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訪完出來,初楹和林序南互相看了一眼,面前蒙上一片灰。
林序南吐槽三連,“什麼時候才能退休?”
“好想一夜暴富,躺平做咸魚,一會就去買彩票。”
“35歲招誰惹誰了,電詐都不要35歲以上,諷刺啊。”
時代一粒塵,能砸死一波人。
初楹抱住胳膊,攏棉襖,“好冷,回電視臺寫稿子了。”
有稿件的主題,只是一定會被否決。
記者早已不是事實的報道者了。
林序南啟轎車,“你剛來的時候外出還暈車,現在在路上稿子都能寫完了。”
兩人搭檔一年之久,對彼此了解頗多。
初楹已習慣手機寫稿,隨時隨地自由切換,“坐多了就習慣了。”
常規報道的稿子,信手拈來。
打開另一份備忘錄,記錄自己想寫的話。
兩人回到電視臺已近午時,新聞部如往常吵鬧,爭分奪秒的工作。
林序南遠遠看見一個男人靠在初楹的工位旁。
他拍拍初楹的肩膀,“季宴禮又來找你了,你們什麼時候在一起啊?”
初楹眉頭輕蹙,“啊?我和學長就是普通朋友。”
林序南意味深長地說:“我看他未必這樣想。”
的事,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眼神不會騙人。
新聞部同事對此見怪不怪,二人同一個部門,同個高中、同個大學,自然比旁人絡。
初楹抱著平板,輕聲詢問:“學長,有什麼事嗎?”
的格偏向,用當下的話說,是典型的社恐人格。
季宴禮放下手里的書,勾笑道:“找你一起吃飯。”
初楹回頭喊,“南哥一起。”
“不了,我要剪視頻,你幫我帶份面回來。”林序南想一起,但他不行。
單獨兩個人吃飯屬實曖昧,初楹尋個借口,“正好我也去配音。”
“吃完再干活來得及。”
季宴禮說著出初楹懷里的平板,推著出了門。
初楹不是遲鈍的人,但季宴禮對,
看不真切。
說季宴禮對有想法吧,他對旁人差不多。
說沒想法吧,經常照顧。
他又沒說過讓人多想的話,貿然開口拒絕顯得自作多。
好難啊。
江瑾初的戒指什麼時候做好啊?
算了,先去買一對。
電視臺伙食不錯,中午人。流擁,除去炒菜,面條、、披薩等一應俱全。
初楹用筷子來回攪面條,張了張又閉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季宴禮以為吃夠了食堂,“不想吃我帶你出去吃。”
“不是。”
初楹的心思在如何不聲地已婚的事實上,沒注意到細節。
思考半晌,直接切主題,“學長,你怎麼不找朋友?”
季宴禮手中的筷子頓住,很快恢復如常,“在追了。”
他將問題拋了回去,“你為什麼不找呢?”
初楹屏住呼吸,垂眸看向碗里的蔥花,下定決心,眼神堅定,“我有一個喜歡多年的人,還沒放下。”
實是已經和江瑾初結婚,只是中午時間倉促,突然來句結婚,解釋前因后果更麻煩。
驀然,這一隅空間像按下了暫停鍵,被走了空氣,誰都沒有言語。
季宴禮消化完信息,盡量保持聲線的穩定,“沒聽你說過,我認識嗎?”
話一旦說出口,接下來就容易多了。
初楹如釋重負,“你應該不認識,是我的初中同學。”
一句初中同學,說明許多問題。
暗多年,怎會輕易放下。
季宴禮明白懂得,卻難以接。
剩下的時間,只剩下湯匙陶瓷碗的聲響。
初楹吃完面條,“學長,你慢慢吃,我還要給南哥帶午飯。”
打完招呼,端起餐盤,離開了食堂。
一路走,初楹覺得很抑,像被石頭墜住了腳。
難過的是即將失去一個朋友。
晚上初楹不加班,早早回了家,桑梨幫一起收拾東西。
初楹邊往行李箱里裝服,邊不經意說:“梨梨,學長中午和我說他在追一個生。”
桑梨認識季宴禮,經常一起吃飯,“不就是你嗎?他和你表白了,是不是晚了點?你都結婚了。”
初楹坐在床上,困道:“不是,沒有表白,你怎麼會覺得他喜歡我?”
畢竟季宴禮從未過喜歡。
桑梨敲了敲的腦袋,“我長眼睛了,他看你的眼神不一般,不過,他一直不表白,活該他單。”
說句不好聽的話,初楹單多年,給了他多機會,生生沒把握住。
桑梨收拾玩偶,想到一個問題,“如果,我是說如果,學長大學和你表白,你會和他在一起嗎?”
初楹毫不猶豫回答,“不會。”
桑梨:“我就知道,也不怪學長不表白,怕開口了連朋友都沒得做。”
又叮囑,“他沒有明說,你也裝糊涂,人生在世,難得‘糊涂’二字,婚姻亦如此。”
初楹細細品了這番話,拉上第一個行李箱,“梨梨嘆這麼高深呢,沈思遠回來是不一樣哈。”
桑梨晃了晃手指,“錯錯錯,是代理了太多離婚案件悟出來的,我都要恐婚了。”
“寶貝,你的婚房在哪兒?我要去暖居。”
初楹回憶,“好像是鉑悅府,就在隔壁街道,很近。”
鉑悅府,南城十大豪宅之一,在寸金寸土的市中心打造的低洋房社區,當時并不對外銷售,有關系才可購買。
居住在其中的人,非富即貴。
桑梨曾經拜訪過一位當事人,大開眼界,小區沿河而建,整抬高,拾階而上,園是層層錯的瀑布水景。
“江檢察這麼有錢呢,多大的戶型?”
初楹估量不出來,“不知道,我沒概念,上下兩層。”
“頂層復式啊,我來查查。”
桑梨掏出手機,查找半天,網上就一套對外出售的平層戶型。
“遲來的新婚之夜,好好吧。”
新婚夜嗎?
那是不是要做什麼事?
桑梨抬起手指,彈了下初楹泛紅的耳朵,“哎呀,我們楹楹這麼單純呢,耳朵紅了呢。”
初楹拍掉的手,“哎呀,你就喜歡逗我。”
桑梨壞笑道:“給你發了一份籍,不用客氣。”
“叮”的一聲,一個鏈接出現在手機屏幕上。
手機此時了燙手的山芋,初楹不去。
七點一刻,搬家公司和江瑾初同時到來,兩個行李箱、數不清的紙盒是初楹的家當。
“江大檢察,我就把楹楹給你了。”
桑梨輕輕一推,將初楹推到了江瑾初的懷中,收獲了臉頰通紅的生的一記白眼。
“我會照顧好楹楹。”
江瑾初扶穩初楹,“你還好嗎?”
初楹緩下心神,退開半步,“我沒事,梨梨,我走了。”
桑梨登時戲附,掩面哭泣,“走吧,我親的楹楹寶寶,楹楹大寶貝,楹楹老婆,以后我一個人獨守空閨。”
“拜拜,看點腦殘劇。”
如果有地,初楹想鉆進去。
著頭皮和江瑾初解釋,“最近電視劇看多了,平時不這樣的。”
江瑾初的眼角微微下彎,似乎在笑,“你和你朋友、家人相很有意思。”
不單單是朋友,和哥哥相同樣活潑。
初楹牽起漂亮的眉眼,“因為是人啊,不的人會拘謹一些。”
江瑾初按下電梯按鈕,“所以我是不的人?”
堪稱死亡問題!
初楹盯著電梯數字,說出了心里話,“作為同學,我們沒說過幾句話,作為夫妻,我們才結婚,之前沒有相過,是不太啊。”
暫時沒有第三種關系。
江瑾初再次抬起寬大的手掌,這一次手緩緩落下,了初楹的發梢,“以后會的。”
語氣像在哄小朋友似的。
他的確穩重,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搬家、車位、家政等等。
初楹指揮工作人員,將箱子放進樓下的客廳和次臥。
搬家公司離開以后,偌大的房子瞬間安靜下來。
初楹去次臥整理雜的品。
江瑾初看著生的背影,按了按眉骨,拉住初楹的手腕,“初楹,我們結婚了。”
初楹仰起頭,不明所以,“啊?”
知道呀,不用刻意強調。
江瑾初淡瞥向次臥的方向,“不是過家家。”
初楹反應過來,眉眼向下彎,“我東西比較多,有些放次臥和書房,那邊的幾個箱子是放主臥的,我沒想分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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