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默契揭過在更室發生的事。

吃飯是理理挑的店，點單時，暗示地瞧了姜淮言好幾眼。

姜淮言失笑，“想吃甜品就點，我帶了漱口水。”

哦耶。

理理快樂地點了份椰子凍。

現在他們吃飯期間也會聊些話題，不像剛開始不悉，全程干的不出幾句話。

菜端上來，夫妻倆邊慢條斯理地吃，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

主要理理說的居多。

“左手帶著電子手表的那位就是陳醫生嗎？上次我掛的應該是他的號。”

“另一個隊個子最高的醫生看著好兇哦，但應該只是面相兇……不過他沖勁大，我都怕他撞到你。”

“經常和你聯手的醫生很和藹哎，他很放心把球傳給你。”

姜淮言起眼眸，瞧了正在吃椰子凍而安靜下來的小妻子一眼。

好奇怪，一直圍繞他的同事們聊。

他最后投的關鍵的三分球，助他們隊以一分之差取勝，偏偏一個字沒提。

小妻子真是奇怪。

姜醫生用筷子了烤得外脆里的翅，渾然不覺地心生醋意。

理理吃了芒果，心滿意足地瞇了瞇眼，“你們以前打過很多次球了吧，默契十足呢。”

彬彬有禮地等姑娘說完，姜淮言給予肯定回復，再開門見山道：“理理，你對我的表現沒有評價嗎？”

“啊哈。”理理反應過來了，放下勺子看著男人的眼睛，想了想還是湊到他耳邊說了一句話。

姜淮言屏住呼吸。

理理退回去，挑了挑眉梢，“現在知道我干嘛想回去再說啦？”

大庭廣眾，可不得斂一點，回家關在臥室，兩口子二人世界想怎麼說怎麼說。

然后一切水到渠……

姜淮言領會了小妻子的意思，想到剛剛他的夸獎，有些失去從容地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理理眉開眼笑，回頭看著面前的椰子凍。

雖然不舍，但意志力很強地將它推給自家老公，“椰子凍又冰又甜，我吃得夠多啦，剩下的給你好嗎，老公？”

姑娘臉上仿佛寫了字：我很乖噠，記得照顧牙齒，求表揚。

姜淮言面容轉暖。

沒來得及開口，理理手機響了。

毫無準備地看了眼備注，臉變得微冷。

是貝博。

據多年經驗可知，他來電話幾乎不是正事，也不是什麼好事。

理理沒接，回了消息過去。

【我人在外面，很吵，有事發信息說】

那邊像看不懂字，鍥而不舍地點語音通話。

掙扎了片刻，終究害怕真的是突發意外況，理理按下接聽。

“你弟弟……”

前三個字傳出聽筒，理理一陣耳鳴，什麼也聽不到了。

就知道。

貝博在那頭神經質般的哭嚷：“我他不要熬夜打游戲，他不聽，跟我頂……哎喲我命怎麼那麼苦啊……”

理理深呼吸，額頭滲出小的汗珠，手指掐進手心，勉強平心靜氣道：“爸，我這邊聽不太清。”

隨后就把手機放在桌面，也不掛斷，任由他發泄緒。

以前過得太崩潰，實在忍不住的時候，理理直白地同父親說過，貝嘉寶是弟弟又不是兒子，沒必要事事向“匯報”。

可是貝博置若罔聞，下一次還會給發信息或者打電話。

在外辛辛苦苦生活，因為連著做多份兼職，疲勞過度暈倒磕得滿頭，試圖尋求安，貝博連個回復也沒有。

如果電話里講，也就得到輕描淡寫的一句“哦，你下次注意”。

涼薄如斯。

但要是貝嘉寶吃飯吃個幾口，貝博也能絮絮叨叨給理理發大段的文字，琢磨兒子是不是心不好。

老話說，會哭的孩子有糖吃。

其實也分人，那些一開始不被期待不被喜的孩子，怎麼哭也得不到糖，反而被嫌吵鬧、不懂事。

姜淮言注意到理理聽電話時手已經發抖了，放下手機后咬著，神頗為無助。

他記起理理外套口袋里裝的糖，起去對面座位拿過來，剝開糖紙，送到姑娘邊。

理理下意識抿住糖果，甜甜的味道在齒間蔓延，瞳眸倉皇地看向男人，“抱……”

“歉”字淹沒于姜淮言傾覆而來的懷抱。

戰栗的姑娘在來自男人上鋪天蓋地的清香中漸漸趨于安定。

姜淮言輕輕拍打的后背，余瞥見理理手機屏幕暗下的前一秒，上面顯示的備注是貝父，眼眸微黯。

理理含著糖，像是有力量注四肢百骸，長長地深深地吸了口氣，慢慢吐出。

基本恢復正常了，理理從他懷里退開，瓣揚起乖巧的令人疼惜的笑弧，“我好啦。”

可臉還微微發白，姜淮言握住姑娘的手，包裹在自己掌心，張了張薄，言又止。

半晌，他抬手將左邊的碎發別到耳后，“理理，我希你快快樂樂。”

他喜歡看開心的笑臉，而不是強行出來的。

理理眼眶泛酸，眨了眨眼睛，一滴淚水從右眼眼角落。

扭過頭將負面緒往心底了，回湊進男人的膛抱住他，“我知道，謝謝姜醫生~”

這個時候，為什麼不老公呢。

因為某些事影響，又把自己排除在人群外了嗎？

姜淮言一下一下著姑娘的后腦勺，目掃到左右，顯然這里不是適宜擁抱的場合。

他低聲輕緩地問：“理理，吃飽的話我們出去走走？”

“好啊，正好消消食去看電影。”語氣有種強裝出來的歡快。

理理拿起先前隨便放的手機，手指了一，飛快將它放進包中，如同它是吐著信子的毒蛇。

姜淮言將這些盡收眼底。

買完單，走出飯店，他環顧四周，找到沒什麼人的方便聊會兒天的角落。

他回牽住理理的手。

理理著男人帶有薄薄的繭的掌心，視線落在他的下頜，不帶任何男方面的，單純欣賞。

所以沒注意，他們的速度不像是為了飯后消食。

姜淮言看到自己選的地方確實沒人，帶著理理走進去，靠近窗邊時停下來，回低頭看著的眼睛。

“嗯？”理理莫名，“老公，有話你就直說吧。”

經過一段路，的心似乎平復好了。

“我是有個問題，”姜淮言艱難地開口，“但你聽了別想，回答是或不是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