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里氣氛越來越靜,除了雨打在車頂上的聲音,別的聲音都消失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鳶的手機鈴聲急促地響了起來,是妹妹打過來的視頻。
打開后座的頂燈,點了接聽。
視頻上,妹妹瘦瘦小小的影在沙發上,瞪著一雙烏亮的大眼睛看著,手里舉著的作業本。
“姐姐,這個題我不會,照片發給你啦。”
“我看看題目。”沈鳶從包里拿出眼鏡戴上,湊近了屏幕看了看照片,又回到視頻上。
“大白兔和小灰兔一共采摘了蘑菇160個,大白兔把自己采的蘑菇給了其它白兔20個,小灰兔又繼續采了十個,這時大白兔的蘑菇是小灰兔的五倍。請問大白兔和小灰兔原本各采了多蘑菇?”
沈鳶數學不太好,從包里拿出筆和本子算了半天,得出了十多個不同的答案,頓時有些汗。
“小灰15,大白145。”傅惜年沉聲報出答案,修長的手指過來,勾了勾。
沈鳶把本子給了他,他埋頭畫了線段,又遞了回來。
“姐夫真厲害呀。”沈藎稚又崇拜的聲音在車里回響起來。
沈鳶心頭一,立刻低聲音說道:“這是老板。”
“劉說是姐夫。”沈藎說道。
劉見過傅惜年送去學校開家長會,對傅惜年印象很好。高大帥氣有錢的男人,不管哪家的長輩都會喜歡。
“快做作業。”沈鳶快速掛斷電話,把答案拍照片發了過去。
“小朋友說的,傅總不要介意。”捋了捋頭發,佯裝平靜地拿起了那束花,推開了車門:“我自己走過去,傅總再見。”
車停在小區對面的馬路邊,走過地下通道就能到家。看來傅惜年也變謹慎了,沒有直接送到到家門口。
人都是現實的,許漾漾和之間,這些富貴驕子沒理由選。就像現在傅惜年和張箏讓選,也會選傅惜年。
誰不想吃口好的啊?
進家門的時候,手機響了,張箏打過來的。
“黎總又提了百分之十的年薪,只要你同意,明天就簽約。”
“謝,幫我再一下其他公司。”回復完消息,順手把手機放到了鞋柜上。
燈應聲而開,灑落在清冷的客廳里,仰倒在沙發上,腦子里響起了妹妹那句姐夫……
沒可能,這輩子沒可能。
就算傅惜年愿意,也不愿意。誰想和徐雅燃那種婆婆打道啊?好時,傅惜年可能還幫幾句,可那是他媽,他還能一直幫?
不想了,睡覺!
打了個哈欠,拉起沙發上的小毯子包裹住自己,閉上了眼睛。
樓下,傅惜年的車又一次緩緩停到了樓道口。
他點著一煙,握著手機看人事總監給他轉發來的沈鳶的要求,眉頭皺了皺。
看上去是真想離開。
雨越來越大了,傅惜年掐了煙,抬眸看向樓上。窗簾拉得的,暖暖的從窗簾里出來,不見的影。沉思了許久,他打開人事總監的消息,發去了回復。
某種角度上看,傅惜年和沈鳶是一類人,想要什麼,目標十分明確,不肯在自己覺得不值得的事上多費半點心神。這幾天他在沈鳶上花的力有點多,他覺得這樣有違他的原則。
……
沈鳶又睡到了十一點,醒來時手機上一長溜的消息。
睜著惺忪的眼睛點開了人事總監的號碼,上面赫然出現一句話:公司同意給你N+1的補償,你這兩天可以過來辦離職手續。
沈鳶一下子就愣住了。
昨晚他還不同意自己離開,這才一晚過去,他竟然就批準了。難道是妹妹那句姐夫起到了關鍵作用,傅惜年不想讓再糾纏他?
心臟陡然就空了一塊。
可明明是自己強烈要求要走的,為什麼他批準了,又覺得渾不舒服呢?
算了,干脆今天就去辦辭職手續好了。
給自己下了碗速凍餃子,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房間,拎了個帆布包出了門。
剛出小區,徐雅燃的車就橫在了面前。
“上車。”車窗放下,徐雅燃一臉怒容地盯住了。
徐雅燃這幾年可沒給臉,就好像沈鳶挖過家祖墳一樣,多難聽的話都罵過。以前沈鳶不計較,因為和妹妹最難的幾年,確實全靠傅惜年的資助。沒有他,妹妹連醫院的病床都挨不著。可罵了六七年了,也該罵夠了吧。
“徐士,有事就這樣說吧,我忙的。”沈鳶看看表,不咸不淡地說道。
“你在我面前擺架子?你和我兒子那點事,真以為我不知道?你算個什麼東西,下賤晦氣,也敢破壞我兒子的姻緣。”
沈鳶拽了拽包包帶子,微笑著說道:“哦,為這事來的啊?徐士士別擔心,我已經替你未來兒媳試過了,他們以后會和諧的,絕對不會被我破壞。”
“沈鳶!你要不要臉?”徐雅燃然大怒,推開車門就想下來。
“徐士,我這里有狗仔在拍,別下來。”沈鳶眼疾手快地擋住車門,一臉嚴肅地嚇唬。
徐雅燃果然被嚇到了,趕把出來的又給回去,車窗也關了起來。
沈鳶朝車窗揮了揮手,腳步輕快地往地下通道走去。
不給傅家當保姆了,日子就是痛快。
至于傅惜年,雖然現在心里難過,可等遇到了另一個好男人,說不定就能忘了。角的弧度淺了淺,腦子里又開始閃過傅惜年的臉,心臟匝匝地疼了起來。
一開始就不該心的。
傅惜年毫發無傷,轉就能娶別人,可不行,真心了,得一點一點地把自己從這漩渦里救出來。
傅氏集團。
徐雅燃一臉怒容地闖進了傅惜年的辦公室,把手機往他面前一推,怒聲道:“你聽聽,這人怎麼罵你的,就這種沒教養的東西,你還為了給我臉?”
手機畫面上,沈鳶半彎著腰站在車窗外,一臉嘲諷地說道:我替你未來兒媳試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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