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高考已經過去十幾天，學校同年級的同學們都大變樣。

顧梓宜燙彎了頭發，染漸變的藍，眼尾上挑，似丹朱，本該是的打扮，卻又有幾分十八歲的青，得攝人心魂。

“我的寶，你這是去旅游了還是去參加改了？”溫南初像個大掛件一樣往顧梓宜上湊。

高考后，顧梓宜辦完人禮就和父母出門旅游了，兩人十幾天沒見，此刻如同連嬰兒一樣不分開。

“哎呦我的小人，可真會哄人開心。”顧梓宜眉開眼笑，“你這天生麗質的，皮白得在太下會反，我不打扮打扮可不敢站你旁邊。”

兩人笑作一團，很快走到教室。

同學們已經差不多到齊了，高中的最后一次班會，班主任會強調報考志愿的注意點，各科老師也會說一些嘆祝福的話。

到了結尾，講臺上的班主任趙老師突然笑得像一朵盛開的花，語氣里不住的高興：“有一個好消息啊！好消息！”

同學們窸窸窣窣的作停住，都不約而同地等著老師的下一句話。

“這次考試可厲害，市狀元在我們班！”趙德忠自從得知這個消息后角就沒下來過。

老師話音剛落，大家便哄鬧起來。

“我去！我的同學是狀元！”

“是誰啊？老師你快說！”

趙德忠平日嚴肅的眉眼此刻完全舒展：“市狀元是……”

他刻意停頓，吊足眾人胃口。

“老師你說呀！別賣關子了！”

“我抓心撓肝似的難，老師你快說！”

“溫南初同學！”趙德忠洪亮的聲音迅速響徹教室，“市狀元，溫南初！清大招生辦的電話都打到我這里來了！”

此話一出，教室先是一片寂靜，不一會兒，猛然炸開鍋，有人大聲賀喜，也有人在小聲唏噓。

離得近，溫南初剛好聽得一清二楚。

“不是，前幾天不是還說因為考前忘記準考證發揮失常嗎？怎麼轉頭就了市狀元？！”

“到底是誰？假傳謠言，差點讓我錯失拍狀元馬屁的機會。”

“天吶，溫南初殺得太猛了吧，從上次二模考試就一直在創造奇跡！”

“得了吧，要不是沈徹保送了沒參加考試，狀元能的到？”

議論什麼的都有，溫南初自己也有些驚訝，狀元？？自己考進前二十名就已經很開心了，現在居然又告訴自己，是市狀元？！！

驚喜來得太突然，將溫南初砸得懵懵的。

旁邊猛地撲過來一個影，將箍在懷里。

顧梓宜抱著激得語無倫次：“啊啊啊！同桌你也太厲害了吧！太招人稀罕了！以后我和別人說，我閨是狀元，太有面兒了！”

溫南初這時也反應過來了，好笑道：“你小聲點，太大聲了。”

“嘿嘿嘿，不管！”顧梓宜還是自顧自摟著同桌，“你考這麼好，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

拖長聲音，喜形于。

忽然，不止是誰帶頭鼓掌，剛開始掌聲稀稀疏疏，可不一會兒，整個教室都響起“啪啪”聲，久久不停，淹沒任何說話的聲音。

教室門邊的高考倒計時還停留在“0”，而依舊，從窗沿照進教室，灑在同學們上。

溫南初一剎那熱淚盈眶。

的生命曾經是一場盛宴，在那里，所有的心靈全都敞開，所有的意紛紛溢出來。

可是就像一場地震，留下的只有灰的廢墟，直到滾燙的巖漿從時空的裂涌出，比酒更熱烈，比豎琴更遼闊。

溫南初，你只要往前走，鮮花自會盛開，生命這場絢爛的旅途，如果沒有人陪你顛沛流離，那麼就為自己的太吧。

山川亙古，日月掌燈，任他三千裘馬，你自人間驚鴻。

……

江嶼山站在教學樓的天臺，電話“嘟嘟嘟”響了幾聲后被接通。

“喂，徹哥，你今天沒來真是可惜了！”江嶼山故意停頓賣關子。

對面的人卻不接招：“有事說事，沒事我掛了。”

“哎哎哎，和溫南初有關。”江嶼山賤兮兮地笑。

沈徹敲打鍵盤的修長手指倏地頓住：“說。”

江嶼山賤兮兮地笑兩聲：“前幾天不是還在傳，高考發揮失常嘛，你猜怎麼著……”

電話那頭沒有說話，只聽得到平穩的呼吸聲。

“你絕對猜不到！溫南初，市狀元！”江嶼山怕人真的掛電話，于是如實道來，“進清大絕對沒問題了。”

沈徹心弦一松，角不自覺上揚。

可還沒開口呢，腦海里不自覺浮現出那天說的話——

“我肯定考不進清大的，你不必擔心。”

沈徹上揚的角僵住，手抵著太摁摁，心里不爽，卻只是淡淡回一聲：“嗯。”

“不是，你就這反應？”江嶼山頗覺無趣。

“不然呢。”沈徹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哦，你不知道，親口和我說的，不考清大。”

聽著他捎帶哀怨的語氣，江嶼山的無趣一掃而空：“親口和你說的？”

“嗯，那天給打電話。”沈徹想想又補充道，“就我們吃飯那天。”

嘶，難怪呢！

難怪那天像是吃了火藥桶，江嶼山幽幽嘆口氣：“徹哥，不是我說你，這你也信？人家好歹追你這麼久，孩子總是要面子的，人家……也得給自己留點面子。”

江嶼山斟酌用詞，試圖撬開沈徹的榆木腦袋。

“你的意思是……”沈徹努力理解，“騙我的？”

“對啊！你想嘛，那麼努力地學習，不就是為了和你去一個學校，可是你又對人家答不理的，只能用迂回戰了。”見他明白了些，江嶼山干脆一腦說出。

沈徹忽然想起那天在自習室門外，堅定大聲地喊“就是要去清大”，只覺得自己確實一葉障目了。

“嗯，知道了。”

雖然依舊是簡短的回答，但江嶼山明顯聽出了他的尾調是上揚的，可見心不錯，于是趁熱打鐵：“對了，晚點有畢業聚餐，你來不？”

沈徹看著桌上一堆文件，半晌開口：“再說吧，有點忙，走不開。”

……

畢業聚餐的地點選在城西的新世界，一群人先是在俱樂部玩了個暢快，溫南初和顧梓宜沉迷于雙人游戲不可自拔，三小時轟趴結束了還念念不舍。

晚飯后有同學提議去唱歌，溫南初本想回家了，但顧梓宜勸說大家以后難得聚在一起，多玩一會兒。

“主要是你不去我就覺得沒意思。”顧梓宜眨眨水靈靈的大眼睛。

溫南初轉念一想，回家也沒啥可干的，就同意了。

昏暗的包廂里，大家扯著嗓子縱聲歌唱，溫南初也點了幾首。

“《晴天》誰點的？”有人問道。

溫南初舉著手：“這兒，這兒。”

接過話筒，發現另外幾個拿著話筒的人里面居然有蘇念阮。

溫南初吃驚，湊到顧梓宜耳邊：“蘇念阮怎麼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