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郡秋嘲笑：「你呀你，典型的葉公好龍，著，其實真要你做什麼你本不敢！姐夫還是威風不減當年哦。」

黎雅：「去你的，找啊。」

黎雅是個利落的，決定點到為止就點到為止，此後沒有再和方子卓聯絡，只代助理去落實那幾樁合作。

周末，飛去滬城參加投資的一部賀歲檔電影的試映會，這是第一次投資地電影行業，還是一部懸疑片，主創團隊特邀來看初剪，覺得新鮮，當即應下，順便計劃在滬城玩幾天，下海派調。

盧郡秋的電話再次打來的時候，正在紙醉金迷的外灘吃本幫菜，喝拉菲，點了一個音樂學院的帥氣小伙給拉小提琴，吹著潤江風，好不愜意。

盧郡秋聽著電話對面悠揚的樂曲，心裡更急了，「讓拉琴的停了，姐，我有重要的事和你說！」

黎雅揮手讓拉琴的小伙先下去，人走了，問：「怎麼了？」

「我不是和方總約好了今天下午來我公司這邊簽合同嗎，昨天他助理臨時告訴我方總沒時間，可能要改期，但又沒說改到哪天。我心裡肯定不舒服，你說他要改時間就改時間，派助理給我退信算怎麼一回事，我又不是乙方。我就親自打電話給他問他改到哪天，他沒接，從昨天到現在也沒回我。」

黎雅蹙眉，「他不是這種吊兒郎當的人。」

「就是啊！」

「你想說什麼？不要賣關子。」

對面深吸氣，「我說了，你先別急啊。我後來越想越不對勁，就找人去問。結果出大事了！」

「快說啊！煩死了！」黎雅本來不急也急了起來。

「他被地公安局的人帶走了，還有檢察院那邊的人，說他涉嫌一樁五年前的經濟案件，金額非常大，其中牽連了國企高管。現在公安和檢察的人都要審他，也不知道關在哪裡，反正所有人都聯繫不上他！你說他怎麼這麼倒霉啊？五年前的事都給翻出來了！」

黎雅的心陡然沉下去，頭皮又熱又麻，不知為什麼，有一種第六。

好像有一雙眼睛從始至終都躲在暗看著，事從一開始就不在的掌控之中，而自以為能掌控自己。

黎雅當天晚上就決定提前回港島，定了翌日一早的航班。一出港島機場的航站樓就看見莊綦廷派來的車。

並沒有告訴莊綦廷提前回來了。

黎雅瞇了瞇眸，不聲地掃了眼跟在後的小助理。Ada委屈地抿，小聲解釋：「夫人，我沒有跟先生您的航班…只說了您會提前回來…」

黎雅負氣地哼了聲，不航班有什麼用，莊綦廷想知道的航班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上車後，黎雅疲憊的閉上眼。昨晚沒睡好，一晚上都在找地的好友打聽消息，然後躺在酒店裡翻來覆去地想方子卓被抓這件事。

總覺得和莊綦廷不了干係。這種事以前不是沒有過。曾經有男人對釋放出訊號，隔幾天就查無此人了。

這念頭很糟糕，立刻檢討自己刻板印象，太多心了，不該一遇上這種事就懷疑枕邊人。

莊綦廷連和方子卓重新有了聯絡都不知道，為什麼要無緣無故對方子卓下手？況且這件事很複雜，需要掌握五年前的案件細節，找到當時的知人，更要打通地公檢兩家的人脈，絕不可能是半個月能夠布局的。

黎雅還是傾向於巧合。無奈嘆氣，頭都疼了，子卓啊子卓，你這些年到底做了些什麼。

心裡裝著事，黎雅有些提不起神，晚上吃飯的時候三個兒子都回來了，莊綦廷倒是不見人影，也沒有提前說一聲。

黎盛銘還掛念著上次媽咪親手做的蔥龍蝦，對兩個哥哥炫耀他的獨特地位，遭到兩記栗。

「有心事嗎，媽媽。」莊衍察覺出黎雅的沉默，關切地問。

黎雅笑了笑，「就是早上趕飛機，有些累。你最近在公司還好嗎？你爹地沒有再給你派任務吧。」

莊衍一年前已經和家裡達了共識，他決定放棄集團繼承權，這兩年會慢慢將手頭的生意與權力都過渡給老二莊洲。他喜歡學，喜歡在實驗室里做研究，喜歡站在三尺講臺上傳授知識，他更寧靜的校園，而非爾虞我詐的生意場。

「沒有，媽媽。阿洲比我厲害，上手很快，我覺得不需要兩年他就能接下我現在的位置了。」莊衍很欣地看了一眼自己弟弟。

黎盛銘：「那我以後要錢都得找二哥要了。」

黎雅無語：「你這傻仔，就不能自己搵錢自己花？」

莊洲笑得很倜儻，裝著一如既往的斯文派頭：「可以啊，現在每一分零花錢都從你以後的工資里扣，等你高中畢業，先來我這裡實習兩個月還債。」

黎盛銘撇，「二哥，你果然是我們家最壞的。」

莊洲被小兔崽子氣笑了，揪他耳朵，「我有老頭壞？吃你的蟹！」

黎盛銘怪笑兩聲：「我要告訴爹地，你私底下喊他老頭！」

莊洲無所謂聳肩，懶散地疊起，「你敢。」

黎雅一副看好戲的表，滿臉都是「快打起來快打起來」，莊衍則搖搖頭，為母親盛了一碗滋補的天麻鴿湯。

「我要杜卡迪superleggera，哥，你買給我，我就不出賣你。」黎盛銘激地手，他想要很久了，可爹地媽咪都不買給他。爹地甚至鄙視他的騎行技，讓他先練一年。

莊洲氣定神閒：「那你去找爹地告狀吧。」

「找我告什麼狀。」

莊綦廷一進餐廳就聽見鬧哄哄的，沒有他在，妻兒打一片，家裡的氣氛看上去好極了，洋溢著一青春。果不其然，他一出聲，餐廳立刻靜下來，無聲地指責他是一個氛圍破壞者。

莊綦廷有些不爽。

莊洲在心裡罵自己可真倒霉，老頭要真和他計較，他是吃

不了兜著走。

「爹地，我們開玩笑。」他能屈能，餐桌下的手警告地掐了弟弟一把。

「銘仔，你來說。」莊綦廷看向小兒子。老大穩重，老二明，老三還是孩子。

黎盛銘苦不迭，他一點也不想出賣二哥，但爹地太可怕了。最後迫於父親的威嚴，支支吾吾說：「二哥……二哥說你……」

黎雅看不下去了，一口氣說：「老二說你是老頭，這話也沒說錯，行了行了，別弄的家裡烏煙瘴氣。老二，你食完就走，來礙眼，銘仔你今晚有法語課，快滾去預備，老師要到了。老大，你去遛狗。」

三個兒子被安排的明明白白，餐廳里頓時如鳥散，只剩下夫妻二人大眼對小眼。

莊綦廷很高大，又是一筆的西裝，站在黎雅面前，遮去了一片，他懲罰式地了的臉，沉聲道：「以後不準拆我的臺，尤其是在這些臭小子面前。」

黎雅偏不讓他如意，紅漾出笑容，一字一頓：「老頭！」

莊綦廷挑了挑眉。

等到夜幕降臨，整片懸崖都陷靜謐之中，層層海浪拍打礁石，眺遠，五十的城市像一場海市蜃樓。

黎雅的腰被掐的很死，五指在上面留下紅痕，微微地趴在玻璃欄桿上，曝在空氣中的皮早就起了一層細小的皮疙瘩。

「老公……」抓著欄桿。

莊綦廷並不回應，只是無聲地盯著妻子，一雙黑眸在夜中格外幽亮，修剪整齊的茂盛草叢有些扎手，自是扎紅了稚的皮。

莊綦廷是非常喜潔的男人，討厭上有任何糟糟的部位，不論是頭髮、鬍鬚、亦或髮都會定期修剪打理，如此一來就導致黎雅有些不住。

剃剪短茬的草叢整齊了，卻也生了，很是壞，帶來實實的扎。

「怎麼變老公了，不是老頭嗎？」莊綦廷俯下，瓣輕輕的耳垂。

黎雅真是後悔今晚罵他老頭，惹來他的瘋狂報復，以後不敢罵他了，要罵也只能躲著罵。

脖子後仰，又在吃東西，還要躲避他的親吻，於是站不太穩，「我錯了錯了……！老混蛋！別推我了！！我要掉下去了——！！」

這裡是二樓欄桿。

抓著欄桿扶手，差點要栽跟頭，像一臺被撞飛的車，電火石間又被強勁的手臂給拽回來，穩穩地落安全區，心跳砰砰砰，大口氣，魂都要沒了。

嚇死了。

莊綦廷把抱起來，手臂從彎穿過，宛如抱小朋友。

黎雅頭皮發，立刻閉上眼，不敢抬頭。

他就這樣抱著走進室，氣息熱而啞，「寶貝，再敢當著其他人的面說你老公老，我鐵定饒不了你。」

掌心落下的同時，心臟劇烈加快，什麼都顧不上來了，尖惹得一群小雀鳥從山茶樹里飛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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