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佑嘉著額頭，無語到覺得丟人。

他實在不怎麼明白，許輕辭好看，和又有什麼關系？

至于哭麼？

難道是被自己丑哭的？

但這話，他不敢說，秦家的小公主，他輕不得、重不得。

秦溪是那種你給一點點好臉，就能開染坊的人，稍微兇一下，就又要尋死覓活的那種。

他不過就是說兩句玩笑話逗逗，誰知道就被纏上，簡直像是沒斷的寶寶要找他吃一樣粘著他，隔三岔五就到他這里來個突襲，每次都死皮賴臉地找各種理由住上幾天才能被趕走。

因為這，秦野差點殺了他好嗎！

他有次實在不了了，直接拎著把丟出門外，狠狠地兇了一頓。

這小公主回家直接就割腕自殺了，秦野二話不說就跑來揍了他一頓！

被回沈家之后，又被混合雙打給揍了一頓！

他可真是……無奈又抓狂，煩得不行又對沒辦法。

沈佑嘉想，干脆就讓許輕辭哄哄算了，剛一抬眼看過去，就瞧見子晃了下又勉強撐住，臉上是極力制的倦怠和糟心，他沉默了一瞬，突然就有點惱火秦溪的不看人臉的胡鬧。

他的確是疏忽了，看著不哭不鬧的，就真以為刀槍不。

任誰發生了這樣的事，都需要一點時間消化吧。

他揪著秦溪的頭發一把給人揪了起來，“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沒看到很需要去洗個澡嗎？”

秦溪像只小仔一樣被提溜著，忍住了淚，水汪汪的眼睛定睛在許輕辭臉上看了看，見到臉上的傷，驚呼道：“姐姐，誰欺負你了？跟我哥說，保管讓他打服他們！”

許輕辭一愣，眼眶忽然有些發熱，扯起角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抓了袋子，腳步有些慌地往衛生間里去。

浴室里的熱氣還沒有完全消散，極簡風的白墻壁上還掛著水珠，許輕辭關上門，打開花灑，站在那里，仰著臉，任由水打下來。

拼命告訴自己，不要流淚，不許做個只會哭的廢。

不是做的事，絕不會就這樣認了！

這背后的貓膩，一定會找出來，狠狠地把這些東西砸到傅家人的臉上！

和傅容時，這次是真的走到頭了！

許輕辭花了點時間清洗上的臟污，又花了點時間收拾自己的緒，覺得妥當了才拉開門走了出去。

“哇！”秦溪見出來，眼睛都冒星星了，“輕辭姐你真的好。”

沈佑嘉抬起眼皮看過去，瞬間就被上那種脆弱安靜的給擊中了，反應過來之后，他幸災樂禍地想，傅容時，這許輕辭要是真被你惡心走了，以后絕對有你小子后悔的。

許輕辭笑得很溫和，由衷地贊嘆：“秦小姐也很。”

一看就是那種被家人細心呵護著長大的孩子，氣氣、可可的。

不知道為什麼，同樣的一句話，秦溪就是覺得說起來就是比別人的好聽。

讓人相信是真的這樣覺得，而不是那種虛偽敷衍拿來應酬的場面話。

秦溪樂開了花，笑得牙不見眼的，剛要說話，就被沈佑嘉敲了一個栗子，撅著不滿地瞪過去。

憨態可掬，像是個福娃娃。

沈佑嘉眼尖地注意到手腕上的青痕，“還有別傷嗎？”

許輕辭搖了搖頭，眸子里仍舊帶著震驚，可是口吻卻十分冷靜：“沒了。佑嘉，我有事想請你幫忙。”

沈佑嘉盯著，猶豫了一下，“你說。”

“第一，王媽什麼時候死的，在哪里、因為什麼死的？又是誰最先發現出事的？”

“第二，王媽在我離開濱江區的別墅之后又接了什麼人？”

“第三，能不能調出王媽的通話記錄和微信聊天記錄？”

這都不算難，沈佑嘉問：“還有嗎？”

“暫時就這些。”他的猶豫看在眼里，知道自己和沈佑嘉的本就沒深到能要求他給自己辦事的地步，但現在，的確沒有別的人可以找。

當然也可以自己去問，但那樣，無異于浪費時間。

許輕辭爽脆利落地道謝，什麼話都沒有再說。

現在的，除了一句蒼白的謝謝，什麼都沒有。

不對等的地位，不對等的人，不管說什麼，都會被人輕視的。

沈佑嘉看著：“你好好休息吧，剩下的事給我，我知道你的意思。”

……

加州。

手室的燈終于滅了，長相艷的金發醫生終于了額頭的汗，用一開口流利的漢語說道：“傅先生，幸不辱命。”

傅容時懸著的心這才終于踏踏實實地落在地上，“謝謝你。"

道完謝，他立刻詢問道，"我現在可以離開加州了？”

“試藥這種事本來就對你傷害非常大，而這藥第一次在人上使用，誰都不能保證沒問題，稍微有差錯，就是要命的事！”醫生非常嚴肅地說道，神間都是對生命的敬畏：“我希傅先生，觀察24小時后再說！”

傅容時神凝重，想要拒絕，卻又怕自己一離開，藥真的出了什麼問題……會出什麼事！

一大堆事等著他理。

而要做手，他又只能事事親力親為，一個人恨不得分幾個人用。

連著好幾天沒合眼，現在高度繃的神終于有片刻的放松，他沒有再去ICU看，轉尋了一個偏僻的角落，打了許輕辭的電話。

四五個了，對方也沒有接。

他明明說了，晚會兒給回電的，可他回了，怎麼不接？

難道是又出什麼意外了？

他握著手機，煩躁地點了煙，深深吐了一個煙圈。

一煙完，他一片空白的腦子才活泛過來。

他立刻給秦野打電話，對方一接通，他就趕問：“許輕辭呢？現在怎麼樣了？我讓你調查的事，有結果了嗎？”

秦野玩世不恭的笑聲從聽筒里傳來，帶出幾分冷漠，他似乎一頭霧水：“許輕辭怎麼了？什麼調查什麼結果的，你在說什麼？”

傅容時腔里有什麼東西轟一聲就炸了，對著手機言辭冷厲地說道：“你快找到許輕辭，我現在立刻回國！”

話一說完，他抖著手指掛斷和秦野令人惱火的通，打電話去找加州認識的人借私人飛機。

哪怕費了一番功夫終于坐上飛機，14個小時就能回到海川，可他心底的焦慮卻只增不減。

他煩躁地點開和秦野的微信聊天框，這才看見他發出的消息前面多了一個紅的嘆號。

一定是剛剛試藥的時候手機關機關得太早了，信息沒發出去！

他罵了一句臟話，把手機狠狠砸在機艙的地板上。

從后面走過來的郁文撿起他的手機，了灰，重新遞還給他，把薄毯蓋在他上：“傅，您都三天三夜沒合眼了，多睡一會兒吧。您把自己子熬垮了，這一攤子事，您讓太太怎麼辦？”

他太知道怎麼才能拿傅了。

果真，傅容時疲倦地了太，無奈到連發火的力氣都沒有了，只問道：“醫院那里的事，都安排好了？”

郁文出手，保證道：“我只要看著您安穩落地，讓家里的人接住您，我立刻就回加州。醫院那里我安排了信得過的心腹，絕對不會出現任何意外的，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