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第3章

餘煒彤的公寓位於東三環，算是b市比較出名的一個高檔小區，套68平，一室一廳，是高中畢業時，餘晉璋買給的，那時候房價雖然也貴，但遠不像現在這樣，一個房子簡直要了人的命。

隨手按開燈，餘煒彤把行李箱先推進去，然後給趙妍拿拖鞋。

“每次來你這裏，我都忍不住想一聲富婆。”趙妍嘆道。

餘煒彤拿窗簾遙控按了下，說道：“這要謝我爸，讓我當上了有房一族。”

趙妍進了屋：“餘叔叔雖然經常出差，但真的是一位好爸爸。”

餘煒彤聞言笑了笑：“是啊，真的很好。”

好到這些年一直無法面對母親和繼父的，到底還是沒能對父母離婚的事釋懷。

衛生間浴室裏，熱水沖刷著，餘煒彤的思緒一下子回到了被通知父母離婚的那天。

餘晉璋從不把餘煒彤當做小孩子看待，對於離婚的事，他毫不瞞的告訴了自己的兒，八歲的餘煒彤面上一片平靜，沒人知道心裏的恐慌，學校的同學有父母離婚的，雙方很快就有了新的家庭，新的孩子，那個同學很可憐。

即便心裏恐慌，餘煒彤最後也只是問了一句：“那我呢？”

當時餘晉璋著餘煒彤的頭，說道：“彤彤以後要和媽媽生活在一起，爸爸媽媽說好了，彤彤是我們唯一的孩子，依然是爸爸媽媽最的孩子。”

小小的餘煒彤翹起角笑了笑，心裏想著，沒關系，他們在一起不開心那就分開好了，反正還是他們的孩子，也就只有一點點傷心，很快就會好的。

那時的餘煒彤沒有想到，一向最的媽媽會食言，而一直被人懷疑會再娶的爸爸，一生都在履行諾言。

“叩叩”

“餘煒彤，你暈裏面了？”

趙妍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餘煒彤回過神，應了一聲：“馬上出來。”

餘煒彤從洗手間出來就見趙妍靠在沙發上昏昏睡。

“你怎麽不去臥室睡？”

趙妍起走向洗手間，說道：“外面走一圈了，直接躺床上髒死了，給我拿個睡。”

餘煒彤到臥室櫃裏拿了一條睡以及新的，打開洗手間的門，無視浴室裏趙妍憤怒的目，把服放在架上，出去之前代道：“沖一下就行了，別睡過去。”

吹幹頭發坐在床上，餘煒彤的視線落在被帶進臥室的那卷紙上，沒忍住笑了起來，隨後想到什麽笑容僵住，突然想到，生平第一次想加一個人的微信居然被拒絕了！

第二天一早，餘煒彤搭著趙妍的車到了單位，剛踏進社會新聞部，就在走廊裏看見一個生面孔，想來這就是麗麗說的搶名頭的人了。

餘煒彤心裏雖然不在意那個什麽新聞中心第一的稱號，但是人在遇到長的漂亮的同時，不自覺的就會想要關注對方，如果大家水平差不多，就會心裏慢慢比較，此時，餘煒彤覺得，也不過是個普通的人。

同時紀筠也看到了餘煒彤，只一眼就知道這是誰了，初一見到人，突然就想起了《神賦》裏的句子“遠而之，皎若太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綠波。”

這人不僅有個好容貌，且材高挑，材比例絕佳，只是，太不注重形象了，紀筠向來認為貌是人的“武”之一，很顯然眼前這人本沒把的“武”當回事。

明明只是一個眼神相接，一瞬間的事，兩個人心裏的心思已經轉了幾圈。

“小餘來了？”何豫從辦公室出來，手裏拿著他那個萬年保溫杯：“正好，給你介紹一下，這是記者四組的紀筠，紀筠，這是我們組的餘煒彤。”

“你好”

“你好”

兩個人簡單的打了個招呼，臉上都帶著無懈可擊的笑容，打過招呼，誰都沒有再多說一句話，有的時候兩個人能不能合得過來，只一眼就能分辯出來，就像此刻，餘煒彤上的味道，是超市裏最常見的沐浴的味道，而紀筠的卻是一聞就很貴的香水味道。

何豫手指敲了敲保溫杯，他覺得這倆人的氣氛有點怪，又不清頭緒，眼神裏就帶了點茫然，直到餘煒彤輕咳了一聲他才反應過來，說道：“小餘跟我來一下。”

餘煒彤對紀筠點了下頭，然後跟著何豫進了政法組的辦公室。

何豫站在辦公桌前，問道：“你那個片子還沒弄好吧？”

餘煒彤：“已經弄好了，稿子也寫完了，今天要發給編輯。”

何豫手指敲了兩下桌面，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

“你那個先放一放，市局那邊剛破獲一個套路貸案件，你和攝影組的老董，先去跟這個案子，然後回來和你那個剪在一起，我們做一期特別節目。”

在中視新聞中心，很多部門都有自己的聯通節目，社會新聞部也不例外，他們有三檔節目，其中政法組聯通的是一個法制類節目。

“是臺裏的意思？”

不怪餘煒彤這麽問，做特別節目，說起來簡單，但是無論如何都離不開一個錢字，現在各部門經費都張，都不敢相信，他們居然能輕易的就做一期節目。

“是臺裏的意思，現在網絡貸款越來越普遍，很多年輕人習慣了超前消費，最後不得不去網上借錢，一些714網貸，校園貸，/貸，等等，對社會的危害太大，國家最近也很重視這個問題，所以上面要求我們做一期這樣的特別節目，同時做好普法工作，這可是個香餑餑，很多部門都想做，我們是有先天優勢所以才能拿到，所以，你要努力了。”

網貸的問題，餘煒彤一直都有關注，要不然也不會去臥底催收公司，現在臺裏重視這方面，心裏比誰都高興。

“好，我知道了，那我先去找董老師，然後聯系市局那邊。”

又聽何豫又代了幾句，餘煒彤放下背包就去了攝影組，敲門進去就見老董正喝咖啡呢，桌子上還放著一個袋子，裏面是幾個包子。

餘煒彤已經見怪不怪了，董老師早餐從不去食堂，而且他自己的搭配總是奇奇怪怪，每次別人都要擔心他壞肚子，但是，這人有副鐵腸胃。

“來了？吃沒？來一個？”老董看過來，直接從裝包子的袋子裏拿出一個遞給餘煒彤。

餘煒彤也不忸怩，直接接過吃了一口，說道：“沒呢，本來打算去食堂吃的，但是估計是沒時間了。”

老董又拿給一盒牛：“你們年輕人就是抗造，像我就不行啦！”

說著，他還擡手了自己日見後移的發際線，明明他也才35歲，可是發型看上去像40多，什麽生發的方法都試過了，頭發卻越來越。

餘煒彤的視線落在了老董的頭上，心裏不由得為自己的發際線擔憂。

對於中年男人的憂愁，餘煒彤不知道該怎麽安，只能轉移話題：“董老師，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你要不要去吃早飯？去就等你吃完，不去你就在我這對付一口，然後咱就走。”

“不用了，您自個吃就行，我已經飽了。”

“，我吃完咱就走。”

餘煒彤拿出手機，找到市局經偵大隊的電話，說道：“我先和那邊聯系一下。”

兩人到達市局以後，在局裏的拍攝，采訪，進行的很順利，唯獨在害人采訪這裏犯了難。

“網貸的案子其實最大的難點就在於害人的配合度不高，很多人把這個事當做是一個於啓齒的事，他們并不想更多的人知道他們借了網貸，而且，我們也無法害者的詳細信息給你們，抱歉。”

說話的是經偵大隊的民警，面對餘煒彤的詢問，他只能說這麽多。

餘煒彤一時犯了難，如果沒有害人現說法，那這個片子的教育意義將失去它最有說服力的一段。

“那這幾天會有害人到局裏來嗎？”餘煒彤問道。

“明天會有，你可以過來試試。”

餘煒彤道謝：“好，謝謝，那我們明天早點過來。”

“不用謝，我們也希你們這期節目盡快完，早點讓人看清網貸的危害。”

帶著拍好的素材，餘煒彤讓老董先回了臺裏，自己打算去大學城，剛剛在公安局那裏，有提到一個校園貸案件，害人現在已經休學了，想去那邊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此時已經接近晚飯的時間，餘煒彤打算在商業街那邊解決晚飯，正好要在那邊倒車，來回看了看，選擇了一家麻辣燙店，大學畢業後，已經很久沒有吃過了。

這家麻辣燙店門口坐著一位穿著時尚，帶著墨鏡的老人，有人經過的時候，他會時不時的跟人打個招呼，餘煒彤就是被這位爺爺吸引過來的。

此時的麻辣燙店裏客人不多，收銀臺後面，顧思齊一臉的神游天外，在他的邊，是一位充滿福相，白皙的阿姨，此時正拿著手機翻看照片，裏數落道：“你爸像你這麽大的時候，你都能找你爺告狀了，你爺今年八十七了，就等著抱重孫子呢！”

“我爺早就有重孫子了。”顧思齊辯駁道，對他來說，回家開心是真的，痛苦也是真的。

“啪”的一聲，手掌拍擊的聲音又響又脆，顧思齊被拍的咧了咧。

“你給我整那沒用的，那都是別人家生的，跟你有多大關系？你爸兄弟五個，人家孩子都結婚了，就他兒子還是個兒，你讓你爸的臉往哪擱？我的臉往哪擱？”

顧思齊：“……”

王秀芬要強了一輩子，沒想到臨老了，在兒媳婦這方面讓人了一頭，可想而知有多郁悶，用顧思齊他爸，顧勝梁同志的話說，那就是，想兒媳婦想魔怔了，看誰都像自己兒媳婦。

“你李姨給我發了這麽多照片你也不看，也不知道你想幹啥，天天拉拉個臉！今天你就給我看店，一會來人你給我熱點，我教你的話你記住了嗎？”

顧思齊：“……”

“啪”，正在吃麻辣燙的客人紛紛憋著笑擡頭看，而王秀芬同志的手掌有點紅。

人甭管在外面多威風，就算是天上飛的龍，在自己媽媽面前，也得變地上爬的蟲，已經回家四天的顧思齊，現在還不如一條蟲。

“記住了。”

門口的鈴鐺響了，來人是位士，正低頭看手機。

王秀芬推了一下兒子，顧思齊深吸一口氣站起來，笑著說道：“來了，老妹，吃麻辣燙嗎？”

“噗…”

店裏的各個角落都傳出客人噴笑的聲音。

餘煒彤擡起頭，然後：“……”

顧思齊：“…………………”

餘煒彤臉上的表差點沒繃住，眼神迷茫的看著男人那張咧笑的臉，昨天還很高冷拒絕的雷/鋒/同/志，今天怎麽就變了熱的東北大哥了？

此時旁邊的店裏有人出來，門推開的瞬間有歌聲飄了出來。

“走的太快就像龍卷風～”

龍卷風，來的快，走的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