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宮地后宮的最南端,靠近太池的西南側方向,四周都是荒蕪的林子,林子深錯落著一片殘破的宮殿。
院子的大門閉,門口靠著墻壁站著兩個百無聊賴的守衛。
宮墻里面住著的都是前朝或者現朝犯了錯的宮嬪。
一輩子不能出宮,活生生被困死在這里,永世不得超生。
派在這里守門的也都是沒門路的皇家護衛們,自然是神狀態萎靡不正。
這里就像是被人忘的孤島,很有嬪妃來這里,誰都怕惹上晦氣。
兩個護衛打著哈欠,上的衫都有些破舊了。
冷宮這里當差哪里有什麼油水可撈?
里面住著的都是瘋子,傻子,還有失寵的宮嬪,翻出來的兜比們的臉都干凈。
榕寧站定在冷宮外,將臉遮擋的嚴嚴實實,沖蘭蕊吩咐了幾句。
蘭蕊忙應了下來,拿著銀袋子朝著那兩個護衛走去。
不一會兒那兩個護衛滿臉堆笑地沖榕寧行禮,榕寧自不會讓他們認出自己遮了容,了披風朝著冷宮走去。
“主子,小心,”蘭蕊跟在榕寧側,每走幾步就得替榕寧擋下瘋子們的撲打。
瘦高個護衛躬在前面帶路,甚至一腳狠狠將那個鬧得最厲害的老宮嬪踹倒在地。
“消停點兒,再發瘋,賜你一頓好打!”
那個宮嬪看起來有六七十歲,滿頭的白發,是前朝一個犯了罪的宮嬪,此時被護衛一頓呵斥嘿嘿笑著躺在地上,著上開始捉衫上的虱子,捉了一只的,丟進了里大嚼了起來。
榕寧一陣干嘔,蘭蕊忙幫拍著背。
榕寧定定看著眼前的一幕,想起自己曾經陪著溫清在這里住過三個月,那三個月像是三十年那麼久。
深呼吸,忍住了心底的惡心,緩緩起。
護衛忙道:“貴人,您這邊走。”
榕寧點了點頭來到了一極偏僻的小院子,不曾想這里竟是沒有前邊那麼鬧騰,反而一片死寂。
榕寧讓蘭蕊帶著護衛在外面等,獨自邁步走進了滿是蛛網和灰塵的正殿。
說是冷宮正殿,里面什麼都沒有,沒有松的床榻,只是一堆散發著難聞氣味的草垛。
靠著墻壁是一張缺了一條的桌子,上面放著一只缺口的陶碗,里面盛著已經酸臭不堪的濃湯。
窗戶很小,外面的穿過窗戶顯得極其吝嗇,照在靠著窗邊站著的高挑子。
看形瘦得厲害,就是一個人形架子,外面披著一件泛黃的素白,頭發散披著,像是一只鬼。
只是那頭發已經稀稀落落挑了些許白發,此番里哼著麗人曲,姿緩緩展開,竟是開始獨舞。
的作不大,很是輕,舉手抬足之間灰塵跌宕而起,在映照下落下灰幕。
榕寧并沒有打斷,直到一曲舞畢,才輕輕拍了拍手道:“純妃娘娘的舞姿不減當年啊!”
純妃的顯然僵了一下,很久沒有聽到純妃這個詞兒了。
自從兩年前因為謀害皇嗣被景帝打冷宮后,兩年多了,再沒有人稱呼純妃娘娘。
整整兩年了,的家人也徹底放棄了,而是送了的庶妹鄭婉兒進宮,如今雖然不怎麼寵可也封了婉嬪。
皇上為了拉攏皇商鄭家,自然也會去婉嬪那邊歇幾次,加上鄭家不缺錢,婉嬪在宮里過得不錯,甚至和溫清很是投緣。
要知道當年將純妃娘娘打地獄的便是溫清。
而且溫清用自己腹中皇子的命做局,純妃本沒有任何翻的可能。
蕭澤似乎沒有什麼子孫緣,建朝五年,除了梅妃生的長公主,王皇后的死胎,溫清所謂的被純妃掐死的小皇子外,如今沒有一個活著的皇子。
故而在蕭澤面前不管做什麼錯事,都有可能被原諒,唯獨謀害皇嗣這一條毫無機會翻案。
純妃就這樣被關進了冷宮,沒有賜死是因為鄭家掌控著大齊三分之一的財脈,而且純妃心直口快,模樣生得極,蕭澤還是有些喜歡的。
當初溫清就是模仿純妃的舉手投足才了皇上的眼。
榕寧當初替溫清踏出的第一條路就選擇和純妃娘娘做朋友,走純妃憨可的路子。
此番時過境遷,榕寧倒是有些恍惚。
純妃緩緩轉過,看向榕寧,憔悴瘦弱,的關節都冒出了膿水,即便痛到極點也要跳自己最的麗人曲。
當年一曲麗人曲,讓蕭澤流連忘返,在的昭宮住了半年之久。
如今卻是曲終人散,不復從前。
純妃死死盯著榕寧,許久才冷笑了出來:“喲!這不是溫清的好狗嗎?如今也承寵了?”
榕寧沒有毫惱怒,緩緩走了進去,將手中提著的盒子打開,取出了里面的茶,一樣樣放在純妃的面前。
純妃倒是愣了一下,冷笑道:“溫氏這是派你來嘲笑本宮的?也不怕沾了晦氣回去!”
榕寧不說話,親自替沏茶,上好的浮山銀針茶,一克茶葉價值千金。
之前純妃娘娘最喜歡的東西,鄭家養得起。
茶葉的香氣瞬間讓純妃娘娘紅了眼眶。
兩年了,整整兩年了,過的是什麼日子啊?
甚至都不懷念蕭澤那個不明是非的狗男人,夢回時分都會想起這一口銀針茶的茶香味。
母親鄭夫人是點茶的高手,從小喝銀針茶,喜歡極了,因為有母親的味道。
榕寧端起白玉茶盞送到純妃面前,純妃愣了一下,接過茶盞仰起頭飲下。
榕寧笑了出來:“娘娘不怕我這條溫氏邊的狗給你下毒?”
“哼!”純妃冷笑一聲,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本宮一個冷宮里的棄婦,你殺我有什麼用?”
“殺不殺,本宮都已經死了。”
純妃一飲而盡,榕寧繼續幫點茶,緩緩道:“溫清當年懷的是死胎,那孩子在腹中就已經死了。”
“溫氏買通了太醫院的太醫,產下死胎幫瞞,你與好是好姐妹,即便是生產,你都盡心盡力陪在邊。”
“結果用自己的孩子陷害你,說你掐死了的皇子!”
“純妃娘娘,你是不是這些日子一直懊悔為何沒有保下那孩子,你即便是再恨溫氏,孩子是無辜的,可那孩子本就不是皇上的種,所以必須胎死腹中,還順手除掉你,引皇上同封為貴妃!”
榕寧定定看著純妃:“這連環局,娘娘懂了嗎?”
當啷一聲,純妃娘娘手中的杯子掉落在地,抬眸死死盯著榕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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