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春日的夜晚著涼意，風里夾帶著淡淡的蘭花香。

寧三月打開小院的門，提著一盞燈，朝著主院的方向走了過去。

暗夜里，一白格外顯眼。

王府的夜晚太冷清了，冷清到連蟲鳴聲都聽不見。

寧三月一路暢通無阻地進了主院。

守在主院外面的護衛并未阻腳步，但到院子里，白日里曾橫劍阻攔的暗衛東君卻是等候在此。

“姑娘請回，莫要讓屬下為難。”東君提劍行禮，擋住寧三月的腳步。

東君態度恭敬，與白日里大不相同。

寧三月看他一眼，將手中燈柄轉了個方向，遞到了東君的手里。

東君被地接過，一臉不解地看著寧三月。

寧三月卻繞開東君，徑自向前走去。

“姑娘？”東君愣了下，想要追過去，可手里提著燈，卻更像是護送來著。

“姑娘留步！”

東君急急地喚了一聲，可又不敢真的傷到。

寧三月腳步微頓，回頭看他一眼，聲音微涼：“怎麼？我與王爺房花燭你也要看？”

“屬下不敢。”東君立刻低頭窘迫地回答。

寧三月拂袖而去。

東君再想阻止也已經落后一大步了。

寧三月進了屋，門緩緩合上。

*

屋里，彌漫著濃濃的藥味，一般人恐怕本忍不了這個味道。

四周都掛上了厚重的簾布，遮住所有線，與外面的世界完全隔絕。

寧三月沒有繼續往前，對著無邊無際的黑暗，聲音漸冷：“王爺打算一直避之不見嗎？”

無人回應。

“王爺連死都不怕，難不還怕見到我？”

寧三月聲音幽冷，語氣中帶了幾分輕嘲。

四周仍然安靜，安靜到讓人覺得窒息。

“看來傳言不假，王爺果然淪為不能見的怪。冥淵，你可真是可悲……”

寧三月這一句話剛落，忽地聽見一道很輕的聲音，伴隨著細碎的聲音落下，看見了。

前方，隔著屏風亮起了燭火。

下一瞬，覺到四周都凝結起了一寒意，似有一道影閃過，一雙冰涼的手扼住了的脖子。

“找死嗎？”冰冷沙啞的聲音在的頭頂響起。

寧三月被迫抬頭，對上那一雙冰冷深邃的眸子。

幽王爺冥淵全罩在黑袍里，只出那一張臉和那一雙手。

他清瘦得很，臉上蒼白到毫無，但容貌卻又是極致的瑰麗，這樣的氣質組合在一起，讓他渾上下都著一種病態。

“王爺，好久不見。”寧三月定定地看著他，開口說道。

他眸一閃，掐著寧三月的脖子，手上用力將甩開，聲音里伴著怒意：“滾！”

寧三月如今大不如前，被他這麼一甩，直接跌倒在地。

冥淵聽見聲音，了一下，他暗暗收拳頭，卻沒有去看跌倒在地的寧三月。

寧三月慢慢地從地上起，站在冥淵后，說道：“我不會走的。”

“不滾留下來陪葬嗎？”冥淵嗤笑一聲，聲音冰冷，并不回頭看寧三月。

“陪葬？”寧三月抬頭看著冥淵的背影，冷笑道，“我爹娘守護邊疆多年，為國捐軀，換來一個通敵叛國的下場，憑什麼？我阿姐和將軍府上下一百多人，隨意被安上抗旨不尊的罪名就地決，又憑什麼？”

冥淵拳頭攥，聽著擲地有聲地發問，沒回話。

“還有你，冥淵，你原是尊貴的九皇叔，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如今淪落至此……你甘心嗎？”

他原是先帝最寵的小兒子，自守在北疆，為大胤穩固邊疆，戰功赫赫，無人能及。

可如今……

“閉！”

冥淵氣息微，他轉過，盯住寧三月的眼睛。

昏黃的燈下，兩個人四目相對。

寧三月看著冥淵的眼睛，素手輕抬，解下了自己的面紗。

冥淵薄微抿，看著眼前的寧三月。

兩年不見，那張臉比起過往，更添幾分魅。

眉目間著，得張揚，如今，去稚氣，出落得更加人。

冥淵收回目，語氣冷地說道：“本王的事，不到你管，滾出去。”

寧三月卻是不接話，朝著冥淵走近幾步。

冥淵臉一沉：“寧三月！”

寧三月停下腳步，站在冥淵面前幾步的距離，紅微勾：“王爺，我是幽王妃，我不管你，誰管？”

冥淵眼中錯愕，可很快，錯愕之變了嘲諷：“你有什麼資格做本王的王妃？”

寧三月目微冷，朝著冥淵又走近了兩步，抬頭著他，道：“憑我現在就站在這里。”

冥淵抬手住寧三月的下，魯地往上一提。

他低頭看著，用近乎殘忍的口吻說道：“禍害百里玦和百里修不夠，還想來禍害本王？當年百里修強娶你，可本王看你不也配合得好？”

寧三月臉一白，那些不好的記憶瞬間涌腦海。

百里修當初強娶，后來又將帶去了將軍府，和百里修在房間的時候，冥淵應該就在外面……

如果是從前聽見別人這樣揭的傷疤，恐怕早就一掌扇過去了……

可現在，寧三月只是對著冥淵扯出一道笑容，道：“王爺若是喜歡的話，我也可以配合王爺。畢竟，此時此刻是我與王爺的房花燭夜。”

“不知廉恥！”

冥淵是被氣到了，他這樣刺激，竟然也不生氣！

他下意識又想將寧三月甩開，可想起剛剛隨手就能把寧三月甩到地上，他只能強忍著怒火，控制了點力道，松開寧三月。

寧三月突然被松開，出于慣，后退了幾步。

但是站穩了，沒有摔。

抬手了自己剛被的下，抬頭看著冥淵。

冥淵已然轉過去，本不看寧三月，只丟下冰冷的一句：“回你的院子去。”

寧三月目堅定地說道：“我不會走的，我是桑府嫁過來的幽王妃，今夜無論如何都得睡在王爺的床上。”

今晚留宿主院，就肯定會有消息傳出去。

是要坐實幽王妃的份。

冥淵好不容易按捺下來的憤怒，又輕而易舉地被寧三月給挑了起來。

“既然你這麼想要，本王全你！”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開口，聲音里滿是怒意。

他轉，一把扼住寧三月的手腕，連拖帶拽，直接將拉進了屏風后面。

屏風后面，是冥淵的床。

寧三月本來不及站穩，也來不及看清這一切，就被冥淵丟到了床上。

下一瞬，冥淵欺而上，將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