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輕 他從何學的這些？

第十三章

明蘊之給周覓安排在離廣明殿不遠的若竹軒，那是個清幽雅致的地方，與氣質相合。

又為指了幾個宮人，照料飲食起居。

理完一切，又想了想：“可用得慣京中飲食？青竹，去小廚房備幾份幽州的小食。”

問完，卻沒聽到周覓回話，一轉頭，只見那雙眼泛起了紅，微微潤。

“娘娘見笑。娘娘這樣與妾說話，”周覓想起了家人，聲音哽咽：“妾……想到了家中長姐。”

明蘊之笑著：“我也有個與你差不多大的妹妹。”

這也是一直對周覓生不出厭惡的原因之一。

又問了幾句，心下有了估量。

怕是家中珍的，父疼母，家中兄弟姐妹也和睦，隨口道：“你家中，舍得送你宮？”

周覓吸了吸鼻子：“妾宮前，不知……是要做……”

明蘊之愣了愣。若所言非虛，并非家中經營尋了關系送宮，那便是皇後，或者太後看中了。

以太後方才的一定要留下的強，還以為這周娘子有多不同。

然而一番觀察下來，此容貌尚佳，可宮中是人，算不得拔尖，也稍顯稚，全然不算能為人所用之人。

要為裴彧尋份容貌合適的妾室，京中自有不，何必要擇一位幽州？自己便不是京城人，自然知曉京中貴們大多自視甚高，瞧不起外來者的。

心有疑，卻見周覓懵懵懂懂，似乎還沉浸在莫名其妙便封了孺人的事上，到底沒忍心繼續問下去，只道：“殿下過會兒便歸了，去洗洗臉上上妝，莫要哭喪著臉了。”

周覓乖順地去了，等到回來的時候，桌上已擺滿了致的晚膳。

明蘊之召來個小太監：“去瞧瞧殿下回來沒有？”

小太監一溜煙跑下去，過了片刻，回稟道：“奴才問了一圈，都說還沒見著。”

日頭將落，時辰不早了。明蘊之默了默，先讓人給周覓盛了一碗甜湯墊墊肚子，“再等等吧。”

他說過，會回來的。

香燃過兩柱，桌上的菜也熱了一回，外頭的天徹底黑了下來。

一碗甜湯頂不了，明蘊之見周覓還著，與拿了糕點。

這次徑直喚來青竹：“去廣明殿瞧瞧，問問殿下今日是去了何。若是在工部，就人回來裝上些，送去給諸位大人們用。”

工部工程本就繁重，治水又是個艱難的活兒，日裏繪圖測量便能耗費掉大半功夫，因為意見相左幾位大人們爭吵起來也是有的，想來是被絆住了腳。

青竹哎了一聲，快步去了。

這回等的時間稍長，又過了半刻鐘，青竹才回來，面慍怒，瞧著不太好看。

“怎麽了？”

青竹忍了又忍，鼓著臉往周覓的方向看了看，明蘊之：“你且直說，殿下去了何？”

青竹：“殿下過午便套車，去了平康坊，至今未歸。”

周覓不知發生了什麽，卻見太子妃維持了一日的笑終于落下，極疲憊似的，嘆了口氣。

“娘娘……”

青竹擔憂地看向。

明蘊之釋然地笑了笑，招呼道：“用膳吧。”

院中的梧桐被風吹得沙沙作響，秋風蕭瑟。

“……不等了。”

這樣等不到的人，再也不等了。

-

裴彧回來的時候，已是深夜。

徐公公親眼瞧著殿下行至了廣明殿，卻在殿外停住了腳步，轉向臨華殿。

“娘娘可還醒著？”

徐公公頭上冷汗都要下來了：“今兒個……”

裴彧極不喜旁人猶猶豫豫的樣子，“罷了，孤親自去看。”

他怕明蘊之又和從前一樣候著他。

時辰這麽晚了，應當……

裴彧的面一頓。

臨華殿黑黑沉沉，沒有一亮。明亮的月充當著指引映庭院，顯得格外單薄。

他步殿中，守夜的宮人瞧見他，閃過一錯愕，趕忙爬起來輕聲行禮。

“娘娘睡了？”

“是，殿下……”

平日裏也不曾閑著，近來事多，累了也正常。裴彧一擺手，道：“孤去沐浴。”

“殿下，”那侍從支支吾吾，“娘娘今日沒讓奴婢備熱水……殿下稍候片刻，奴婢這就去！”

說完，像是害怕裴彧責罰似的，一溜煙趕去了偏殿。

裴彧有些頭疼，順手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飲而盡。

……冰涼的茶水著可憐的凄冷。

裴彧看了看屏風之後。

這是連口水也不給他喝了？

他作很快，洗漱過後，帶著一芝蘭香氣，躺在了妻子側。

與以往的裝睡不同，是真睡著了，連他回來也不曾察覺。側著子蹙起眉頭，瓣也不自覺地抿著，像是在睡夢中也不得放松的樣子。

裴彧的目在眉心停留一瞬，心頭了幾分，擁著躺下。

明蘊之終于還是迷迷糊糊地覺察到了什麽。睡著睡著，後仿佛有一堵銅牆鐵壁，熱乎乎冒著燒心的熱氣，了子，想要掙開，不過扭幾下，便聽得了一聲低低的悶哼。

“什麽？”

“……”

清醒了。

明蘊之一不敢，連呼吸也放輕了。

躲著，卻攔不住後的人收了錮住的懷抱。

冰冷的玉戒順著腰線劃過飽|滿的，仿佛及了某巧的機關，逐漸尋到了關竅，輕而易舉地將其掌控在其中。

握慣了刀槍劍戟的手到了溫熱的，細膩的，那與堅|截然不同的覺像是某種更易讓人興的藥劑，男人的呼吸沉了許多，垂下頭，輕輕含住的耳垂。

明蘊之的眼神都迷蒙起來。

腰得一塌糊塗，幾乎整個人化了水流淌在他懷中。

“殿下……”

“嗯？”低低啞啞的嗓音像是某種預示。

明蘊之忽地清醒過來——

他從何學的這些？

從前也不是沒有過溫存的時候，只是似這般溫的前|戲，纏綿的作，帶著挑|逗意味，卻不急于長驅直——這不是他的作風。

腦海中頓時閃過了種種猜測，無一不是他與旁人恩纏|綿。

既然剛從平康坊回來，剛與綦娘子溫完，這時候來找，是什麽意思！

明蘊之當即如鯁在。深深吸了口氣，轉過用手抵住他的攻勢。

“妾小日子來了。”

說得有些艱難，黑沉夜裏，哪怕看不清對方的眼眸，也不願擡頭直視他：“今日怕是……不太方便。”

還想說：殿下的祖母分外心，送來了一個清麗的人，殿下不若去親近親近，莫要來折騰。

可不知因何，心口總是堵得慌。那怪氣的話語若說出來，像是拈酸吃醋似的小家子氣。

周娘子是有份，有封賞的孺人，應有正式引見才是。

明蘊之垂下眼睫，又輕輕推了推他。

裴彧從開口的那一刻開始，便知曉的抗拒。

什麽小日子，不過是不願與他親近的借口。

妻子心中有氣。

只怕是因為他晚歸。

他了：“今日……”

明蘊之：“妾難得，難以侍奉殿下，殿下恕罪。”

罷了。

裴彧垂眼瞧，一副不願與他搭話的樣子，認命地起了，帶著滿火氣進了浴桶。

明蘊之豎起耳朵聽他的靜，恨不得他被氣得回廣明殿歇才好。誰知過了小半個時辰，又開始昏昏睡的時候，男人偏又回來了。

靠在後，一切都安靜下來。

明蘊之閉上雙眼，卻再次到了男人滾燙的掌心。

這一次，落在的小腹。

一下，又一下，輕輕地著。

……

天將明之際。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外而來，又站定在床榻前。

昨晚不是青蕪值夜，不知殿下竟回來了，此刻看到榻前的那雙皂靴才遲遲反應過來，一時進退兩難。

明蘊之睡得不沉，聽見腳步聲的時候便醒了。知曉青蕪為難，擡手輕輕撥開床簾：“何事？”

側眼瞧著裴彧，男人此刻還睡著，不知夢到了什麽，呼吸極重，不大安穩的樣子。

青蕪面難：“是宮外的消息，娘娘……”

這個時辰，能往宮中遞消息的，只怕不是小事。

明蘊之定了定神：“不急。”

坐起要起來，誰知還未作，有力的掌心鉗制住的腕骨，猛地將往前一拽。

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睫猝然睜開。

“——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