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霓虹燈映在莫晚晚蒼白的臉上，臉上的糾結和眼底一閃而過的怨憤在霍蒼面前一覽無余。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不是需要錢麼，接送阿昭，我給你開你現在這份工作的三倍工資。或者你也可以送完他再來上班，無所謂，我只看結果。”

莫晚晚只覺得心口上被人拿著刀，一下一下地狠狠刮出鮮淋漓。

霍蒼是懂得如何辱，如何讓難堪的。

可是實在無法說服自己，對那個姜歡的孩子笑臉相迎。

讓去照顧姜歡的孩子，簡直就是撕裂的舊傷，然后在上面狠狠撒上一把鹽。

這個男人就這麼恨嗎？

苦地扯了扯角，低聲問：“為什麼是我？”

霍蒼吸了口煙，而后徐徐吐出來，語氣里滿是嘲諷：“這話該問你自己，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麼辦法讓霍昭那麼喜歡你的，既然他想要你陪著，你就得陪著。畢竟，你是我霍家的下人，吃著我家的飯，穿著我家的服長大，哪怕是養條狗，也該知道報恩的。”

莫晚晚在心里自嘲的笑了笑。

原來對那個孩子的好，也是錯的。

“霍先生，請你別我了。”

“你？你也配？”霍蒼睥睨著，宛若高高在上的神明：“莫晚晚，我還在好好跟你說話的時候，你最好別試圖激怒我。”

莫晚晚暗暗深吸了口氣，吸進去的空氣宛若細碎的刀子，刮得五臟六腑生疼生疼的。

有什麼資格反抗他？

沒有。

從來就沒有。

只是即便早就知道自己在霍蒼心里不值一提，如今親耳聽見他說自己的狗都不如的下人，竟也還會覺得心痛難過。

以為自己早就釋懷了，現在才知道，自己從未真正的釋懷過。

可是，已經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夠低了，無法說服自己，去毫無芥的面對那個孩子。

不再說話。

用這樣的沉默無聲地反抗著這個男人。

霍蒼氣笑了：“不去可以，希你別后悔。”

霍蒼離開許久之后，莫晚晚才從酒店出去。

飯店那邊這個時候已經不用去了，給經理打了個電話，隨便找了個借口糊弄過去，經理意外的好說話，讓先忙自己的事。

莫晚晚激不已。

回到家，王婆抱著小滿出去玩了還沒回來。

便去洗了個澡，洗著洗著，眼淚便流了出來。

浴室忽然被敲響。

王婆的聲音響起：“晚晚，是你回來了嗎？”

莫晚晚嚇了一跳，趕忙收拾好緒，應了聲：“啊，是我。”

一開口，嗓子啞得不行。

王婆擔憂道：“你生聲音怎麼啞了？是不是冒了？”

“沒有，剛才嗆著了。”

“哦哦，那就好。”

莫晚晚關掉花灑，匆匆撒干，想穿服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忘了拿干凈的服進來。

而換下的服已經被扔進了臟簍里。

沖外面的王婆說：“婆婆，我忘記拿服了，你幫我遞一下。”

王婆應了聲，便走開了，不多時，拿了服過來，敲了敲門。

莫晚晚將門打開一些，出了一只胳膊和半邊肩膀，上面青青紫紫的痕跡格外突兀顯眼。

王婆視線在上面頓了頓，莫晚晚心中一驚，趕忙抓著服回去。

王婆給拿的是低領的，遮不住脖子上那些曖昧的痕跡。

趁著王婆去逗弄小滿的功夫，飛快地鉆回房間，套了件小領口的外套。

本來以為王婆沒看見，等吹干頭發去抱小滿的時候，王婆坐在旁邊擇菜，忽然問：“那個霍蒼，是小滿的親生父親嗎？”

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這樣問，莫晚晚驚慌失措之下，臉很快就白了。

急忙說：“不是，他不是的！”

“哦。”王婆低著頭兀自擇了會兒，說：“我今天看見你和他一前一后從那酒店出來的，那邊有個廣場，我帶小滿過去跳跳舞呢，就見了。”

倒是沒說什麼指責的話，也沒有要接著詢問的意思，莫晚晚卻覺得十分難堪。

干地說道：“他、他想請我去給他兒子當保姆，我不喜歡那種豪門，就拒絕了。我們不的。”

王婆哦了聲，說：“那隨便你，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莫晚晚：“……嗯。”

王婆不多問的私事，就像莫晚晚不多問的過去一樣。

王婆總是說有很多孩子，帶孩子的經驗十足，莫晚晚也從未問過那麼多孩子，為什麼如今只剩下孤家寡人。

就像王婆自己說的那樣，每個人都有不能與人言說的，這些有些是見不得的，有些是撕開后鮮淋淋的。

晚上，莫晚晚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睡。

閉上眼，一會兒想到霍蒼，一會兒想到霍昭，一會兒又想到姜歡。

隨即自嘲地笑出聲。

莫晚晚啊莫晚晚，姜歡本來就是霍蒼的心頭，沒有你這個礙事的人，他和結婚生子，順理章。

有什麼可在意的呢？

有什麼可不甘心的呢？

大概是睡前想得太多了，一晚上昏昏沉沉沒有睡好，第二天不等鬧鐘響起，便醒了。

王婆和小滿還睡著，便輕手輕腳地收拾了一下，照常去上班。

剛上了兩小時的班，經理就把到一旁。

給了一個信封。

說：“這是你余下的工資，從今天開始，你不用來了。”

莫晚晚愣了下：“為什麼？”

經理無奈，“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啊，老板的意思，我只是照辦而已。小莫，是不是你昨天在包廂說錯什麼話，得罪他了？”

莫晚晚一聽是霍蒼的意思，便不問了。

想起昨天霍蒼離開前說的那句‘希你不要后悔’，想來這就是他拿的手段。

莫晚晚拿著錢換回自己的服從飯店出來，又去好幾個地方去找工作

前一刻都說讓去試試，下一秒就打電話過來，給說人招滿了。

是誰在背后控，不言而喻。

莫晚晚不想讓王婆知道自己失業的事，思來想去，便厚著臉皮又去了工地，想找張叔幫幫忙。

只是一出現，就發現眾人看的眼神十分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