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安排合房

前世便是如此。

只那時是遲了好幾日才問的。

但裴蕓明白，太子這人骨子裏就是那清心寡的，他之所以問詢，還真不是因著想要，當是覺得到了時候，也該同房了。

這人素來循規蹈矩，就連這事兒也像極了例行公事。

他會讓太醫算出一月中最易孕的日子，從中挑出三日，其餘時候都不會在殿中留宿。

好似與敦倫只是為了傳宗接代，繁衍後嗣，在旁的日子裏行事，則是多餘之舉。

他不熱衷，裴蕓又何嘗願意，畢竟那事兒于而言實在折磨。

本想尋個借口搪塞過去，可轉念一想，卻是道：“臣妾的子已然好得差不多了。”

李長曄聞言輕輕頷首，“明早孤會讓鄭太醫來為你診脈。”

裴蕓順從地道了聲“是”。

又坐了一盞茶的工夫，李長曄便以有政事要理為由，起離開了琳瑯殿。

回澄華殿的路上，常祿主提及明早去請鄭太醫的事兒，就聽他家主子低低“嗯”了一聲。

常祿在太子邊伺候多年，多也能揣得幾分心思，雖太子未明言，但這時候安排合房，大抵覺得再拖下去恐是不好。

這後宮尋常妃嬪，大多出了月子便要安排侍寢，而東宮只太子妃一人，太子若遲遲不與太子妃同房，恐屆時傳出些不利于太子妃的流言來。

常祿了眼闊步行在前頭，面如常的主子，忍不住在心下低嘆，他家殿下偶爾也算心思細致，怎的今日竟沒瞧出來，太子妃不僅沒布菜，甚至連他家殿下此番差事辦的如何都未問上一句。

好似一點也不關心。

可別是還在同殿下置氣才好。

思至此，常祿眉頭皺得愈發了，說來說去，也怪他家殿下不懂得如何去哄子。

若是道一道他理完覃縣之事，為了這百晬宴，是怎樣日夜兼程，不眠不休趕回京的，指不定太子妃一，夫妻自然便好了。

這廂的常祿愁容滿面，那廂書硯替躺坐在浴桶中的裴蕓著肩，卻是止不住的笑意。

或是笑得實在過了些，惹得一旁的書墨不嫌棄道：“且收著些，瞧瞧你，仔細笑裂了。”

“可不得呢，最好日日都能這般解氣。”書硯想到白日李姝蕊被斥責的模樣，險些笑出聲，“大公主那囂張跋扈的子，就缺了個人來收拾，從前那般欺負娘娘您，而今可算是吃了教訓。太子殿下這回似是真的了怒，原準備給大公主的織錦也未送去，悉數都送來了琳瑯殿，一下多了這麽多料子，娘娘預備做什麽裳？”

書硯兀自說了一通，不待裴蕓答，又道：“旁的倒不打，那匹天青料子，可得做外衫，最好讓大公主瞧見，氣不死……”

裴蕓閉著眼懶懶靠在桶壁上，一頭烏黑的青散落，半遮住水下若若現的，揚了揚角沒應聲。

書硯這法子雖解氣，可實在稚，早已過了這般做的年歲，何況承認那料子好看，卻并不中意那。

“我記得大公主先頭挑的織錦裏，有一匹胭紅的……”

書墨聞言忙道：“是了，那也煞是好看，娘娘可要用來做？”

這琳瑯殿旁的下人不曉得，可們兩個打小跟著娘娘的，哪能不知家娘娘最喜歡的便是那鮮妍俏麗的，未出閣前，那櫥裏的多是藕荷、棠紅、丁香一類。

那裳一上，越發襯得家娘娘白如雪，桃杏讓，當年在蒼州，每每出去跑馬踏青，不知惹得多年郎君紅著臉頻頻回首。

然東宮後，似是覺得那些個太過招搖，便都換了藍綠，更顯得穩重。

裴蕓思忖片刻，慢悠悠道：“便做一寢吧。”

畢竟外人看慣了穿藍綠，驟然換了，定然惹眼，最不願惹人注目，就私下裏穿那歡喜的高興高興。

翌日早，裴蕓才用過早膳，鄭太醫便來了。

他替裴蕓把了脈，又問了關于小日子和其他一些事兒，說是會盡快安排。

裴蕓不懂醫理，月事又向來不準，故而并不清楚鄭太醫究竟是怎麽排的日子，只隨口問：“大抵是哪幾日？”

“回太子妃，應是除夕前後。”鄭太醫頓了頓道，“但的，需通稟過太子殿下，由殿下定奪。”

裴蕓頷首。

倒也向來如此，得看太子哪幾日有閑，才能定下這日子，索屆時自有人來通知。

依稀記得，前世生産後的第一次合房是在年後。

不過離過年也沒幾日了。

諶兒的百晬未過，禮部已在準備除夕祭祀和宴會事宜。

及至除夕當天，白日，皇帝便會帶著太子、諸位皇子王爺及文武百至太廟祭拜祖先。

而夜間，則在承乾宮舉行家宴，年年如此。

臘月二十九。

天還未暗，書硯書墨便伺候著裴蕓更梳妝，李諶也換了一喜慶的紅裳，由娘自側殿那廂抱了過來。

暮沉沉時，李謹也來了。

外頭冷，裴蕓特意用了件厚裳裹住諶兒，母子三人便分坐兩頂轎子往承乾宮去了。

在離承乾宮不遠下了轎，裴蕓抱著孩子，就見有不人往殿門方向行，見了，紛紛同施禮。

滿百天的諶兒還是頭一回出東宮，烏溜溜的眼睛轉啊轉，看什麽都新奇，在裴蕓懷中并不安分，裴蕓唯恐凍著他，攏了攏裳，加快步子往殿去。

可才了殿，就見一道小小的影驀然自柱子後頭竄了出來，直往裴蕓沖來。

裴蕓猝不及防，只能眼看著那人一下撞在了上，往後一個踉蹌，下意識收手，生怕將諶兒摔著。

書墨書硯慌地扶住，皆心有餘悸，幸得撞上來的只是個孩子。

“小郡主。”

此時，從後頭慌慌張張跑來一個婢子，忙跪倒在裴蕓跟前，“太子妃恕罪，小群主說要去尋二皇孫，跑得實在是快，奴婢一時沒能追上，這才沖撞了太子妃娘娘。”

那被稱為“小郡主”的正是裕王的兒，李蓉，蓉姐兒。

四歲的蓉姐兒怯生生看著裴蕓，似也知自己闖了禍，自是認識裴蕓的，可印象裏這位太子妃嬸娘雖生得，卻總是一副不說話，冷冰冰的樣子，聽兄長說，對謹哥哥似乎也很兇。

蓉姐兒怕極了，一雙小手不安地絞著，心下已準備好一頓斥。

然下一刻，就聽一道婉約和的嗓音響起。

“罷了，好生看你家主子。”

接著，蓉姐兒到一只手輕輕在腦袋上了，“莫跑，仔細摔著。”

蓉姐兒呆愣愣看著眼前笑意和的臉，好一會兒，才道：“多謝太子妃娘娘……”

聽著這糯糯的聲兒，再看這雕玉琢的小臉，裴蕓心都要化了，哪兒還會生出責怪之意，轉頭看向李謹，“謹兒，帶妹妹尋你二弟去。”

“是，母妃。”李謹應聲，牽起蓉姐兒便往裏頭去了。

裴蕓著蓉姐兒小小的背影，一桃紅的襖子，頭上別著兩朵水藍的絹花，其上飄帶隨著步伐一晃一晃的，煞是討喜可。

然看著看著，裴蕓笑意卻驀然淡了。

前世，原也該有個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