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知道楚展容是什麼時候醒的。

就像沒人知道昨晚是怎麼睡過去的一樣。

著床頂，無聲嘆氣，外面嘩啦啦下大雨，心里淅淅瀝瀝下小雨。

之前，以為裴敏行不行。

結果，裴敏行是行又不行。

忍不住從頭回憶了一遍，還是沒想通問題出在哪里。

……

昨夜。

裴敏行把抱到床里側放下，回手一揮，輕薄的紅紗帳就落了下來。

帳外燭火輕搖，晃得眼花，忍不住抬手捂住眼睛，小聲說：“把燈熄了罷，太亮了。”

裴敏行作十分強勢，握住的手腕一點點移開，俯直視的眼睛，不許閃躲，語氣卻溫極了，“亮一點看得清。”

四目相對，呼吸糾纏。

裴敏行的眼神很熱，呼吸很熱。

落到上，便也不控制地發熱。

恍惚間，覺自己變了一顆剛出鍋的粽子。

先去粽繩，再剝開粽葉，最后出白香甜的里，便可大快朵頤。

不過食客可能覺得直接吃不好下咽，又淋了層香氣馥郁的，耐心地均勻涂抹開。

至此，他終于可以盡用這顆獨一無二的甜粽。

可憐甜粽被咬了一口，疼得哼哼唧唧。

試著扯過被子蓋住自己，結果沒功。

裴敏行扣住的手，低下頭輕吻的眼角，嗓音沉啞中帶著一憐惜，“別哭。”

楚展容睜著霧蒙蒙的眼睛茫然地著他。

他在說什麼？

誰哭了？

努力眨眨眼想看清楚些，看看是不是他自己哭了然后又倒打一耙。

結果剛看清，裴敏行就吻了下來。

那一瞬也不知是怎麼想的，下意識偏頭避開了。

一枚滾燙的吻就落在了側臉。

裴敏行頓了片刻，旋即若無其事地順著往下。

粽子還在哭，正發愁這場酷刑怎麼還不結束的時候，食客忽然僵住了。

他臉黑如鍋底，額角青筋直跳。

最后悻悻然翻，一言不發地下了床。

楚展容重獲自由，第一時間扯過錦被把自己裹蠶蛹，只出個頭，疑不解地看著裴敏行離去的方向。

這就結束了？

躺在床上胡思想了一會兒，裴敏行就回來了。

小心覷了一眼，對方又恢復一貫淡淡的表，看不出任何端倪。

手來拉的被子，嗓子啞得更厲害了，“我抱你去清洗，洗完再睡。”

也覺得黏黏糊糊有些不舒服，任由他把自己從錦被里挖出來，裹上他的外衫，一路抱去浴房。

浴房很大，中心是個池子，池底用管道連通，熱水可源源不斷供應。

但燒一次費水費力，如果只是簡單沖洗的話，和裴敏行都是讓人直接拎熱水進來，在邊上的浴桶里洗，用多燒多。

今夜卻是個例外。

門一開，就見熱氣氤氳，如瑤池仙境。

后知后覺看向抱著自己的人，“你提前吩咐過了？”

裴敏行作小心地走下浴池，把放在水里的石臺上。

“嗯，今晚不好讓人抬水。”

說著他還深深看一眼。

溫熱的水漫過酸的軀，楚展容向后一靠，舒服地瞇了瞇眼，對上他這個眼神，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后用力一拍水面，赧道：“侯爺可真是個心人。”

裴敏行欣然應下，“郡主過譽，慚愧。”

楚展容冷笑，“慚愧你下來干什麼？”

裴敏行理直氣壯：“幫郡主舒筋活絡。”

楚展容：“？”

下一刻邊水波一，裴敏行就挨著坐下了。

剛往旁邊挪半個屁，那廝長臂一，就把撈了過去。

“裴敏行！”

“別。”

裴敏行在腰上輕輕拍了拍，“坐好。”

往哪兒坐？怎麼坐？

楚展容臊得從臉紅到脖子，手腳并用地撲騰，水花濺得到都是。

裴敏行由著鬧，大手上纖細的脖頸，在某輕輕一按，瞬間就老實了。

看僵的模樣，他有一瞬失神。

很小的時候裴敏行曾在自己的院子里養過一只小貍貓，那貓子傲，偏又活潑鬧，他看書的時候它就竄到他上，不是扯他的頭發就是咬他的手指。

也不是真咬，就含著玩。

裴敏行喜歡，就由著它去。

有時候鬧得過分了，裴敏行就抓著后頸把它拎起來。

平時又皮又傲的貍貓立刻老實，乖巧地睜著大眼睛看他。

跟此時的楚展容一模一樣。

一片安靜中，他忽然偏頭低笑兩聲。

楚展容：“？？？”

狗膽包天，還敢笑？

手就要去裴敏行的。

裴敏行順勢咬了下的手指，“不鬧了，不是說脖子難，我幫你。”

他把人按在自己上趴著，大手在肩頸來回按，力氣恰到好。

楚展容僵的很快了下來。

別說，除了剛開始有點痛，后面還真舒服的。

折騰一晚上本來就累，這會兒被熱水泡著，熱氣熏著，很快就昏昏睡，趴在裴敏行肩頭慢慢閉上了眼。

裴敏行作不停，按完肩頸又幫了腰，最后清理了一下，才把人從水里撈出來，干抱回床上。

中間楚展容還有點模糊的意識，可頭一沾枕頭，聞著悉的味道，立刻墜夢鄉。

直到外面風雨大作，電閃雷鳴，才驟然驚醒，然后再也無法睡。

……

所以他這種況是正常的麼？

戲圖上也沒提。

第不知道多次在心里嘆氣，楚展容忍不住扭頭去看側的人。

裴敏行呼吸平穩，眉目舒展，似乎睡得正香。

一無名火起，真想給他晃醒。

可剛要手，又心了。

算了，他都不行了，就讓讓他罷。

眼不見為凈，正要轉回去，忽而驚雷炸響，嚇得往里一。

裴敏行抬手捂住的耳朵，輕聲哄道：“別怕。”

等雷聲過去，他一下下輕的背。

不知是不是常年習武的緣故，他的掌心總是很熱，隔著薄薄的裳上來，莫名讓人心安。

楚展容緩了一會兒，咕噥道：“你怎麼又裝睡？”

裴敏行睜開眼，黑沉的眸子里閃過一笑意，“因為你又在看我。”

他從被子里捉出楚展容的手放在自己臉上，低聲問：“看夠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