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②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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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式搬家的服務很細致。

姜連一手指頭都不用, 所以此刻只能站在房間門口，越想越覺得好笑。

對顧時缊這個只買了一張床的行為表示唾棄。

在群裏跟小姐妹瘋狂吐槽。

但大家都是各說各話，艾青還在整理顧時缊的采訪, 在姜一邊吐槽著男人狗行為的同時。

艾青在群裏：【@姜記得到時候看你老公的采訪喔，我們大小姐能給你家老公撐個場面是最好的。】

姜：【？】

艾青：【轉發顧時缊這個采訪，既可以讓大家看看你老公有多牛, 也可以幫我這個可憐的打工人增加一些曝呢。】

艾青跟姜認識是一個偶然。

也沒有把自己跟姜認識的事說出去過，兩人雖然私下悉, 但在別人眼中，是怎麽都不會相的兩條平行線。

再加上姜本也是混娛樂圈的, 跟這做財經金融的不搭調，平日裏也沒有什麽需要姜幫忙的地方。

這次，就剛剛好的。

姜：【？】

姜：【等一下，你先爬樓看一下我上面的吐槽。】

艾青這才從工作中回神，去爬樓看，複習的時候，滕寧先看完了聊天記錄。

滕寧在群裏“哈哈哈哈”大笑, 同時化尖。

-【啊啊啊啊啊救命, 他肯定是故意的！】

-【也是哦，誰能看到我們家的貌能忍得住呢, 男人就是一種貪圖的生！】

-【我收回之前顧時缊要強制你的那句話。】

姜靠在門邊，擡眸看著那張換好了床上用品的床, 這床墊看起來很好睡。

心念。

滕寧這是終于清醒了？

可算是知道, 顧時缊不會對有什麽了。

剛輕笑一聲，姜就看到滕寧發來更炸裂的一句話。

-【我覺得沒有那麽簡單, 他顯然就是想睡你。】

姜：？？？

除了在震驚于滕寧的說辭以外，更震驚的是在那一瞬間自己的大腦彈出來的想法。

……他吻技好的, 不知道活好不好。

臥槽。

完蛋了。

被某個人的勾.引，就是毀滅的開始！

于是，這是滕寧第一次口出狂言後，沒有被姜懟，大小姐這是轉了，還是擺爛了？

艾青終于看完聊天記錄，加戰場。

-【睡顧時缊，不虧。】

-【沒有人覺得把死對頭睡了比跟其他任何人都要爽嗎？】

滕寧：【臥槽。】

滕寧：【你好變態，我好喜歡^ ^】

艾青：【健康的固然重要，但畸形的更為…】

姜：……hello有人管管嗎？

這個家還有人在意的想法嗎！

小群裏那兩位一唱一和的，也是不知道艾青什麽時候加跟滕寧的陣營了。

姜轉了轉手機，走了兩步，往床上一到，看著天花板。

最後決定問罪一下罪魁禍首。

-【沒想到你還有睡地板的嗜好。】

…

顧時缊在忙工作，沒有那麽多閑時間跟聊日常，過了半天回了個問號。

姜覺得有些無趣，也沒有再繼續聊下去。

兩個人話不投機半句多，竟然還要結婚假扮夫妻，都擔心自己會不會哪天沒忍住在人前展出自己對他的厭惡。

給家裏每個角落都點了香薰，在書房窩著看了會兒最近遞來的劇本。

質量都不怎麽樣。

楊曼麗確實沒打算拿好本子給，不過說來也奇怪，外面吵那樣，楊曼麗竟然都沒有聯系過。

分明姜才是事件的主角，但那個世界的戰火紛飛卻仿佛與無關。

在姜看來，現在自己的下一步，是得想辦法拿到點別的好資源，才能打個漂亮的翻仗。

姜自己在家裏呆到晚上，煮飯阿姨做好晚飯吃飯，起，隨口問了句。

“他不回來吃飯嗎？”

阿姨給遞了筷子，說：“小顧有些時候工作忙，不太回家吃飯，不過你放心，小顧給我打過招呼，讓我多做點好吃的。”

這個阿姨是顧時缊回國後的用煮飯阿姨，大多數時候不需要在，只需要每天來做個飯，其他時候不做過多的打擾。

姜今天也沒有讓阿姨多留，讓早些回家。

阿姨走之前跟姜說了一下本周菜譜，讓姜有什麽想吃的就說。

姜微微頷首：“知道了，謝謝。”

顧時缊一直沒有什麽靜，就跟死了一樣，誰剛結婚就死老公啊，不過也無所謂。

死了更好。

而且是假老公，不回家最好了。

因為一直沒有這個人的信息，姜甚至有些忘了他的存在，晚上看完書以後覺得困，回房間準備洗漱睡覺。

主臥連接著一個小型的室溫泉池，本來打算直接睡的，又臨時決定泡個澡。

從櫃裏挑了一條真的睡，姜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將浴袍暫時放在床上。

實在不習慣進t浴室換服，泡澡麽，就應該裹著浴袍進去，換服前，姜看了一眼手機屏幕。

黑著的，沒有信息進來。

看樣子暫時不會回來。

姜站在床邊換服，剛褪下服，踩在絨地毯上，將床邊的浴袍撈起來，剛穿上，還沒來得及疊好系帶。

“咔噠——”一聲響。

事實證明，人在最張、最危機的時刻，大腦會完全宕機做不出反應。

在這一秒鐘，連回頭都來不及。

只是聽見響聲後，一陣外面的風吹進來，姜避之不及，在他邁步進來的瞬間大。

“啊啊啊啊你出去！！”

不是，這個人走路怎麽沒聲音啊，回家一點靜沒有就算了，怎麽連個消息都不發？

但顧時缊的步子已經邁進來，在大腦接收聲音信號之前，眼睛的反應是最快的。

浴袍松松垮垮地穿在上，因為尚未穿戴完整，大片的還在外面。

因為憤而泛紅的脖頸和耳朵。

盈盈燈下。

像一顆飽滿、瑩潤的水桃。

兩個人的世界瞬間陷了幾秒的寂靜，顧時缊的確沒有馬上退出去，也沒有匆忙瞥開頭。

跟姜瞬間的手足無措相比，他太過于冷靜，冷靜得像是什麽都沒看見，或是——

只是看了一個他毫不興趣的。

姜覺自己大腦轟鳴，嗡嗡響著，連要去整理服的事都忘了，只是拉著嗓子，憤然道。

“顧時缊！！！！！！”

站在門口的人終于回神，沉默著一言不發，往後退了兩步，走到門外，側背對著門。

隨後姜聽到從隙中傳來男人低沉平穩的聲音。

“穿好了我。”

姜當然沒打算他，慌地蓋上服，抓起自己的手機往浴室裏沖，“嘭”地一聲關門，麻溜鎖上門。

……完全沒想到，而且也有點忘了他的存在。

天殺的顧時缊啊啊啊啊啊！！！

姜這個澡泡得很久，泡到整個人頭暈，到意識些許模糊的狀態。

泡這麽久的澡，跟喝醉酒沒有區別，都是可以讓人短暫地忘記尷尬的方式。

本來想跟閨吐槽一番，但手指放在屏幕上又什麽都發不出去。

能說什麽啊，說自己去泡澡沒穿好服被顧時缊看到了？

他看到了哪些，到什麽程度。

姜最終決定自己消化這個意外，給自己壯膽，打開手機放了歌，一邊跟著哼唱一邊塗。

relax…

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這次穿好了，系得嚴嚴實實，再三檢查後才出去。

覺得，得跟顧時缊談談。

有太多的事要談。

顧時缊不在房間裏，過去鎖上房間門，換好睡，又罩上一件薄睡袍。

客廳的燈亮著，姜暫時沒吹頭發，把漉漉的頭發用小巾捆起來，潤的發尾還掛在鎖骨上。

就這麽下了樓。

顧時缊服也還沒換，穿著一套深的春季薄款高定西裝，只是狀態跟在公司的嚴肅工整不同。

外套和領帶早就被他取下來搭在沙發椅背上，袖口隨意挽起，出略有線條的小臂。

襯衫的扣子也沒扣好，從頂部到口都是松散解開的。

整個人都懶散隨意。

聽到下樓來的靜，眼睛都沒擡一下，背對著就開口：“洗完了？”

這語氣平靜地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

姜一陣窩火，站在他後，忽然手卡住他的後頸，咬牙切齒：“不解釋一下？”

顧時缊沒，似乎是笑了。

姜沒聽到他的笑聲，但是覺到了從手上傳來的震。

“解釋什麽？”他說。

姜：……好厚的臉皮。

也不想提令自己尷尬的事，畢竟好不容易才緩過神。

“為什麽只有一張床，多買一張床是要了你的命嗎？”姜的手收了一些。

是真的在掐住他洩憤，指甲都陷進去分寸。

姜盯著他的側臉，問：“你這是什麽意思？”

顧時缊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手，摁住了的手腕，他很輕而易舉就可以掌握主權。

在力量這件事上，姜猶如螞蟻。

顧時缊抓住的手腕，忽然，轉了過來，他單膝跪在沙發上，隔著個沙發背用力。

姜被一道力拽過去，沒有跌他的懷抱，而是被沙發背抵住了腰。

但顧時缊的距離太近了，近到鼻尖幾乎都要抵在一起。

他跟之間，隔著的是一道虛無的空氣牆，這沙發像是一道可以輕易越界的三八線。

氣氛瞬間有些劍拔弩張起來，顧時缊滾燙的呼吸盡數灑在的之上。

他依舊沒有回答，聰明的人會把問題拋回去，顧時缊問了一個很微妙、懸浮的問題。

他看著，眼神中的緒深不見底，猜不。

“姜，我是誰？”

19.

-

跟顧時缊太近的距離總是讓無法冷靜思考。

為什麽他可以如此輕易地掌控一切，為什麽可以毫無波的面對跟有關的一切。

這個世界對心者總是如此不公平。

姜愣怔兩秒，才說：“顧時缊。”

“嗯？”他應著，又是引導，“那你說，我是你的誰。”

姜：……

本來什麽都不是的，可現在眼前就是火坑。

瞬間有些懷疑這段虛假的婚姻，到底是誰在報複誰？

姜撇了下，有些不願地給出標準答案：“名義上的老公。”

顧時缊又這麽看了兩秒，輕笑出聲，他終于松開手，邁步走向另外一，再回來的時候手上拿著個電吹風。

在好電源以後，他拍了拍沙發，語氣自然又隨意。

“過來。”像是說過很多次的溫話語。

姜難得沒有拒絕，輕哼道：“算你識相。”

生氣了，得哄。

這是他欠的道歉！

姜去他旁邊坐下，覺到他摘下自己綁好的巾，頭上的重量瞬間一輕。

剛才還戰火連天的炮仗瞬間熄了火。

跟顧時缊之間關系總是如此割裂，他們會安靜和平地坐在一起，也會像剛才那樣劍拔弩張。

是一種無法找到源的量子糾纏。[1]

顧時缊的作很輕，用手指把有些打結的部分梳開，戴森電吹風的噪音小，還能聽見他說話。

“你小時候，我是不是也幫你吹過頭發？”顧時缊問。

“不記得了。”姜說，“給我吹過頭發的人太多了，記不住。”

從來就是大院裏最寵的那一個，每個人都喜歡。

“對姜好”是需要排隊的。

這個定律，到現在也適用。

姜回答以後，顧時缊沒有再說話，大概是在認真“工作”，斂下眸，卻突然注意到從後鑽來的手。

他一言不發地過手來，撥掛在鎖骨上的那幾縷碎發，沾了水的發，黏在上。

顧時缊用手指尖撓了好幾下，才將它們挪。

那落在鎖骨單薄皮上的溫度有些灼熱，但好在顧時缊沒有花太多功夫就理好。

電吹風的風聲不斷在兩邊耳側來回。

試圖掩蓋他們之間的沉默。

頭發吹幹以後，顧時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忽然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開口。

“你必須要適應現在跟我的關系。”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