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epSea酒吧。

    酒過三巡，包廂氣氛微醺，楊序放下酒杯，說話開始無所顧忌。

    “陶阮最近還纏著你？我說，你爸媽該不會真想把嫁給你吧？”

    季淮喝酒的作頓住，靜默幾秒，將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

    坐在對麵的宋川抬起頭，皺眉盯著楊序，“你說什麽呢？不是說好今天不提這事？”

    楊序置若罔聞，完全沒聽見般，繼續自顧自道：“本來以為是個乖巧可的妹妹，沒想到和其他人一樣，也是個心機。”

    “從初中起就瞞著你，對你撒謊，這種心比海深的人，娶回家那還了得。”

    宋川眉頭皺得更，對楊序的說法很不讚同，“陶阮那時候才多大？又剛失去父母，怎麽可能心思那麽深？”

    “阿姨不是也說了，是跟叔叔特意叮囑，讓陶阮不要說的。”

    “這話你也信？”楊序滿臉不屑，仿佛早已看一切，“叔叔阿姨拿陶阮當親閨似的，又一心想讓陶阮嫁進季家，會向著說話，簡直再正常不過。”

    “況且，就因為陶阮剛失去父母，急需抓住一個可以保障未來的人。”

    “所以咱們的好兄弟季淮，才了現的冤大頭。”

    又倒了杯酒，楊序有理有據分析，“當初那些霸淩事件，搞不好也是陶阮自導自演，目的就是為了讓季淮心疼，好心甘願掉的陷阱。”

    眼見楊序越說越離譜，宋川忍不住出聲打斷，“你這說的什麽話？好歹我們從小一起長大，認識這麽多年，我相信陶阮不是這種人。”

    說完，宋川又看向季淮，認真道：“阿淮，陶阮平常對你怎麽樣，你最清楚，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季淮低頭挲著酒杯，沒回答。

    倒是楊序，瞇起眼直勾勾盯過來，又把話頭接了回去，“宋川，你到底是陶阮的朋友，還是季淮的朋友？”

    “一直幫說話，你該不會喜歡陶阮吧？”

    “楊序！”宋川一怔，麵嚴肅起來，“你胡言語什麽？我拿陶阮當妹妹。”

    “原來你也知道是妹妹。”楊序突然笑了下。

    “那你就該明白，陶阮在季淮這裏的份，也從始至終都是妹妹。”

    “季淮以前本不知道婚約的事，現在忽然告訴他，就讓他接，你猜別人會怎麽想？”

    楊序倚在沙發上，一字一句在安靜的包廂異常清晰。

    “陶阮剛轉學過來那會兒，學校裏就有謠言，說陶阮是季淮的養媳，後麵季淮還因為這事兒打了兩次架，又一再強調，陶阮隻是他妹妹，流言才慢慢平息。”

    “如今他同意了婚約，不就等於向所有人昭告，他是個一直覬覦自己妹妹的變態？”

    “楊序！”宋川高聲嗬斥。

    還不待再說些什麽，就見旁邊的季淮站起，徑直朝門口的方向走。

    “我還有事，先回去了。”

    包廂門開了又關，走廊明亮的燈短暫傾瀉進來，周遭重新陷一片昏暗。

    宋川視線轉向依然安穩坐著的楊序，問：“什麽養媳的謠言，都是初中大家不懂事，隨口說的，你提它幹什麽？”

    初中，正是一個人思想不，卻又好奇心旺盛，言語無忌、喜歡惹事的階段。

    陶阮剛來到季家，轉他們學校時，確實有些挑事的同學說過些過分的話。

    但升高中後，這類謠言就不再有了。

    甚至有知曉季淮與陶阮真實關係的人，還私底下發帖，磕二人的cp。

    “我這不是怕季淮重蹈覆轍，吃虧麽。”

    楊序笑得無所謂，起拍拍宋川肩膀，一副對方太過大驚小怪的語氣。

    “你就甭瞎心了，季淮又不是小孩子，他有自己的判斷，咱們頂多也就是幫忙提提意見而已。”

    有自己的判斷……

    這一點宋川當然清楚，但為季淮的好兄弟，他也同樣了解，對方過強的自尊心和鑽進死胡同的別扭。

    這種格，很容易做出錯誤的選擇。

    ……

    相山路。

    造型獨特的黑布加迪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如無人之境，一路劈開阻礙，駛進汐和園的地下車庫。

    這房產是季父季母在坦白婚事後，特意給陶阮和季淮單獨置辦的。

    主要就是希兩人能在沒有旁人打擾的況下，好好通，培養，化解矛盾。

    可惜，季淮一次都沒來過。

    “滴——”

    指紋解鎖，陶阮開門進屋，隨手打開玄關的燈開關。

    簡約的原木風裝修出舒適的溫馨，客廳沙發上的米毯，以及茶幾上花瓶中的綠裝飾，都顯出生活的痕跡。

    “你家？”周妄京跟著進門，隨意打量了兩眼屋子。

    “這麽快就帶我上門，看來陶小姐對我們即將展開的關係，有著非常明確清晰的認知。”

    對於這樣一段見不得又離譜至極的協議關係，陶阮兒不知道自己該有什麽認知。

    會帶對方來這兒，純粹是因為沒有更合適的地方可以選擇。

    沒反駁，陶阮彎腰從鞋櫃裏取出一雙男士拖鞋，放到男人腳邊。

    “這個……你先將就一下。”

    周妄京垂眸，看著那雙與陶阮腳上明顯是款的黑拖鞋，角下。

    “沒想到陶小姐力這般旺盛，還在這裏藏了其他男人。”

    他挽了下袖口，聲線極淡，“抱歉，我有潔癖，用不慣別人的東西。”

    第一天搬進這棟房子時，陶阮還抱著不切實際的好幻想，家裏的所有品都是那時一個人去超市，心挑選回來的。

    包括這雙拖鞋。

    “不是，拖鞋是新的，沒人穿過。”匆忙解釋。

    周妄京抬起的腳落下，轉頭瞧向陶阮，過了幾秒，冷淡的神似有鬆緩，說：“那我就勉為其難，將就一下。”

    “好。”陶阮著聲音點點頭。

    在閉的空間裏與男人獨，莫名開始張，率先往裏走。

    “你先坐，我去廚房給你倒杯水。”

    禮貌得像是在招待貴客，周妄京眉梢微揚，盯著遠去的那抹小背影，靜靜注視了會兒，換鞋走進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