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棠回宿舍的時候,剛推開門就聽見周覓非常興的一嗓子,“這也太帥了吧!”
“誰啊,把你帥這樣?”霍棠找了個角落把東西放下,甩了甩手,看向窗前圍著電腦的仨人,“看什麼呢你們?”
“霍棠你趕來看!”周覓回頭招手,特興地喊:“沈教練刷屏了!”
霍棠現在聽見這個姓兒都要條件反了,但還是好奇,湊趣地也過去了。
筆記本是李宇飛的,跟周覓回來的早,閑著沒事兒開了電腦準備把還沒寫完的論文再加兩筆,寫累了就開網頁看新聞,結果就看見了軍事版的頭條——【海空聯合軍演,強勢驅逐擅闖我國南海島礁的K國艦艇】
報出來的就是前幾天在南海上的那場海空聯合軍演。
首圖是沈驍在殲-20舷窗上的那張中英雙語手寫的主權宣告:“這里是中國!”
幾個字蒼勁有力,像是將中國軍人寸土必爭、半步不讓的軍魂刻進去了似的,哪怕只是普通百姓,一眼看進來也會燃起滿腔熱。
霍棠被舷窗上這燃的幾個字激得起了一皮疙瘩,眼睛都放了,“干得漂亮!這誰搞的?帥死了帥死了!”
“是不是!”周覓激的去拍霍棠的后背,剛才看見沈驍霍棠的秦知夏似笑非笑地看了小姐妹一眼,拿過李宇飛的鼠標,往下翻了翻。
報道最前面是對軍演的大致敘述,說的是“K國艦艇編隊未經中國政府允許,擅自闖中國南海海域。恰逢中國解放軍南部戰區在該區域進行常規化演戲,隨即派遣海空兩路兵力對其予以警告驅離。”
霍棠閱讀速度快,一目十行地看過來,琢磨了一下新聞上說的軍演日期,反應過來就是他們報道那天。
看來平州那天的通管制真是軍演,那新聞里沒有說明的執行這次演戲任務的就是第四旅……
那天是“空天衛士”秦勇逝世二十周年紀念日的紀念日,而第四旅殲擊航空兵部隊又是秦勇生前所在部隊,讓第四旅去執行這次任務有理有據,這麼一看,就都對上號了。
那麼寫這紙條的是……
秦知夏仿佛有專門針對霍棠的讀心,看眸微深地顯出猶豫,秦知夏就往下了鼠標滾,把文章后面的某個名字選中了——
沈驍。
報道中是這樣寫的:“3次榮獲‘金頭盔’、被空軍授予‘矢志打贏的模范飛行員’榮譽稱號的國寶級飛行員沈驍,帶領部隊沉著冷靜地完制、驅離進我防空識別區的外軍軍機的任務。”
再往下,是殲-20座艙攝像頭拍的沈驍的一張照片,已經在舷窗上的A4紙容反向明晃晃地映在鏡頭里。
霍棠耳邊適時響起周覓大嗓門的聒噪:“看見了沒有,就是沈驍沈教練啊!簡直不能想象男神竟是我教練,我這算是追星功了嗎!”
想起剛才那個對自己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沈驍,再看看照片里戰機這人頭盔下那張冷峻剛毅的臉,霍棠一時無語,實在沒辦法把兩個人聯系在一起。
帥是真的帥,但霍棠其實想問問周覓,你能想象出你的男神他私下里的樣子……其實讓人討厭的嗎?
霍棠鼻子,覺得應該是不能,不想挑釁的室友,拍了拍周覓的肩膀,把剛買的兩件服從袋子里掏出來,徒手撕了標簽扔洗臉盆里,抱著盆去水房洗服去了。
覺得得冷靜冷靜。
然而其實攪合涼水也沒什麼用,滿腦子糟糟的,水盆里都是沈驍的那張臉。
不愿意承認也得承認,新聞報道里的沈驍,的確就是老媽里“別人家的孩子”,芒萬丈,能晃瞎眼的那種。
努力了這麼多年,想從另一個方面實現自己的價值,得到家里的認可。以為已經做得很好了,航校這一屆飛里拿到第四旅場券的只有一個人。
然而老爸還是不認可,竟然能托小魚阿姨讓沈驍把“弄回家”,而一直在追逐,一直覺得自己早晚有一天能超過的沈驍,卻在連門道都沒有出來的時候,已經站在了金字塔的最頂尖上。
高不可攀到讓想泄氣。
不是想放棄的那種,就是覺得煩躁,覺得無力,覺得沒意思。
不知道為什麼,還有點生氣。
試圖說服自己把沈驍從腦子里踢出去,滿腦子都在跟自己作斗爭,手里一直無意識地服,泄憤般吭哧吭哧地一下重過一下,秦知夏也過來洗服的時候,看見儼然要把那件新T恤抹布了……
“別了,”小可連忙放下自己的洗臉盆把服從霍棠手里搶救出來,心疼地抖落開前后看了看,“再等你晾干了還得打補丁!”
霍棠被一句話逗笑了,打開水龍頭把手上的泡沫沖掉,沒脾氣地朝后,把服又拿了回來,“那也不能怪我,得是這服質量不行。”
“人為問題不在三包范圍,”秦知夏狡黠地晃晃手指,在霍棠旁邊也打開了水龍頭,“你在想沈教練?”
霍棠驚奇地看向:“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蟲吧?”
“蛔蟲多惡心,”秦知夏抬起頭,從前面的鏡子里看,“給你做個心理測試,用一種形容我,黑紅白黃,你選哪個?”
霍棠沒猶豫:“白。”
“那就對了,所以蛔蟲有個文縐縐酸溜溜的新時代法,”秦知夏對眨了下眼睛,俏皮可的樣子,“選白的話,答案是‘你是我心靈的雙胞胎’。”
霍棠哭笑不得,“不是,這用選嗎?誰看你不得說白啊?”
秦知夏反駁:“那不對啊,周覓就選了黃。說黃可,跟我特配。”
霍棠哈哈哈哈地笑起來,“智商可能不太夠用。”
因為第四旅今年也是第一次招飛,宿舍方面就跟其他部門的兵們安置在了一起,這棟宿舍里從航醫到后勤保障,各部門兵都有,但三樓人相對很多,們來的時候原本七個飛,就安置在了快到走廊盡頭、環境相對更好的305和306,結果305全軍覆沒,306一個沒丟。
水房這會兒就霍棠和秦知夏,霍棠大咧咧地笑完了,倆人忽然都莫名地沉默起來,秦知夏服的聲音在霍棠沖T恤的水流聲中莫名地起了節奏,霍棠猶豫一會兒,還是把話跟秦知夏說了,“我媽媽和沈驍媽媽是發小加閨。”
霍棠聲音很小,哪怕現在水房里就們倆,依舊怕被人聽見,“我跟沈驍小時候見過一面,已經十幾年前的事兒了,后來一直沒再見過。”
秦知夏把服沖了沖,從鏡子里若有所思地端詳著:“你考航校做飛,是不是也因為他啊?”
“咝……”霍棠倒吸了口氣,震驚地瞪圓了眼睛,“不是,要不是先認識你再聊了這事兒,我都得覺得你在背地里查了我祖宗十八代……你去算命吧,有這本事你做什麼飛行員啊?”
秦知夏有意逗,板著臉故作高深的樣子,一板一眼地回答:“我最多會看看人,不會看風水,玄學這一行兒還是風水先生更賺錢,算命先生不大行。”
霍棠又洗另一件服,就著指尖上那點皂泡往臉上彈:“說你胖你還上了!”
秦知夏猝不及防了一聲,用袖子抹了把臉,不示弱地也把手上的水往霍棠臉上彈,“我可不胖,不信你抱一下看看?”
“那我可真抱了?”霍棠從臉盆里撈了一把泡沫就往秦知夏腰上摟,秦知夏連忙笑著躲開,邊跑邊笑:“你變不變態啊你!”
“你讓我抱的你還惡人先告狀?”
霍棠和秦知夏一不小心在水房里就嘻嘻哈哈地鬧開了,從航醫大隊回來的蔣檀原本要過來把剛才穿著的常服洗了,站在門口看倆開開心心地打打鬧鬧,站在外面也忍不住笑起來,沒舍得打擾們,抱著臉盆半路折了回去。
這麼鮮活的年紀,這麼鮮活的格,已經很久沒有到了……
·
留下來的十名空飛們難得地過了一個舒服周末,周一是特訓班組建后的第一天集訓,沒安排實,營區安排了一趟理論課,據說是請了一位非常難請的大咖,不止是特訓班,整個第四旅飛各種類型機的老飛們也來了。
課訂的是八點半,但八點十五的時候,一水兒穿“孔雀藍”的航空兵們就已經在營區的多教室坐好了。
蘇團長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從兄弟部隊請來的那位“講師”實在是很忙,每天的工作安排說是確到分鐘一點兒都不夸張,這會兒說是八點半上課,沈驍知道他一準兒是卡著時間進教室,看看現在還有時間,他站起來跟他的十名“新徒弟”們隨口聊天。
“反正時間還早,我們聊聊,”特訓班的十個人坐在了多教室的最前排,沈驍站到他們前面,看了看表,放下手的時候環視眾人,“你們里面有誰是想飛殲20的?”
不帶訓練的沈驍看上去平易近人了不,加上這會兒大家也都知道了周六的報道,對這位教更加敬仰,再說,問的還是殲20,他話音剛落,都不帶猶豫的,包括霍棠在,十個人齊刷刷地舉了手。
結果一點都不意外,沈驍示意他們把手放下,樂呵呵地問他們:“為什麼想飛啊?”
下面一時之間沒人吱聲,沈驍笑意未散地看看他們:“不是問話更不是訓話,就是閑聊,讓我多了解了解你們的想法。”
臺下初來乍到的空飛們的互相看了看,沒人吭聲。
沉默中,從最開始看見沈驍就兩眼放的周覓探頭看看戰友們,隨即大咧咧地舉了手,“報告!”
沈驍看向:“不用報告,直接說。”
周覓的小局促轉瞬煙消云散,手放在桌上,樂呵呵地說:“因為殲20兒長啊!”
“咳……”隔了不遠司南正在喝水,聞言差點一口水噴出來。
“長”放在航空上,一般說的是飛機的續航能力,相比于針對冷戰時期歐洲戰場設計的F-22猛禽戰斗機,航程是殲20的顯著優勢,他們在此之前沒飛過殲20,而且飛機的很多數據都是相對保的,真正能了解到核的東西有限,但是即便如此,他們也從邊邊角角的數據里能推測出殲20是有可能在狀態下突破第一島鏈,及第二島鏈的。能在無空中加油、無副油箱的況下在距離本土一千多千米的海域上空作戰殲20,說是戰斗機中的“長歐”的確當之無愧,但是在這種正襟危坐的會議室里坦率不拘地說“長”怎麼聽也還是違和的。
司南忍不住朝周覓那邊看了一眼,記住了這姑娘,而沈驍聽見倒是不介意,反而笑意更深,“說說它的用場。”
周覓:“以確保生存力,深空域縱深快出快進,在空中打掉對手的預警機、空中戰略指揮所等關鍵目標,清除礙事、擋路的防空截擊機,為奪取絕對制空權創造條件!”
周覓同志字字鏗鏘,十分看好的沈隊一字不落地聽完,不置可否地點點頭,看著似笑非笑:“書背的不錯。”
周覓老臉一紅,了鼻子。
沈驍看向眾人,接著剛才的問題問道:“周覓說的沒病,但是除了優勢外,殲20作為第五代戰斗機,雖然提高了一個門檻,但第四代戰機的問題依然存在——比如能,要維持它的能,就要耗費更多的時間力和資源,同時,第五代戰機對于高等級恒溫機庫的依賴依然嚴重,所以殲20更需要合理的戰。關于這個,你們誰有沒有什麼想法?”
這題就有點兒超綱了。
一直回避著沈驍的霍棠覺到他形若有質的目從自己上掠過去,眼觀鼻鼻觀心地沒敢抬頭。
在旁邊,李宇飛在一片沉默中忽然和緩地說道:“‘快速部署任務包’可以實現嗎?如果能把它塞進運20或者運9的話,或許是可以解決的。”
沈驍倏地看向李宇飛,顯得十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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