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嫁給周聿川前,找很多人打聽過。
周聿川的心上人到底是誰。
沒人告訴。
那些公子哥平日看著和絡,實則都是周聿川的朋友,自然沒人會出賣他。
實在沒辦法,給商郁打去電話。
商郁是怎麼說的呢。
溫頌將車窗降下些許,寒夜的風呼呼往里灌著,思緒愈發清醒。
終于想起了那句話。
他說,大小姐,我們什麼關系,我憑什麼為你答疑解?
想也沒想,掛了電話。
從此把商郁拉進黑名單。
他反復地提醒過,他們再無關系。
或者說,從無關系。
沒一會兒,車被冷風灌得浸,溫度與室外別無二致。
“陳叔,把車窗關了。”
周聿川被凍醒,眼皮都沒掀開,就發揮著資本家的特長。
——下命令。
溫頌沒應聲,手卻落在按鍵上,將車窗完全降下。
冷嗎。
冷就對了。
到向林苑時,已經凌晨三點半。
溫頌坐在車沒,掏出手機撥了通電話出去。
大半夜被吵醒,還是溫頌,沈明棠自然沒有好脾氣,“你沒事吧?你要不要看看現在幾點?”
“下樓。”
“干什麼?”
溫頌過后視鏡往后瞥了眼,“接你的姘頭。”
“什麼?”
二樓客臥亮了燈。
溫頌徑直開口:“周聿川。”
還是這個名字管用,兩分鐘不到,玄關燈也亮起,沈明棠推門而出。
溫頌依舊沒,只催促,“快點。”
還想趕回去補個覺。
沈明棠拉開后排車門,見周聿川果真在車上,還喝得醉醺醺的,不由皺眉,“你和他干什麼去了?”
溫頌沖笑,“要真干了什麼,還會你下來接他?”
“你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沈明棠狐疑地看著。
哪有人把老公往敵懷里推的。
溫頌看了眼時間,耐心告罄,“再不把他弄下去,我把他帶我那里去了。”
周聿川心思不在上,不知道已經搬家了。
但沈明棠夠閑,又一門心思針對,肯定發現了。
“……”
沈明棠想不明白,明明是只人盡皆知的小白兔。
怎麼會突然大變這樣。
偏偏旁人,包括周聿川都覺得依舊乖巧溫順。
真能裝!
沈明棠費勁半天,還是架不起周聿川一個一米八七的大男人,看向溫頌,“你不能幫我一下?”
“哦,好。”
溫頌應了一聲,下車后也不需要沈明棠的配合,拉著周聿川的胳膊直接把人拽到了地面。
周聿川喝得夠多,在草地上發出一聲悶響,原地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重新睡。
沈明棠瞠目結舌,“溫頌,你有病啊??”
“你沒病,你力氣大,你倒是把他弄進去。”
溫頌淡聲說完,上車一腳油門離開。
沈明棠站在原地,好半天沒回過神來。
實在想不明白,這個賤人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以退為進?
次日,在樓下吃早餐時,腦海里忽然劃過這四個字。
而且,這招也確實管用。
周聿川的態度,明顯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小頌呢?岑野說昨晚是去接的我。”
周聿川從樓上下來,坐在對面,臉上還有著宿醉后的倦容,但不影響他的俊朗。
沈明棠早就想好說辭,“對,去醫館了,剛出門。”
他有些意外,“這麼早?”
“嗯。”
沈明棠故作淡定的點頭。
搬家的事,能瞞一天是一天,是不會讓溫頌如愿以償的。
以退為進?做夢!
殘留的酒令胃部作痛,周聿川看向吳嬸,“吳嬸,把小頌煮的養胃湯端出來一下。”
溫頌平時只會把藥膳方子給吳嬸,鮮親自下廚。
但自從知道他有胃病后,他每回應酬后的第二天,餐桌上都會有一早起床燉好的養胃湯。
一碗下去,胃能舒服大半。
吳嬸愣了下,“養胃湯?夫人沒做……這個每次都是按照你當時的脈象現配的方子,我也沒法弄……”
何止是沒做。
連人都沒回來。
周聿川手掌落在胃部,輕輕擰眉,“最近都這麼忙?”
這兩天連人影都沒看見過就算了。
也不關心他的了。
以前他哪里稍微不舒服,小姑娘都會一邊煎藥一邊守著他,廚房書房兩頭跑。
聲稱是他的家庭醫生。
“呃,是、是啊。”
吳嬸有些心虛地回答。
沈明棠打量著他的神,笑地扯開話題,“對了聿川,我大學不是也學的中醫嗎,現在天天守著闊闊也不是個事,你能不能幫我安排份工作?”
周聿川心不在焉地喝著咸骨粥,“那去中醫院吧,離家也近。”
“別啊。”
沈明棠狀似謙虛,嗓音輕地開口:“我畢業后一直沒工作,天賦再好,真看起病人來還是有點怯場,要不先找家醫館學習學習吧?”
“要是哪家中醫館有泰斗級中醫坐鎮,愿意手把手教教我,是最好的。”
中醫,講究的是傳承。
但這種東西也看緣分,收徒弟不是找工作那麼簡單,周聿川總不能把人強塞進去。
而且達到泰斗級的,景城、不對,整個華北都只有余老。
不過,他沒有拒絕,“行,我來想辦法。”
-
上午是醫館最忙的時候。
患者絡繹不絕,溫頌幾個小時下來連屁都沒挪過,直到小護士笑嘻嘻地進來,“辛苦啦溫頌姐,今天的號都看完了。”
“不過,剛剛有兩個想臨時加號的患者,我和他們說了加不了了,他們也沒走,一直等著在。”
溫頌喝了口水,“那請他們進來吧。”
一個患者就是點小問題。
溫頌利落地開了方子,就給最后一個患者把脈。
是位年近八十的,有人陪著來的。
很瘦,穿著打扮樸素,舉止中卻著無法遮掩的貴氣,進來時,反手關上門,將陪同的人無關在門外。
溫頌把完脈,收回手,語氣溫和,“,您是哪里不舒服?”
不滿,“你是醫生呀,中醫不是把脈就知道病了嗎?”
“確實會知道。”
溫頌對待患者是出名的脾氣好,只笑,“但您脈象沒什麼問題,沒有哪里不舒服才對。最多是有點著急上火,不需要吃藥,食療改善下就好了。”
雖畫了淡妝,看不出氣,但說話時中氣十足的。
年近八十,能有這個很有福氣了。
“誰說的?”
聞言,著急地回頭看了眼,見診室門還是嚴合地關著,松了口氣,揚聲道:“我不舒服,我哪哪兒都不舒服!”
“我孫子都奔四了還單呢,你說我能舒服嗎?”
溫頌認真看了下病歷上的年齡,“奔四?”
七十八。
按照法定結婚年齡滿打滿算,孫子最多三十出頭才對。
理直氣壯,“三十歲,可不就是奔四的老男人了嗎?你說他再不給我找個孫媳婦,我是不是會被急死?你快給我開點藥吧,我得吃藥。”
老男人。
溫頌莫名想到周聿川,又想到和他同齡的商郁。
中肯地點頭,“是,您說得對。”
“我給您開幾副潤燥下火的中藥吧?”
傍晚的雨很大。男人將傘撐過阮清頭頂,目光炙熱:“跟我去個地方?”後來……那一場無關情愛的旖旎風月,終究成了她賠上所有的惹火焚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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