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桃還在吃著飯， 對面教室里面的程亞樂聞著香味，把周路和季桃兩人都罵了好幾遍。

但他除了用罵他們兩人，也做不了什麼。

雨還在想，他一整天，除了早飯什麼都沒吃，剛灌的一肚子水一泡尿后，更顯得。

那臘飯的香味香得沒邊，即使是隔著這麼大的雨，這麼遠的距離，他也還是聞得清清楚楚。

程亞樂得發，視線一直盯著那廚房的門口，好不容易等到兩個人都上樓后，他連忙跑過去。

然而廚房里面，除了殘留的飯香，什麼都沒有。

就連鍋碗，他們都洗得干干凈凈的。

程亞樂氣得臉上的表都猙獰起來，抄起一旁的折疊桌子就摔了出去。

季桃并不知道廚房還被程亞樂這麼禍禍了一頓，天完全黑了下來，雨沒停，山里面的氣溫也下降了幾度。

白天的時候只覺得涼，這會兒就覺得有些冷了。

從柜里面拿了一件薄外套穿上，被程亞樂浪費了那麼多時間，期中考的試卷還沒有出出來。

周路跟上了樓，卻沒跟進房間。

不過季桃這會兒也沒有那麼多的心思去管他到底在干什麼了，拖過椅子，在書桌前坐下，拿出手機和前幾年鎮上的期中試卷，斟酌著出題。

這所學校的規模不大，每個年級也就一個班，整個學校就只有三百多個學生。

季桃要了好幾個年級，這次出試卷，給分派了一到三年級的期中試卷。

季桃是挑選題目就挑得頭都有些大，很快，的注意力就全在試卷上面了。

周路在走廊的盡頭吹了會風，今天的事對他而言沖擊也大的。

他對季桃，只有最原始的男，事都是半推半就發生的，沒發生什麼的時候，他可以冷眼旁觀的一切，現在卻是不能了。

不管兩人以后怎麼樣，在他的眼皮底下，他自然是不能讓出事的。

周路拿出手機，想打個電話，電話剛撥出去，他才想起來，這破地方的信號不好，現在下著雨，更是沒信號。

他只好把手機收了回去。

時間不早了，他該問問季桃，今天晚上，他要怎麼睡。

周路轉走了回去，季桃的房門沒有關，只是掩著，應該是想到他在外面，要進來。

他抬手一推，房門就被推開了。

季桃穿了件白的棉外套，正在書桌前翻著試卷。

看的認真，就連他進來了都沒發現。

外面下著雨，風大，周路進去后就把門帶上了。

他看到一旁墻角放著的矮凳，周路走過去，在那矮凳上坐下，也沒開口打擾。

兩人認識將近三個月，因為周濤，他跟季桃的接其實不，但很有分寸，一直都只把他當自己學生的家長。

上次出去鎮上找學生的時候，就連擰個礦泉水瓶蓋都沒想要讓他幫忙。

看得出來，季桃是個獨立且要強的生，如果不是被程亞樂得沒辦法了，今天也不會做出那樣不理智的事。

拋開兩人的這些“私”，不管是從周濤里的聽到的描述還是其他學生對的描述中判斷，都能看得出來，確實是個很負責任的好老師。

如果他一開始沒有冷眼旁觀的話，他們兩個人是不是就不用發展這一步。

周路長到現在，過去的三十年里面，他幾乎沒有后悔的事。

現在，他卻有些后悔了。

矮凳坐的很不舒服，周路長長手，在上面坐了一會兒，四肢都有些僵麻。

他站起，走到那書桌前，抬手用食指在書桌上扣了扣。

聽到響聲，季桃才抬起頭看向他：“有事？”

其實并沒有那麼心無旁騖，剛才周路開門進來的時候就發現了。

可兩人這尷尬的關系，實在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再加上出試卷的事確實是忙，也就假裝當沒有看到了。

這會兒就不好再繼續裝下去了。

“忙完了嗎？”

季桃把試卷揚了一下：“快期中考了，在出卷子，才出完一年級的，還有二年級和三年級的。”

周路聽到這話，默了兩秒：“程亞樂還在樓下，今天晚上你想怎麼睡？”

問題很正經，可季桃聽著，心口還是了。

孤男寡，還是剛做過親事的孤男寡，討論這個問題……

季桃臉都是熱的，眨了一下眼睛，“你想怎麼睡？”

話說完，才意識到自己這問題太曖昧了些，想找補一下：“夜里面可能只有十多度，我只有一床被子。”

怎麼覺這話更加曖昧了？

季桃尷尬得很，低頭盯著自己跟前的試卷，手抓了一下手上的筆：“我把我的厚服拿出來，你委屈一下，在這里打個地鋪？”

周路今晚要是不睡在這里，程亞樂很快就能反應過來了，那今天做了那麼多，都白費了。

周路問，本來就是有這麼一個打算：“可以。”

季桃松了口氣，看了一眼桌腳上的矮腳鐘：“那我給你拿一下東西。”

時間也不早了，還是明天再弄試卷吧。

季桃起翻柜，翻了一下，才想起來，自己就一床被單。

山里的氣本來就重，更別說現在下著雨。

學校建在半山腰，每天早上起來都是山霧繚繞，周路再好，在冷地板上躺一晚上，也會不了。

倒是想用服墊墊，可的服總共就那麼幾套，兩套冬裝兩套春秋裝，三套夏裝，兩套睡，就算全墊上，也沒什麼用。

季桃尷尬地回頭看了周路一眼：“我被單也只有一床。”

周路：“……”

他還是第一次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周路掃了一眼，整個房間里面，除了那張床，就只有那張書桌勉強還能睡一會兒：“我趴在桌子上睡吧。”

忍一忍，等天亮了雨停了，他把程亞樂弄走，回去再補眠就是了。

季桃沒馬上應聲，揪了一下自己的恤衫擺，然后咬了一下牙，做出個決定：“睡床上吧。”

葷覺都睡過了，再睡個素覺又何妨。

話說出口后，季桃也破罐子破摔了，“那書桌不能睡人的，床不小，你睡床上也沒關系的。”

說著，仿佛怕自己后悔，回就把柜給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