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璣領著慕笙笙邁書房之時,就見藺洵正立在桌前寫字。
他今日休沐,穿著打扮也是難得如此隨意,上是月白竹紋的寬袖大袍,頭發僅用一玉簪隨意挽起,還散著一大半披在后,配上那張俊臉,儼然一個風度翩翩的男子。
他瞧見慕笙笙過來,放下筆,負手背后,走到面前,先是問,“子如何?”
慕笙笙點頭,“好多了。”
藺洵輕嘆一聲,如實說道:“你應該知曉了,鎮國公夫人崔氏要接你走,本王不答應,便在王府門口撒潑……”
那崔氏好歹是高門貴出,又是尊貴無比的公爵夫人,卻是賴在王府門口不走了,說是藺洵不把人出來,便要鬧得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攝政王強搶民,搶了他們鎮國公府的兒媳,還喊了好些人來看熱鬧,事越鬧越大,就是要他人。
藺洵只好喚來慕笙笙,代說道:“說要親口問過你的意思才肯罷休,你去打發走,可還行?”
“笙笙這就去。”慕笙笙自知,這本來就是自己的事,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總不能一直讓藺洵替掩護。
藺洵怕不是崔氏的對手,特意代,“你若不想走,他們奈何不得你,只需想說什麼說什麼,一切由本王擔著。”
有他這句話,那慕笙笙就也沒什麼顧慮了。
慕笙笙點點頭,“笙笙知道了。”
隨后慕笙笙出門,坐上早就備好的轎椅,璇璣替打著傘,朝著王府大門而去。
雖說早就談了婚事,可先前頂多看過畫像,這還是崔氏頭一回見慕笙笙本人。
見那一瞬間,崔氏一眼便知道了什麼做驚為天人,也恍然大悟,為何攝政王那種絕不會多管閑事的人,竟然會對一個萍水相逢的子出援手。
雖然隔著一層薄紗,容貌若若現,可也能看出,定是個絕頂的人兒,冒著小雨,坐著轎椅,撐著紙傘,戴著幕籬,穿著一胭脂的出現在視野之時,仿佛一幅絕的畫卷,世間一切都黯然失,因為戴著幕籬看不清楚容貌,更是讓人浮想聯翩,不知那神的幕籬底下會什麼模樣。
原本這門婚事,鎮國公和宣武侯是訂給慕笙笙和傅三那個庶子的,崔氏一直還想著,若是自己兒子還在世,也不到慕笙笙這個病秧子。
現在看來,兒子如此好,若是這等人給他配冥婚,兒子泉下有知,也會心滿意足的。
慕笙笙早就知道,鎮國公府遲早會坐不住,所以見到鎮國公夫人親自上門來要人,也并不覺得驚訝。
下了轎椅,便上前向崔氏行了個禮,“笙笙見過鎮國公夫人。”
崔氏禮貌含笑,裝出一副溫和慈模樣,“慕姑娘,我來所為何事,你應該也清楚,今日乃是你亡夫下葬之日,你也該是時候隨我回去為你那亡夫送行。要不然,你一個有夫之婦總賴在別人府上,傳出去也不太像話。
“你放心,你既是我鎮國公府的兒媳,我是不會虧待你的,去了我鎮國公府,我兒下葬之后,你只需為他守寡即可,若有需要,我會請最好的大夫為你看病,若實在沒得治,你走的時候,我也會按照鎮國公府夫人的排場,為你風大辦……還有什麼條件你都可以提。”
隔著一層幕籬,只覺慕笙笙弱無力,語氣客氣,道:“國公夫人哪里的話,笙笙與二公子并未拜堂完婚,這婚事也是你們擅自更改的,國公夫人應該最清楚不過,我未婚夫婿應是傅三公子。”
崔氏道:“慕姑娘本也是將死之人,跟我二兒子才是良配,何必讓傅三年紀輕輕便頂著個鰥夫的名聲,今后也不好再娶,你說是吧?”
說的也對,現在離不開攝政王,也不好連累傅三公子,那就只能等退婚。
慕笙笙背過去,不再看一眼,只道:“笙笙是不會跟你去的,只等我父親回京做主,退了這門婚事!”
崔氏卻是洋洋得意笑了起來,“你會跟我回去的。”
湊近了一些,假意整理著慕笙笙的幕籬,用幾乎只有二人能夠聽清楚的聲音,低聲音說道:“你那兩個陪嫁丫鬟紫蘇和綠蘿,可都在鎮國公府等著你呢,們對你如此忠心耿耿,你可千萬別讓他們二人失。”
難怪敢直接登門攝政王府要人,原來是有備而來,紫蘇和綠蘿在手上!
紫蘇和綠蘿伺候慕笙笙多年,差不多是跟一起長大。
慕笙笙因為患病,不方便出門,只能整日與們二人作伴,二人也每日變著法子的討慕笙笙關心,們早已經不只是主仆那麼簡單,更是同姐妹。
先前慕笙笙就一直在擔心們二人,原本是想著,繼母頂多把他們發賣了。
倒是沒想到,竟然將們送去了鎮國公府做陪嫁丫鬟!
慕笙笙攥拳頭握,暗暗咬牙,卻表示質疑,“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崔氏早知會懷疑,自然是備好了信,自袖中取出個袋子,袋子里倒出兩枚穿著紅繩的平安鎖。
慕笙笙一眼就認出,這是紫蘇和綠蘿的平安鎖,是們各自及笄之時,慕笙笙親自讓人打造了送給們的,模樣獨一無二,還刻著們的名字。
想手去奪,崔氏卻快速回手,收了起來,滿面得意,又問慕笙笙,“你可決定了,要不要隨我回去?”
慕笙笙一時進退兩難,若是不去,紫蘇和綠蘿兇多吉,若是去……自己這條命估計就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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