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冉很意外，能在這里到萬簡。他是趁著周末和家人自駕郊游，并不知道學校正組織在這里秋游。

“對了，康小西也跟著來了，帶你去找他？”

郁冉橫豎沒事，便沒拒絕，在此之前先確認：“那個，段煦沒來吧？”

可不想到他。

“沒有。”萬簡聳聳肩，“平時除了踢球，我們很見他。”

二人沿著湖邊木道一路慢行，天空藍得深遠，萬里無云，涼風拂面，吹的人心神寧靜。

郁冉隨口問道：“你們為什麼他‘西哥’呀？”

把那天錯名字的事說了遍，萬簡聽完，笑得跟抖篩子似的。

“太可惜了，沒看到他當時的反應，是不是很有趣？”

郁冉回想了下那天的形，“緒穩定得像塊木頭。”

“他就這樣，習慣就好，至于這個外號，是我們在球場上隨便的，而且是席，不是西。”

萬簡琢磨了一下，努力講得通俗易懂：“段煦很喜歡一位球員，大衛·席爾瓦，球風也是模仿他的，所以每次他發揮好的時候，我們幾個就這麼他。”

他又指了指自己，一臉自豪，“再比如我，我喜歡荷蘭的范戴克，他們有時也我萬戴克，都是調侃，不必當真。”

郁冉了然，又問：“那康小西呢？”

“他啊，”萬簡搖了搖頭，“他沒什麼喜歡的球員，跟著我們主要是為了蹭飯。”

郁冉想起康小西撲球時的模樣，嘆：“那麼能吃，還那麼靈活，真厲害。”

萬簡說：“這話我等等可得說給他聽，他能樂壞。”

二人邊走邊聊，快走出這片銀杏林時，木道盡頭站了一人，已然恭候多時。

聞昭禮頭發被風吹得有點凌。

他在趕來的時候，有好幾次停下腳步，質問自己在干什麼，丟下朋友一個人跑來，簡直不可理喻，但是最后又不自覺加快了步伐。

“有事嗎？”郁冉問。

為什麼又是這一句？

聞昭禮腦海中仿佛冒出無數個這樣的時刻，每一次見到，永遠都是淡漠的、平靜的、簡單的一句“有事嗎？”

每每如此，他總覺得心口被堵了一下，這種越來越明顯，有種不下去的酸楚。

他還是維持著標準的笑：“這位是你的朋友嗎？”看向萬簡時，眼角著銳利。

萬簡沒想那麼多，“有過幾面之緣，剛巧在這遇到，就聊了幾句。”

郁冉補充：“嗯，他是我們高三的學長。”

“這樣啊。”聞昭禮不關心對方是誰，“郁冉，能借一步說話嗎？”

萬簡說：“你們有事就先忙，郁冉，我們就在前面那片草坪上扎營，想過來隨時都可以。”

臨走時，二人還互加了微信，聞昭禮就一直默默看著。

萬簡走后，郁冉一臉疑地問：“到底什麼事啊？神神的。”

聞昭禮踏上木道，“陪我走走吧。”

“……我剛從對面走過來。”

“那你想去哪，我陪你走走。”

“聞昭禮。”郁冉眉頭輕蹙，神冷冽，像是失去了耐心，“有話直說。”

聞昭禮怔了怔，而后自嘲般笑了笑。

“也沒什麼，就是下月初，我的生日宴，你有空嗎？”

郁冉想直接說沒空，又覺得太無，于是換了個表述方式：“你的生日宴，應該不缺人吧。”

聞昭禮薄抿了抿，說：“人多熱鬧。”

郁冉沉一瞬，而后態度陡轉：“好，我會來的。”

生日宴也是重點劇，江嶼燃醋意大發，和聞昭禮第一次因為姜棠起了爭執，在那之后，姜棠確定了聞昭禮對自己的，直接雙向奔赴了。

郁冉心中嘆氣：追著拆散人家，夠壞的。

聽到答應，聞昭禮心云轉晴：“那麼，我期待在那天收到你的禮。”

“但先說好，”郁冉舉起食指，鄭重提醒，“我送不了特別貴重的禮，到時候不許嫌棄。”

聞昭禮凝視著，嗓音溫：“不會的。”

郁冉還待說什麼，卻看到不遠，江嶼燃帶著姜棠走來。

“你朋友來了，我先走了。”

沒有一留，轉離開，聞昭禮甚至連一句再見都來不及說。

江嶼燃上去就推了把聞昭禮：“什麼意思啊，一聲不吭就跑掉。”

姜棠著離去的背影，“那是郁冉嗎？”

聞昭禮沒有多做解釋，只是順道向二人發出了生日宴的邀請。

聽到姜棠一口答應，江嶼燃莫名有些急躁，也趕忙說：“我肯定去！你的生日我就沒缺席過！”

中午，郁冉和安敏慧功匯合，商量著去哪吃飯。郁冉問要不要去萬簡那，安敏慧欣然同往。

萬簡的母親姑媽還有表弟在周圍遛彎，只剩他和康小西兩個人略顯冷清，因此對們的到來很是歡迎。

康小西這人就怕不夠熱鬧，甚至大方地掏出了后備箱的兩大袋子零食來招待，還主湊到安敏慧跟前獻殷勤，被郁冉默默擋開。

萬簡指著康小西，一臉嫌棄地對郁冉說：“剛要包薯片死活不給，再看看他現在，簡直判若兩胖。”

康小西氣鼓鼓的：“我胖點怎麼了？我吃你們大米了？”

萬簡：“你沒吃嗎？”

康小西：“……”

“噗嗤！”

安敏慧被這一幕逗得不行，捂著還是笑出了聲，郁冉也是看得直搖頭。

這邊還在嬉笑打諢，前方卻突然有人大喊大起來，嗓音尖銳，傳到他們這里不甚清晰，聽起來像是呼救。有人往聲音來源跑去，看起來況很是急。

氛圍不對勁，萬簡收起調侃，康小西也張起來：“出什麼事了？”

郁冉神嚴肅，“那邊是湖。”

一刻也沒猶豫，幾人急忙跑過去看，留下安敏慧看東西。

剛到湖邊，萬簡就看到急得聲淚俱下的姑媽，被人拉扶著，以及一旁泣著打電話的母親，瞬間渾僵，如墜冰窖，聽不清周圍的聲音。

郁冉一眼就看到湖中一個沉沉浮浮的小影，撲騰的作不是很激烈，看起來已經耗了不力氣，萬般危急。

人是在橋邊掉下去的，湖中央的木棧橋沒設置護欄，孩子還小，大人在前面走，小孩在后跟著，一個不留神就掉了下去。

要命的是，湖中有暗流，加上小孩掙扎，越漂越遠，卻沒一個會水的，或者說敢跳下去的。

人還在不斷往這邊聚集，郁冉已經沖到了橋上，此時那個小影的掙扎已經越來越慢了。

沒時間了。

就在所有人還在打電話喊人的時候。

噗通——！！

眾人回頭，只見一個已經躍水中，正力向那個小影游過去！

康小西驚得大一聲，萬簡反應過來，趕忙跑到橋上，跪趴在地，張地盯著湖中移的影。這一刻他后悔萬分，當初沒有去學游泳。

即便借助了暗流，但郁冉依舊耗費大半力氣，才游到了小孩邊，此時這個可憐孩子已經沒有反應了。郁冉將他拉起來，保證口鼻出水面，然后夾抱著他開始往岸邊游。

游到一半時，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這副的力有限，不足以支撐游到岸邊。手腳越來越使不出力氣，甚至可能被暗流越推越遠。

該死！

不是沒有猶豫過，在跑過來的十秒里，產生過至三次置事外的想法，可當跑到那的時候，腦海里只剩一個念頭：得把這小孩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