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雅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一幕。

他們的君王就那麼配合地抬起臂膀，又放下，不知是不是錯覺，甚至覺著大王有一點點的……乖順？

聽不清那梁國嘰咕了一句什麼，就見大王擒住梁的手腕，帶至自己的肩頭，撥著的指，再放開。

“這里。”男人的聲音帶著些許意。

這一次江念很快解開了三珠鏈，將它們取下，又去卸掉他上其他的珠飾，最后才開始松解系帶。

褪去外的呼延吉，只著一件對襟綢衫。

江念的指尖開始發燙，不止指尖，耳朵也燙，若除去這一件衫，便沒了任何遮擋，正當不知該進該退時，那聲音再次響起。

“下去罷。”

“是。”

人如蒙大赦，垂首躬往后退了幾步，扭過，急碎著步子出了沐室。

“你剛才同大王說的什麼？”木雅追在的后問道。

江念搖了搖頭：“沒說什麼，你聽錯了。”

聽錯了麼？難道是水聲？木雅一時間也有些不確定。

……

呼延吉從清泉池起，上到池岸，隨手扯過一塊布巾，系于腰間，下面便是一雙勻健頎長的雙。

男人駕坐于藤椅上，子往后靠去，雙微微岔開，執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清酒，一口飲下。

極細的一酒從盞沿出，流向男人剛毅的下頜，過男人滾的結，最后同掛在前的水珠一路相融，了這些水珠的一部分，在這年輕健碩的上泛著的水。

呼延吉抬起右手，上左肩窩，指腹下是一凹凸不平的環形疤痕，在他的后肩有個一樣的痕跡，不難想到，這里曾過傷，且是被貫穿的傷。

寢房……

江念指著幾個小宮婢鋪完床帳，又更換了殿的銀燭，便揮手讓們到門外候著。

“你守夜，明日卯時前，會有宮婢伺候大王梳洗。”木雅代道。

說是江念守夜，實是寢房一人，寢房外還有五六個二等侍婢和三四個侍奴值守，殿院中又有數排親衛看守，另有各巡視的軍衛。

“好。”

江念應下，心里想的卻是，要不要趁夜爬“君王榻”，這才第一天在殿當值，會不會有些過急了，萬一弄巧拙，讓他輕看了自己，以后再想近他的，豈不更難？

于是將此念頭暫且按下不提。

因是掌燈時分，呼延吉從沐室出來，只著了一件寬大的玉對襟寢，用一系帶松松地在前打了一個結，下著一條白綾撒腳，一路走到寢屋。

屋里壁窗半掩，燭臺上放著層層燈燭，燈火通明。

江念見呼延吉進屋，殷勤地倒了一杯茶水，走到男人面前，恭敬地雙手遞上，角含笑地說道：“大王，用茶。”

呼延吉看了茶盞一眼，又看了人一眼，玩味道：“我不，也沒說要用茶。”

江念角一，只好轉過，把茶水放于矮幾上。

“那大王現在就寢？婢子已將床帳鋪好。”

男人又道：“不困，不睡。”

江念不知該說什麼、該做什麼，索不說了，就微垂著頸兒，退到一邊侍立。

矮幾下鋪有松的氈毯，呼延吉踢了鞋，走到矮幾邊盤坐下。

男人用火箸挑了挑盄子下的炭火，放下火箸，三指拈起剛才江念倒的茶水，手一撇，“滋——”的一聲，杯中的茶水盡數倒于炭火中，騰起白濃濃的水汽。

又從盄子上取下茶壺，重新給自己沏了一杯熱茶。

江念看在眼里，又靜靜地斂下眼皮，環于腰腹間的手掩在袖下相互絞著。

就這麼的，一人懶懶的飲著茶，一人垂首靜立。只有燭影在壁上跳，夜風蘸取如水月，在窗紗上濃濃淡淡地描畫出青暗暗的翠潤。

“把書架上的書拿來。”男人眼也不抬地說道。

江念趕抬頭，在寬大的房間搜找書架，走過去，遲疑道：“哪一本？”

“從上往下數第三層，綠皮的那個。”

江念依言從上往下，數到第三層，又挨個找綠皮書冊……

暗綠的書，之，不像是紙，倒像是染過的皮子，書冊看上去不太新，應是經常翻。

將書捧在手里，走到案幾前：“是這本麼？”

呼延吉瞥了一眼，“嗯”了一聲。

江念待要將書放置于他面前的案幾上，卻被止住。

“讀給我聽。”

呼延吉指了指自己邊：“過來，坐這里讀。”

江念應下，踢了鞋，上到氈毯上，跪坐于他的側，翻開書頁：“從哪一頁開始？”

“折了一頁角，就從那里開始。”

江念很快翻到那一面，書寫的字跡十分剛勁，筆筆藏鋒。

江念啟口讀道：“是歲，梁境大雪，朔風裂帛，積雪沒脛，吾久羈異邦，自知浮寄之不可久駐，然耿耿中懷，唯一事難割，遂行下大事一件……”

人聲音凈，不疾不徐地講著，可讀到這里卻再也讀不下去，的眼往下快速掃過，一雙手竟有些拿不穩綠皮書。

“怎麼不讀了？”呼延吉問道。

江念咬了咬，只是不語，將綠皮書端正擱置于案幾上。

呼延吉輕笑一聲，也不見惱：“我見你當奴才這般順溜，只當被磨得沒了脾氣。”

“奴婢不敢有脾氣。”

“不敢？也是，你現下能倚仗的只有我，哪怕本王讓你了裳獻，讓你像狗兒一樣伏著，你也愿意，對不對？”

江念只覺得舌尖冰涼，鼻腔中有些酸脹。

“江念，我且問你，當年我請旨于梁國老皇帝，想要娶你，立你為我大妃，可還記得你說了什麼？可還記得你做了什麼？”呼延吉擒住人的手腕，一把扯向自己，著聲兒，“阿姐……告訴我，你有沒有后悔？”

男人的一雙眼進那一雙碧清的妙目，又慢慢向盈微啟的雙，勾勾地看著貝齒下蜷著的舌兒。

他一手擒著，在人驚的目中，一手褪下自己一側的衫，出半邊結實的臂膊，指下微微用力，牽引著的下頜。

“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