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果。

等了等，過門瞧這家的小院，發現堂屋上著鎖。

李羨不死心，去鄰居家問羅海金的去向，得知可能回娘家了，好消息是娘家就在村子另一端。

村里許多天然的泥土路，雪后泥濘，道道車轍，李羨深一腳淺一腳，穿過村子，再次吃了個閉門羹。

羅海金的娘家人說現在不好，不接任何采訪。

李羨自己舉著一個小DV，幾乎是被轟了出來。

“說了不講不講，小姑娘家家的，怎麼不要點臉。”轟的人語氣不善。

李羨被講得無地自容，手指扣住DV機，恨不得當場撂挑子，立馬坐車回連城。

等腳步聲漸遠，門口只剩一個，瑟瑟冬風刮過臉側，漸漸鎮定下來。

來都來了，低頭看著自己滿是泥點的和泥污臟漬的運鞋，決心再勉強一次，從包里拿出紙筆。

“大娘，我塞了一張紙進去，麻煩您看一看。”

也可以選擇直接在門外喊話，但鄉下的房子院院，村東頭有個風吹草，西頭立馬知道。

院里沒人答應，李羨就在外面等著，沒多久，烏云積聚，又開始下雪，雪花一片片飄下來，沒帶傘，從包里拿出一份報紙，展開了，頂在腦袋上，就這麼一直等到下午三點。

跟主編說明了況，主編回去。

來時躊躇滿志，離開時失魂落寞。

李羨手里握了充當拐杖的樹枝，頂著報紙站在村口等公。

才進臘月不久，外出打工的人還沒回來，下雪天，村里更顯得寂靜，只有偶爾幾聲狗吠。

“打你是他媽的給你臉了。”

“我來。”

“你他媽。”“啪”“你他媽。”“啪”“你他媽。”“啪”......

不遠的咒罵聲與掌聲格外清晰，李羨看向某長滿雜草的破房子。

猶豫片刻，還是收起報紙，走了過去。

沒有多大的膽子，繞遠觀察，發現是一群十來歲的小孩，大概五六個人，有男有，都染了頭發，穿著，手里都著一支煙。

他們圍著一個低頭抱著手的穿橘的小男孩，時不時用手指抵著他推他一個趔趄。

“還敢不敢了？”有人問。

橘不說話。

大姐頭不耐煩：“問你呢，說話。”

有人直接一個飛踹將橘踹倒在地，這過程太迅速以至于李羨完全沒來得及反應。

“哎！”握樹枝，張得心臟突突跳，“你們干嘛呢？！”

一群小孩看見有大人來，明顯慌了一下，發現就一個，立馬用不屑的神上下打量，大姐頭說：“你誰啊大媽，多管閑事。”

李羨很想走，立馬丟掉這件事，可已經走不了了。直腰桿，盡量使自己不輸掉氣勢，“你們打他干嘛？”

大姐頭：“他得罪我們我們才打他啊，關你什麼事。”

“你們還在上學嗎？這是校園欺凌。”李羨試圖走近了，將被圍毆的橘擋在自己后。

劣質香煙氣味嗆鼻，咳了兩聲，惹幾個小孩哄笑。

李羨反倒吃了秤砣鐵了心，轉問橘，“你家在哪？”

橘慢慢從地上爬起來，看了看，又看了看四周的同伴，眸忽然發狠，“你媽你誰啊，誰要你多管閑事。”

李羨猝不及防被推出去，雪天路，趔趄兩下，還是沒站住，撲倒時樹枝正對著臉頰。

路邊停下一輛寶馬，“哎，那群小孩，你們干嘛呢？”

遠遠就看見這群神小伙聚在一起，準沒好事，彭潤原本不打算管，想想最近運氣不佳，到底還是司機停了車，準備日行一善。

一群小孩如鳥四散，司機說那還有個人，他想了想，好人做到底，司機過去扶一把。

司機將人扶回來，彭潤看清后臉大變。

“嫂子？”

-

從榮回到連城。

李羨整個人像落敗的小仔，服子上都帶著泥漬，頭發了又干，糟糟堆在沖鋒兜帽里。怏怏地從彭潤車上走下來。

“彭先生來了？哎呀太太，怎麼弄這樣了？”陳平心疼地小跑過來，將李羨攙住，“快進家里暖暖。”

“我沒事，陳姐。”李羨笑了笑，站直子表示自己沒事。

陳平將人領進家里，趕倒了熱茶，又放了熱水，去洗澡。

李羨洗過澡，換了服，吹頭發時注意到鏡子里額頭的傷口，指甲蓋大小的傷，跡已經結痂。

幸虧撲倒時躲了一下。

套上一件厚，下樓找創口。

玄關有響聲，坐在沙發上的彭潤說你回來了。李羨定在電梯口，無端像個犯了錯心虛的孩子，怔怔看出去，孟恪換了鞋走進來，垂眸看。

他長相周正深邃，臂間挽的深大被樓叔掛起來，上剩襯衫馬甲和西，拔的材站在那，不聲。

李羨選擇不去看他，“你回來了啊。”

樓叔拎著行李箱進門，孟恪冷冷地收回目，“嗯。出差順利麼。”

這話似乎只是客氣，不期待回答。李羨一時沒開口。

低頭，顯得馴，然而手臂繃著，仿佛某種弱執拗的叛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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