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莫急，此事本將定會給你們一個代。”桑九黎左右環視了一周，沒見到林霄，“林副將何在？”

聲音剛落，林霄帶著黑著眼圈的行軍司馬，一同進了主帳，“末將，參見將軍。”

“我要的東西呢？”桑九黎問。

林霄側首向后。

行軍司馬會意，將手中的冊子遞上，“這是各營的傷亡數目。”又指向后幾人各自手上拿的本子，“那些是名錄。”

這是他們幾人連夜整理出來的。

“很好，既然他們不會整理，那咱們就將整理好給他們送去。”桑九黎起吩咐林霄，“將這些東西都帶上，隨本將軍去一趟樞院。”

“還有一事。”林霄忽然對著外頭喊道，“將人帶上來！”

兩個親衛軍押著一個著衛兵服的人進來。

“屬下昨日剛到軍營就發現此人鬼鬼祟祟，意圖銷毀名冊，幸好發現及時，他還未來得及手。”林霄揪著那人的襟，狠狠一甩，丟在了桑九黎面前。

桑九黎眸一冷，“原來是你。”

“將軍饒命，這一切都是誤會，末將并未打算消除名冊……”

“誤會？若是誤會，你一個守衛的去文書庫作甚？”

前世樞院以名錄不全為由，遲遲不肯呈報公文。

桑九黎回軍營想重新整理一份，卻發現營中備份的名錄居然也缺損了。

朝廷恤金遲遲未能下發，皇帝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最后還是穆瑾昱暗中幫解決。

此事賣給好大一個人，讓對穆瑾昱激之余，更加死心塌地。

當初還以為是自己在京中得罪的人太多，被人算計。

如今看來，這一切，未必就不是他的手筆。

畢竟私怨再深，也沒有誰敢拿這等軍機要事對付。

若被查出來，形同謀反，輕則命不保，重則抄家滅族，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用這種方式報復。

穆瑾昱……真是好算計。

“將人帶下去，本將軍回來再收拾他。”桑九黎邁出主帳前留下一句話，“盯好了，別讓他死了。”

一個小小的衛兵，絕不會有此膽量，必須得讓他吐出點東西。

“冤枉啊！將軍。”衛兵伏地哭喊求饒，卻無人理會。

“是，”林霄吩咐親衛軍將人帶下去嚴加看管，便跟著桑九黎一同離開。

余下幾人面面相覷，“將軍昨兒就讓你們整理名錄？”

“難道將軍提前得到了什麼消息？”

行軍司馬打了個哈欠，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你問我，我問誰，我們昨日剛回到家中，連口熱茶都沒喝上，就被林副將拉回軍營，到現在還沒合眼。”

“幸好林副將發現的及時，否則名錄被毀，我們就是再熬幾個日夜也整理不出來。”

“將軍做事自有的道理，從來都不會讓我們失，咱們等消息便是。”

說這話的正是中營統領兼參軍李牧。

在北遼一戰時，李牧負責中心防和指揮，他曾隨桑振懷南征北戰多年，是軍中不可多得的智囊，也是一開始最不服桑九黎之人。

桑九黎剛軍中時，并不順遂。

子領軍亙古有，更遑論桑九黎在京中貫有混世魔王之名。

即便是桑家軍，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信服。

最后也是一點點拼出戰功才真正掌握了軍權，控制了戰局。

“不錯，將軍出馬沒有解決不了的事。”

他們對將軍是絕對的信服。

殊不知，桑九黎也不過是在這權利的旋渦中盤轉罷了。

**

戶部衙門。

桑九黎坐在正廳品茶。

戶部員外郎盯著手上的公文，額上直冒虛汗。

誰能告訴他，這是怎麼回事？

不是說樞院未呈報上去嗎，那這公文又是從何而來？

李員外臉越漲越紅，這事怎麼就落到他一個小小的員外郎上了？

這桑九黎可是出了名的不好惹。

“李員外是看不懂上面寫什麼嗎？”桑九黎指尖轉著茶蓋，發出沙沙聲響，“可要我幫你念念？”

“這……下自是看得懂。”李員外有些心虛，“此事還需陳大人批允，還請桑將軍稍后，下這就去請示陳大人。”

李員外說著就往里頭走去。

桑九黎在后悠悠的道一句， “李員外方才不是說，陳大人不在衙？”

李員外腳下一拐，險些給自己絆倒。

“或……或許這會兒回來了，下再去看看……去再看看。”

桑九黎也不為難，畢竟一個六品的員外郎，確實無權作主。

將手中的茶盞放下，“去吧，我在這等著。”

“是是是。”李員外用袖著汗，灰溜溜地跑了。

一刻鐘后。

戶部尚書陳尚德狀似急切地步出來，“將軍有什麼事讓人吩咐一聲便是，何必親自跑一趟。”

“陳大人不必客套，將朝廷的恤銀如數發放即可。”桑九黎直言目的。

陳尚德面難：“這事……恐怕還得再緩兩日。”

“哦？”桑九黎平靜地問道，“這是為何？”

“實不相瞞，今晨圣上下了旨意，三日后要在宮中舉辦慶功宴。現下戶部員大多都指派出去籌辦此間事宜，眼下戶部衙人手確實是不夠。”陳尚德面上看著老實，一雙眼睛卻著明。

這事上頭有過代。

原本公文未下，也好推，沒想到這桑九黎居然把批復的公文帶了過來。

如今，他也只能先想法子將人打發了，再向上頭請示。

“那明日……”桑九黎才要開口。

陳尚德咧著笑道：“將軍莫不是忘了，今兒是十九，明兒正好旬休，百休沐，所以……”

“如此，本將軍便也不為難陳大人。”桑九黎頷首表示理解。

陳尚德表面憨笑，下卻忍不住揚起。

這桑九黎再怎麼能打，也不過是個子，拿起來似乎也不難。

陳尚德眼中剛出一得意，就聽桑九黎對著旁的林霄吩咐道，“回軍營里幾個不當值的衛兵過來，既然戶部各位大人諸事繁忙，就讓弟兄們辛苦些咱們自己手。”

“是。”林霄頷首。

桑九黎慢聲慢語的又道：“記得讓人靜小點，別嚇著各位大人。”

“是。”林霄了角，轉頭就要出去。

“慢著。”陳尚德臉微變，忙喚住了人，“將軍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