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簾珠愣住了，原本就不通詩詞，怎會知道詞中還有這番含義。然而眾目睽睽之下，只能強起來。

“孟小姐這是何意？本宮聽不明白。”

孟清歡抿了抿，淡然地看向臺下:“諸位都是國子監門生，這首詞的確是上佳之作，可詞中容卻與西涼風俗人，格格不。各中緣由，恐涉抄襲。”

此言一出，臺下嘩然。才子們很快反應過來，雖不敢議論夫子的選擇，卻都洗刷刷地朝齊簾珠投來狐疑的視線。

阮今禾了指節，李清照的創作思路和生活背景再清楚不過，孟清歡抓到了容上與之矛盾的，反擊齊簾珠。

詞中，輕解羅裳，憑欄遠眺，大雁歸來，皆是亭臺樓閣中佳人追思之景。齊簾珠來自西涼，游牧打獵，高原哪來的欄桿和大雁。

稍微抿一抿，便知其中有問題。

齊簾珠咬住下，約意識到況不對，立即說道:“你什麼意思，這是說我抄襲他人詞作了？”

“即便是我的猜想，也已為諸位共識。你從西涼而來，詞作容來自中原。你假借他人詞作，試圖蒙蔽夫子的眼睛，是要使得真正的珠玉蒙塵嗎？”

齊簾珠的臉瞬間白了，沒想到孟清歡竟看出來了……

孟清歡話音剛落，珊瑚隨即接話:“這紙條是昨夜齊公主的婢香凝，鬼鬼祟祟塞門庭衛兵手中的。若齊公主是此詞創作者，有如此驚世絕倫的才，為何不明正大參與詞會，要行這等蠅營狗茍之舉？”

“齊公主，你雖來自蠻國，不通我朝詩書禮儀，也當維護皇室面。需知抄襲他人詞作，是卑鄙無恥的行為！”

阮今禾面沉下來，說得太難聽了，表面上是維持文壇秩序，實際上是質疑齊簾珠的人品。

齊簾珠面心虛:“不是，不是的。我，我沒有……我不是無恥之人。”

一直用團扇捂著臉，隔岸觀火的殷，忽而輕笑出聲:“戰敗國送來我朝為質的公主，能有什麼才可言。齊簾珠，你真是膽大妄為！還不老實代，是從誰手里得此詞？”

說這話時，言語雖是諷刺齊簾珠，卻死死盯著阮今禾，一副勢在必得之勢。

先前母妃好言相勸，讓阮今禾嫁何賢安，卻放火燒宮，抵死不從。而今質子公主抄襲一事傳出，聲名就徹底毀了。

還想嫁得高門？做夢吧。

齊簾珠臉上浮出的心虛和慌張，皆被眾人看在眼里。原本興致頗高的易夫子，深深嘆口氣，坐回裁判席，把紙條丟到案臺上。

今日來觀看詞會決賽的，都是高門大戶的千金子弟。臺下國子監的門生，也都是自小學禮義廉恥，極為重視修養的人。

抄襲他人詞作，冒名頂替。再好的作品，也會為人不齒。

齊簾珠著急地搖頭，聲音中有哭腔:“不是的，那不是抄襲的，那是……那是阮今禾給我的！”

“可笑，不過是從扶桑來的質子公主，與有何不同？還在這里信口雌黃！”

殷冷笑著看向阮今禾:“本宮先前就和父皇提過，對待質子公主，定要讓教養嬤嬤親自規訓，以防這些不守規矩之人，行些狗之事。今日一看，果真如此！”

阮今禾眸微，徹底看清楚局勢。難怪殷忽而替孟清歡說話，原來是為了齊簾珠把也拖下水，這是想要近墨者黑啊。

一篇詞作算不了什麼，唐詩宋詞三百首，本就博大深，不足為外人道也。可一旦被潑上了道德敗壞的臟水，質子所守衛定會變得嚴格，就更難逃出生天了。

齊簾珠慌得不行，拉著阮今禾的袖袍，淚眼汪汪地看著，希能夠出手相救。早知如此就不該鬼迷心竅，了的詞作，

阮今禾聲音輕，緩慢開口:“這篇詞作，是我夢中奇人所作，待我夢醒謄寫下來后，簾珠見之歡喜，我便送給了。”

此言一出，滿堂轟然。

文壇皆知，夢中奇人是創作者天賦托詞，其實就是本人。可如今一篇絕佳詞作，作者二次換人，還都是人品存疑的質子公主，實在讓人難以置信。

殷嘲諷大笑，聲音尖銳至極:“可笑！夫子說此詞驚才絕艷，齊簾珠說是作者，如今你說自己是作者。詞作與才相扣，扶桑國朝重商廢文，你從哪里得來的神通？”

“夢里得來，代筆謄之。”

“我看你是癡人說夢！”殷站起來，對著臺下學子說:“云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此詞百年難出一首，說是自己夢里所寫，那本宮也可以說啊！”

“對啊，你如何證明自己是創作者？”

“真是荒謬，夜里做個夢，就能夢到摘得魁首的詞作。”

臺下眾說紛紜，吵個沒完。

孟清歡旁觀局勢許久，起朝四方揮手，下喧囂后，看著阮今禾:阮公主，你既稱夢中人是詞作作者，要如何證明？”

并不認為阮今禾有才，那不過是挽救齊簾珠的說辭。畢竟同為質子公主，一方私德有虧，另一方也不會好到哪里去。

阮今禾勾角，從容回應:“這首詞原本分為上下兩闕，我并未寫完。”

只能說，齊簾珠走了狗屎運。那幾日不適，記憶力混，默寫的時候，經常默了半首就擱置了，并未默全。

“什麼，此詞真有下闋！”

易夫子像是電一般，從椅上彈而出，著胡須回憶道:“老夫先前讀時，就覺得了些什麼。上闋是朦朧相思，下闋……當為惆悵意？”

不愧是被天下文人崇拜的夫子，這麼快便想出下闋核心。阮今禾尊敬回，鄭重地朝他點了點頭。

“你快告訴老夫，下闋容？”

易夫子一改先前亦步亦趨的步伐，跑著了觀眾席，生生到阮今禾旁。

孟清歡深呼一口氣，袖中手擰了拳頭，倒要看看，那詞作下闋的意要如何創作，才能越得過《相思令》去。

場中死一般寂靜，都在等待阮今禾開口。

慢悠悠地出聲:“花……”

“太子殿下駕到！”外頭有太監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