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似荷花如雪的花朵竭力盛放,外不殊俗,不失正。
與對視的那一眼,清高孤矜,是遙不可及的不可。
默了半晌,陳疆冊語氣輕飄,角挾著含糊的笑:“我好像在哪兒見過,眼得很。”
這話未免有些輕佻,又有些落於俗套了。
室有人旁羨的名字,旁羨走過去,他的位置空了,季司音坐了過去。
“或許你是在南城見過。”
“南城?”陳疆冊眼神輕慢,有幾分縹緲。
“阮霧在南城上學,”季司音說,“南大的研究生,平時都待在南城,偶爾節假日才回老家。你不是在南城定居嗎,可能你倆在南城的時候,有遇到過。”
白霧在他寡冷的眼前瀰漫,他眼底曳開一抹淡笑,語焉不詳地說了一句:“績還好。”
他一手拿著煙,另一隻手拿著手機。黑手機在他手心不停翻轉。
室外起風了,落地窗外栽種著幾棵桃樹,桃花紛紛揚揚地落下,夜晚舞起一場春宴。
話題很快跑偏,似乎阮霧這個名字也不過一支煙的時間被提及,帶來的新鮮也不過幾分種而已。
季司音起去廚房招呼晚餐時,突然被陳疆冊住。
他眼梢輕佻,不急不緩道:“方便加個微信嗎?”
季司音半疑半地加了微信。
微信加上,卻沒走,而是在原地停留了會兒。
室外的桃花簌簌下落,沾染著雨水的花瓣著落地窗,江南夜枕霧,依稀窺春山。
燈火明滅間,聽見陳疆冊說:“你有阮霧的微信吧。”
理應是疑問句,可他不管是語氣還是容,都是確鑿的肯定句。
季司音心裡只有一個想法。
果然。
-
收到好友申請時,阮霧已經踏上了去往南城的高鐵。
微信添加好友,如若是好友推薦,即會說明是誰推薦的。
阮霧看見是季司音將自己的微信分給旁人,原本想問季司音,這人是誰,視線下移,注意到好友申請欄里的一行小字。
陳疆冊。
原來他的名字是這三個字。
第2章
陳疆冊的朋友圈乾淨簡單。
空空的,什麼容都沒有。
半小時的車程很快結束,高鐵廣播響起乘務員的到站提醒:“……前方到站南城南站……”
阮霧無心再看陳疆冊的朋友圈,將手機熄屏,塞進包里。而後起,離開座位,隨著人流,排隊下高鐵。
下了高鐵,又轉乘地鐵。夜晚高峰期,阮霧沙丁魚罐頭般的地鐵里。
手機接連震幾聲,一手拉住扶手桿,另一隻手狼狽又艱難地拿過手機。
是導師發來的消息,問論文什麼時候。
也應當是導師發來的消息,可心裡有種紛雜聲暗涌的慌。
給季司音發了消息,直到半夜寫完論文,季司音都沒有回覆。
一夜狂風驟雨,宿舍樓外的紫雲櫻花零落泥,一汪春水聆聞舊日蝶夢。
阮霧今天課多,研究生的課,本科生的課。
在南大讀研一,算得上冷門的專業,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然而導師要求嚴苛,時常召開組會、大小論文無數。平時除了上自己的課,還得替導師上人文學院本科生的公共基礎課。
如此忙了幾天,周五下午,午睡醒來,窗外已是黃昏頹。
手機那端的人像是掐準了時間,這個時候給打電話。
來電人是沒有回消息的季司音:“在忙嗎?”
阮霧打了個哈欠,嗓音惺忪:“剛睡醒。”
季司音:“我問你個事兒。”
阮霧:“什麼事兒?”
嚨似含沙礫般干啞,起倒水喝,為方便倒水,打開免提。
隨後便聽見季司音刻意低的聲線,伴隨著濃烈的八卦意味。
問:“你和陳疆冊聊得怎麼樣?”
水壺邊放著朵白玉蘭,昨天吃完飯,從食堂回來的路上,瞧見路邊栽種的玉蘭樹已經掉了大半的花。惋惜又憾,恰巧有一朵花冒失地從枝頭掉落,心像只啞然的蝴蝶,俯撿起那朵落花,帶了回來。
“……你不說,我都忘了有這麼號人。”阮霧飲下一口茶後,才回答。
“不是,他長那麼帥,你都能忘了他?”
忘了嗎?
腦海里陡然浮現出那日俯而,卻不小心掉的一雙眼。他笑時的風流韻相,多一分顯得曖昧,一分顯得輕浮。
總歸是讓人過目難忘的長相。
阮霧四兩撥千斤地說:“怎麼突然問起他來?”
季司音說:“我這不是好奇嗎?那天你走之後,他就問我要你的微信了。”
阮霧心不在焉地嗯了聲。
季司音:“我以為你倆最近聊的熱火朝天。”
阮霧笑著:“我倆就沒聊天。”
季司音:“他沒找你聊?”
阮霧:“嗯。”
彼此相視多年,季司音習慣了阮霧對與無關的人事不甚關心的冷漠姿態。
即便是對那位前男友,分手後,阮霧對他也如同對陌生人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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