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
桑野窩在小床上,迷迷糊糊剛要睡著,被那細碎的聲音吵醒。
“歲歲,對不起,我今天實在是太忙了,連給你送飯都沒時間,你一定壞了吧。來,我給你帶了饅頭和面條。”
“放著吧,我這會兒不想吃。”
“你都一天沒吃東西了,怎麼能不吃?來,媽喂你。”
姜歲:“媽,你說,如果我就這麼死了,姜旺他是不是就會回頭,再也不賭了?那麼以后,你們是還不是就能變得更從前一樣幸福。”
季蘭:“歲歲……”
“如果是,我真的愿意死。因為,我想媽幸福。”
季蘭聽了,頓時就哭了。
桑野躺在床上,無聲轉頭看向姜歲。
接著樓道里的燈,看著姜歲那滿是上傷痕,卻又平靜稚的小臉,桑野:小妮子真利,都腫那樣了,也不耽誤說話誅心。
姜歲:“對于我來說,你的幸福,比我的命重要。那麼,媽你呢?是不是在你心里也一樣,覺得你的婚姻,比我的命更要重要?”
季蘭哽咽:“歲歲,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在媽的心里,你當然最重要。”
“是嗎?”
“我們再等等你爸,好不好?你爸他只是一時想不開才走了彎路。還有,他也不是真的想打你的,他,他只是喝醉了,他不知道自己干了什麼?如果知道,他肯定不舍得……”
‘舍不得打你’這幾個字,終究是沒臉說出來。
因為姜旺已經打了不知道多次。
季蘭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爸他心里是有你的,如果不是喝酒,他一定不舍得對你下這麼重的手。”
姜歲扯了下角,從失到絕,已經快麻木了。
“媽,你知道嗎?有時候我都在想,為什麼我不是孤兒,如果我是孤兒該多好。”
姜歲這話出,季蘭眼睛紅的更厲害了。
只是,那泛紅的眼眶,不知道是因為傷心,還是因為生氣。
“不管怎麼說,那都是你爸!你不能這樣說。你,你好好養傷,我明天再來看你。”
季蘭丟下一句話,就轉跑著離開了。
姜歲緩緩閉上眼睛。
桑野看了一會兒,也收回了視線。
或許有人好奇,為什麼姜歲不向外尋求保護。
誰說沒有。
之前,姜歲報過警,告訴過老師,找過,甚至于去求過賭局的老板,求他不要讓姜旺進去。可是結果呢?
警察對姜旺最多也就是批評教育,拘留幾天。最后,以家務事了了。
老師也不止一次找姜旺談過話,也是盡了最大努力。可之后,姜旺卻威脅說,再告訴老師,就不再讓是上學。
至于……
【你個喪良心的,你一個娃子,他供你吃,供你喝,還供應你上學。你可倒好,不過被你爸打一下,就又是報警,又是告老師的,你個白眼狼,賠錢貨……】
重男輕的對著就是一通罵。
而賭坊的老板,更是完全不理會了。人家開門做生意,哪里會將姜旺拒之門外,人家就盼著他去。
被無奈,姜歲甚至去找過律師。
可律師說,上的傷,不足以給姜旺定罪。
至于說的離父關系,更是不可能。
四年的時間,經歷了太多太多。之后,慢慢長大,姜旺打的理由就更加多了。其中包括,年不學好,早。
但凡有誰幫,的幫,姜旺說人家是狐貍想帶壞。男的幫,姜旺說是狐貍,勾引人家。
都說這個世界除了黑白之外,還有灰。
姜歲覺得就是活在灰地帶的那個。
姜歲一次一次的拼力想救自己于水火之中,但每次都失敗了。
已經十四歲了,還有四年。
不知道是否還能活到年,活到逃離這里的那一天。
第二天
桑把桑野趕回去看店了。
“我只是糖高,又不是腳殘疾了,我自己能顧好自己,你回去看店晚上再過來都行。”
這次住院,搞不好要一周,店哪里能關那麼久。
桑野知道他如果不回去看店,老太太住院心里都不踏實。所以,也沒跟犟,麻溜的回去了。
不過,桑野也不會完全聽話,他不可能把老太太丟在這里一天。
他上午看店,中午做好飯,拎著飯就過來了。
到病房沒看到人,找了一圈才看到老太太陪姜歲上廁所去了。
“你輸完了?”
看到桑野,桑也是一點不意外。
祖孫倆相互很了解。
桑野什麼尿,桑很清楚,他才不會那麼聽話。
“輸完了,我陪歲歲去了下洗手間。”
桑野挑眉,歲歲?
才一上午的時間,稱呼都變了,這麼親昵?
“歲歲,讓桑野抱你回去吧!你這麼挪,太慢不說萬一扯到傷口就麻煩了。”
姜歲停下腳步,看向桑野,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對著他出手,“麻煩哥哥了。”
看著姜歲一個完全包裹住,一個包裹的只剩下中指的手,桑野沒什麼表:“把手放下。”
雖然姜歲不是有意的,但是桑野依然看不得那個中指。
每次見面對他一次,還是個小屁孩。
反了天了。
姜歲乖順的把手回來。
桑野看了一眼桑,抱著盡孝的心,彎腰將姜歲抱起。
真是輕。
“你帶歲歲回病房,我去上個廁所。”
桑野:“你慢著點。”
抱著姜歲,再看那讓人心的,桑野忽然就生出了上有老,下有小的覺。
沒老婆,卻有了孩子?!
桑野看一眼懷里的姜歲,撇了下。
這就一拖油瓶!
“謝謝哥哥。”
“套近乎。”
姜歲垂眸。
“桑野!”
隨著聲音,看一個腳踩高跟鞋,穿,打扮致,長相艷的年輕子大步朝著這邊走來。
“桑野,住院了,你怎麼也不說聲呀?”喬喬說著,看向桑野懷里的姜歲:“誰?”
是詢問,也是不高興。
桑野:“我閨。”
喬喬:……
姜歲:……
喬喬:“你……你閨?”
腦子里這會兒都是數學題和生學題目。
桑野不言,只是一味的看著姜歲。
被桑野意味不明的盯著,姜歲眨眨眼,然后抖著角喊了聲:“……爹……爹!”
桑野面皮了。
艸!
爸爸他都不一定能抗住,還爹爹?!
可真會,桑野覺得自己都快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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