在那邊明顯愣了一下，接著就笑了起來。

“葉兒，你不用和媽媽說對不起，只要你好好的，你不理媽媽也沒關系。”

阮和葉使勁搖搖頭，想著在電話那邊看不見，趕忙又道。

“媽媽，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

阮母看現在這麽懂事，眼圈瞬間就紅了，連連點頭說了聲好，聲音裏都有了些哽咽，等到掛了電話，坐在沙發上捂著臉就哭了起來。

阮父剛進門看到哭這樣，還以為是出什麽事了，後來聽說了這才知道是自家兒剛剛來了電話，他隨手了一張餐巾紙給了眼淚，蒼老的臉上滿是欣之。

“那丫頭可算是懂事了，也不枉我托了那麽多人把送到沈教授那裏去。”

阮母想起這事就來氣。

“你還好意思說，上次要不是你不讓我給葉兒錢，至于快一個月了都不理我嗎？”

阮父了鼻子，“我那不是為了兒好嗎？再說了……”他站起來背著手從鼻子裏哼了一聲，語氣莫名的有些酸，“如果不是我，你今天還接不到兒這通電話。“

阮母瞬間就讓他這模樣給逗笑了。

“我說你一大把年紀了，今天怎麽還吃起自家兒的醋了？”

阮父板著臉沒搭腔。

“好了你，誰讓你平日裏對兒不是訓就是罵的。”阮母輕笑著推了他一把，接著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看著他又道，“不過說起來，這次葉兒能被教得這麽好，那個沈教授功不可沒，我們得找機會好好謝一下他才是。”

阮父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你說的是，不過據我了解，那個沈教授不是個熱衷于名利錢財的人，這事我們可得好好想想。”

……

掛了電話，阮和葉趴在床上發著呆。

就在這時候門口傳來一陣靜，阮和葉眼睛一亮，一骨碌兒跳下床，急急忙忙就跑了出去。

“沈周，你回來了……”

話音剛落，看到面前的人，瞬間就愣住了。

“徐姨，怎麽是你？”

說著，抻著脖子不停往後張著。

“沈周還沒回來嗎？”

徐姨說沒有。

“阿周剛剛來電話說學校那邊有點事，今晚可能不回來了。”

阮和葉悶悶地應了一聲，看著明顯不太高興。

“時間也不早了，你也早點睡，有什麽事就我，我就在隔壁。”徐萍囑咐道。

阮和葉輕輕點點頭，等到走了以後，到底還是拿起手機給沈周撥了一個電話過去，只是遲遲不見那邊有人接，一直到最後電話自掛斷。

“沈周，你這個混蛋，居然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裏不管！”阮和葉抓起枕頭就是一通暴打，“你最好以後都別回來，不然我一定揍死你！”

因為沈周沒回來，這天晚上阮和葉幾乎一整晚都沒怎麽睡著，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臉上頂著一對大大的熊貓眼。

“和葉，你這是怎麽了？昨晚沒睡好？”徐萍問。

阮和葉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著謊。

“我昨晚睡得可好了，只是後來夢到了一個大混蛋，我把他揍了一晚上。”一邊說一邊比劃著。

徐萍瞬間就讓的話給逗笑了。

“你說的大混蛋是阿周吧？”給拿了一張餡餅，狀似隨口問道。

阮和葉矢口否認，“才不是。”咬了兩口餡餅，接著又問，“徐姨，你知道怎麽去鎮上嗎？”對上含笑的目，趕忙又補充道，“我是去鎮上買零食。”

徐萍這時候倒也沒有揭穿，只是道。

“這邊到鎮上有好幾公裏，我去隔壁看看雙雙爸在不在，他有個三蹦子，我找他說說，也許可以順道把你送到鎮上去。”

阮和葉瞬間眉開眼笑。

“謝謝徐姨。”

吃完早飯，徐萍就去了隔壁，不過沒多一會兒就回來了。

“雙雙爸一早就去鎮上了，這會兒不在家，不過我剛剛聽雙雙媽說，待會兒雙雙要去鎮上的學校給姐姐送飯，你如果要去的話，可以和一起去，不過因為沒有車，可能只能走著去。”

阮和葉沒有多做猶豫，點頭應了聲好，馬上就出了門。

雙雙早早就在徐萍家門口等著，遠遠地看到阮和葉從院子裏出來，了腦袋，待到了跟前，低著頭怯生生地了聲姐姐。

阮和葉擡了擡下，“走吧。”

坑坑窪窪的山路上，阮和葉在前面走著，雙雙抱著飯盒在後面小心跟著，除了偶爾遇到岔路口，會給阮和葉指個路，一路上一句話也不敢說，生怕一不小心又說錯話惹生氣，回頭回了家又得挨打。

“雙雙。”

雙雙回頭，就看見小田在前面朝招手，雙雙揚起臉出一個甜甜的笑，抱著飯盒就朝他跑了過去，只是剛跑出沒多遠，就被阮和葉住了。

“你不趕給我帶路做什麽去？”

雙雙張了張想要說什麽，阮和葉卻完全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一把將拽回來，板著臉一臉兇地威脅道。

“回頭耽誤了我的事，回去我就讓你媽媽打你！”

到底是不過七八歲的孩子，一聽這話，小姑娘頓時嚇得不輕，兩只眼睛不停地眨著，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姐姐，我會聽話的，你別讓我媽媽打我……”

小田一路跑過來，正好看到雙雙在哭，轉頭看到旁邊的阮和葉，頓時嚇得一個哆嗦，就連說話都磕起來，可是這時候依舊不忘把雙雙護到後。

“你再……再欺負雙雙，待會兒我就去學校找我哥哥讓他打你，他打人很厲害的，我們村裏的小孩子都打不過他……”

阮和葉冷笑一聲。

“你哥哥再厲害有你們沈老師厲害？回頭只要我一句話，你們沈老師就能把你哥哥打到住院，而且以後再也不能去上學！”

到底是小孩子，小田看說的信誓旦旦的，害怕得直發抖，特別是聽到不讓自己哥哥上學，他差點沒當場哭出來。

“你騙人！我哥哥學習可好了，沈老師可喜歡他了，才不會不讓他上學。”

阮和葉得意地哼哼。

“你們還不知道吧？你們沈老師現在是我的人，以後都只會聽我的話，如果我不讓你哥哥上學，他肯定不會讓你哥哥上學。”

想到哥哥以後不能上學了，小田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雙雙看他哭的那麽傷心，也在旁邊跟著哭。

小孩子一哭起來就沒完，看著他們越哭越大聲，阮和葉被他們吵得實在是心煩，皺著眉一臉不耐煩地道。

“不準哭了！”

兩個小孩就跟被人按了暫停鍵似的，瞬間止住哭聲，只是剛剛哭得太厲害，就連鼻涕泡都哭出來了，看著髒兮兮的。

“哭得真醜！”阮和葉一臉嫌棄地道。

兩個孩子小一癟，張就又要哭，阮和葉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沒好氣地道。

“趕給我帶路，回頭耽誤了我去見你們沈老師，你們兩個也別想上學！”

兩個孩子再也不敢耽擱，踩著一雙小短，急急領著往學校走。

寂靜的山路上，阮和葉空著手在前面大搖大擺地走著，小田和雙雙拎著飯盒一左一右小心翼翼的在後面跟著，那畫風怎麽看怎麽奇怪。

“還有多遠？”阮和葉問。

雖然山裏不怎麽熱，不過太卻是一樣的烈，走了沒一會兒，就曬出了一的汗。

小田擡手指了指。

“過了前面那個彎就到鎮上了，然後我們沿著集市一直走，中學就在集市那頭。”

阮和葉正在心裏估算著距離，一路上一直安安靜靜的雙雙忽然道。

“姐姐，你的腳好像破了。”

阮和葉低頭看著自己的腳，穿著一雙高跟鞋走山路，腳能不破嗎？

這時後傳來一陣喇叭聲。

阮和葉下意識地回頭，就看見一輛皮卡車向他們這個方向駛了過來。

“姐姐，我們坐車吧。”小田道。

阮和葉沒好氣地白他一眼。

“你有錢嗎？”

小田憨笑著撓了撓後腦勺。

“我沒錢。”

“沒錢你坐什麽車？”阮和葉覷他一眼，一瘸一拐地繼續往前走著。

“姐姐你也沒錢嗎？”小田忽然在後面問。

阮和葉神間閃過些許尷尬，不由得拔高聲音對他道。

“誰說我沒錢？”

為了不在兩個小孩面前丟臉，阮和葉心下一橫，在那輛卡車疾馳而過的瞬間，到底還是手攔住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