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你的錯，定是我自己頑皮，”紓妍出的手指替揩去眼角的淚，“待我好了，咱們回北疆去，日日去城外草原上騎馬追兔子。我想好了，以后都不要來帝都。我好像很不喜歡這里，就連這里的天氣我都不喜歡。”

淡煙紅著眼應了聲“好”。

再也回不去了！

再也不會有那樣的好日子了！

這時，外頭有人敲門。

輕云忙去應門。片刻的功夫去而復返，“是云縣主派陳嬤嬤來取對牌鑰匙。”

紓妍驚訝，“我還管家？”

淡淡點點頭，“今日是發月錢的日子，想來云縣主是讓人取對牌鑰匙發越錢。”

紓妍對別人的家一點兒不興趣，“那趕還給！”

這些年自家小姐勞心勞力地管家，未落得半點好不說，還搭進去好多嫁妝。

兩人早就心疼得不行，如今剛好借此機會撂開手。

輕云立刻取了對牌鑰匙送還給陳嬤嬤。

紓妍雖不記得事兒，但莫名到一輕松。

淡煙見面有些蒼白，扶著躺在榻上，給按頭部。

紓妍舒服地闔上眼，過了片刻，驀地睜開眼，“我想起來了！”

淡煙心里咯噔一下，“小姐想起什麼了？”

紓妍急道：“七哥哥呢？是我對他始終棄？是我辜負他了嗎？他心里可怨我恨我？”

明明，前天夜里他們還在一起，他還說回去稟明父母就回來向爹提親，可一轉眼，已嫁作他人婦。

七哥哥那麼喜歡，一定很難過。

紓妍越想越傷心，只覺得萬分憾。

“小姐并未辜負任何人，”淡煙忙安，“小姐有小姐的難，這世上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更何況是七公子當時未遵守約定回來向小姐提親！”

“真的嗎？”紓妍腦子又有些混，“我記得他也是帝都人士，他如今可婚，過得可快活？”

在眼里，這天底下再也無活得快活更要的事兒。

“七公子不在帝都，”淡煙輕聲道：“小姐若是心里惦記七公子，奴婢可代小姐寫信。”

一直豎著耳朵聽的輕云一臉驚詫地著淡煙。

紓妍聽了這話，又闔上眼睫，呢喃，“云雁未南歸，相思不可寄。他若回來帝都，來瞧瞧我也好。不過，要晚些來，我得做幾件漂亮的裳，免得他覺得我老……”說著說著，沉沉睡去。

淡煙小心地扶著躺好，又拿了一床衾被蓋在上。待掖好被角，早就按捺不住的輕云將拖到門口。

園子里風刮得嗚嗚作響，細的雨終于落了下來。

輕云牙齒“咯咯”打戰，“姐姐方才說什麼胡話？瞎扯姑爺同小姐婚的緣由也罷了，還胡謅七公子的事兒！姐姐難道忘記當年七公子得知小姐要婚，阻攔不，一怒之下遠走邊關嗎？”

“我自然記得，”淡煙一臉平靜，“更記得這些年七公子一直對小姐不死心，若是小姐鐵了心要同姑爺和離，那我就寄一封信給七公子，請他回帝都帶小姐離開！”

輕云沒想到心里竟藏著這樣大的主意，急道：“這天底下哪有子嫁了叔叔再改嫁侄兒的！”

淡煙卻道：“七公子若是真有心，莫說只是堂表叔侄，便是親叔父又何妨！更何況七公子常年駐守邊關，只要你我不同人說，誰又知曉小姐曾經與當朝首輔過婚呢。”

輕云一向笨，聽了這話，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話，“我看你比當年的七公子還要瘋！若是小姐哪日清醒，你要如何向代！”

淡煙喃喃：“我曾經答應過大公子，一定會拿這條命護著小姐。如今小姐卻弄得這番境地，我實在有負大公子所托。將來小姐清醒后若是怨我，我自會向小姐與大公子請罪。”

“是姑爺先負了小姐，無論小姐將來做出怎樣的選擇，那也不是的過錯！”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綿的雨珠四飛濺，染綠了院子里的花草樹木。

聽雨堂里，臨窗觀雨的裴珩收回視線，問：“母親從前不許出門？”

書墨道：“咱們縣主出高貴，又一向最重規矩不過，娘子卻是罪臣之，且還在北疆長大，縣主擔心在外頭失了規矩面，所以婚第二日就下了命令，若是娘子出門，須得向請示。”

其實，何止這些呢。

縣主不滿這樁婚事，待大娘子也冷眼以待，但在公子跟前對大娘子面子上還算過得去。

公子每日忙于政務，后院都去得，更加不會在這些小事上留心。

娘子又是個老實的，一心照顧公子日常起居，從不向公子抱怨。

只是這話說出來便是離間縣主與公子的分。

更何況，如今公子與娘子已決意和離，說出來也無甚意思。

書墨道：“娘子一向喜靜，興許本就不出門，如今鬧著要出門，怕是得了離魂癥的緣故……”

裴珩沉默良久，吩咐，“去同母親說一聲，往后無須拘著。”

*

小雨連綿三五日，紓妍亦在屋里休養了三五日。

這幾日裴珩遵守諾言，一次也未來后院，只派人送來一些補子的藥。

到了第四日晌午，天氣徹底放晴，耐不住寂寞的紓妍便嚷嚷著要出去逛一逛。

淡煙拗不過，只好替梳妝。

對鏡梳妝時，紓妍瞧著頭上的紗布實在礙眼，手拆了下來，額角的傷口已經結痂，有大拇指指甲蓋那麼大一塊，實在有礙瞻觀。

紓妍實在尋不出首飾來遮這傷疤，便用胭脂在上頭描了一片海棠。

雖不詩文，但是畫工卻極好，待畫好后，淡煙著鏡中的子，由衷贊，“竟真像是有海棠花瓣落在額上！”

“我也覺得極好。”紓妍又在眼尾與也各自點了一抹胭脂，對鏡照了又照，一臉得意，“我婚后也妝扮得這樣？”

其實，婚這兩年來，昔日閨閣里極打扮的子已經許久不曾認真照過鏡子。

為悅己者容，可姑爺似乎從未正眼瞧過小姐。

只是這話說出來，實在傷小姐的心。

淡煙順著點頭，“小姐只是裳穿得老些，人還是極的。”

一向好哄的子信以為真。

梳妝過后，紓妍著鼻子從那堆老氣橫秋的裳里，挑了一件勉強看得過眼的藕荷繡海棠紋樣的。

剛換上，輕云過來，說馬車已經停在后頭角門。

紓妍又對著穿鏡前后照了照，這才滿意地出了門。

主仆三人有說有笑向院外走去。

誰知院門一拉開，一披著白披風的子出現在眼前。

瞧著二十出頭的年紀，模樣生得倒是極清秀，就是形瞧著過分瘦弱，仿佛一陣風吹倒。又見作未嫁的打扮，以為是府上的哪位小姐，正要詢問是誰，對方忽然上前一步。

鼻子靈敏的紓妍立刻聞到一子蘇合香的氣息。

對蘇合香里的其中一味香料過敏，下意識地后退一步，拿手掩鼻，“姐姐別過來，有話站在那里說便是。”

話音剛落，對方眼圈驀地紅了，咬著不作聲。

紓妍很是詫異，這位姐姐好生奇怪，怎好端端哭了？

這時，輕云在耳邊氣鼓鼓道：“就是那位表小姐。”

紓妍恍然大悟：原來是便宜前夫的新歡呀。

第8章

紓妍養病這幾日，曾聽輕云提過，這個表姑娘閨名李素寧，是云縣主娘家一個堂兄家的兒。

后來這位堂兄逝世，云縣主念及舊，又見乖巧，便接來府中住過幾年。

紓妍與裴珩婚時，這位表小姐已經回太原老家婚配，嫁的門第也不低，夫家在太原是名門族，也在朝為。

只可惜夫君去年在赴任途中得了急病，不到三個月就病逝。無子嗣，亡夫家中也待不好，于是便來帝都投奔云縣主。

如今瞧這打扮，實在不像個寡婦。

這時，只聽李素寧哭著道：“妹妹還在怪我？妹妹若是心里恨我，只管打我罵我便是！”

紓妍本不知曉在說什麼。

若是因裴珩納妾一事，著實犯不上，如今也算與裴珩和離，莫說他要納妾，便是娶妻也不關的事。

紓妍道：“你去尋你表哥便是，還有，以后莫要來尋我。”言罷，就要走，誰知李素寧堵著路不肯讓開，還在那兒哭哭啼啼。

“妹妹難道就不能原諒我這一回？我不過只是想要同妹妹一同服侍表哥罷了！妹妹又何必非要讓表哥夾在你我中間為難？”

這語氣，倒像是紓妍不原諒，便是小氣。

紓妍著急出去玩，實在不耐煩，“你這大姐怎麼回事兒，我都說了你若有事就去尋你表哥，他便是今夜便同你房，我也管不著！”

話音剛落，李素寧面慘白，搖搖墜，被邊的婢一把扶住。

哦豁，小伙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27_b/bjZmv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