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雖討厭，可當母妃難產而死，太皇太后卻將皇弟接到邊親自教養。

那時候以為太皇太后要害皇弟，便跑去央求父皇去搶人。

可那時候父皇沉浸在失去母妃的痛苦中，本沒心思。

于是便假傳圣旨，帶了一支衛兵直闖太皇太后寢殿搶皇弟。

自然是斗不過太皇太后的。

那次太皇太后可氣壞了，命人抓住，要將杖斃。

幸好父皇及時趕到救下了。

那是第一次重傷。

還記得當父親趕到，看見被打得淋淋昏過去的，以為死了，當場便癱在地，整個人狀若癲狂。

邊的人不停地大喊著：“公主沒死！公主沒死！”

太后太后一方面用這種方式穩住父皇的心神，一方面命太醫對進行施救。

直到醒過來喊出那一句父皇，父皇才回過神來，為九五至尊的父皇當眾抱著失聲痛哭。

那次雖然遭了大罪，可父皇卻為振作了起來。

憾的是，終究沒有將皇弟搶回來。

那次事件后，太皇太后也恨毒了，說是皇室第一禍害，并下令不準靠近皇弟。

所以那時候，太皇太后的寢殿外三里地，只要一靠近便會被驅趕。

不過牢記母妃要照顧好皇弟的囑，轉而去糾纏父皇接回皇弟。

其實父皇也想接回皇弟到邊親自教養，可太皇太后堅決不肯。

后來父皇和太皇太后達協議，雙方按月流照顧皇弟。

太皇太后說要時時監測有沒有教壞皇弟。

那時候父皇國事繁忙，到皇弟去父皇寢殿時，都是帶著下人在照顧皇弟。

哄皇弟睡，教皇弟說話，扶著皇弟蹣跚學步……

那時候的將對母妃的思念作為對皇弟滿腔的。

三年前離宮為質時，皇弟和一起抱著陸子弦的腳哭求，最終還是留不下。

一宗宗一幕一幕，猶在眼前。

三年前，皇弟甜甜地“皇姐”的聲音猶在耳邊；

三年后卻與形同陌路。

皇弟是這世上唯一的至親脈，如今這副樣子，如何不心痛。

一路渾渾噩噩地走著，宮路兩邊的景似乎沒變，又似乎變了，滿眼繁華，卻心落索。

到了太皇太后的寢殿，林芯規規矩矩地行了禮。

而竟一時忘了沛國的宮禮怎麼行的了。

“你父皇在世上，你便無法無天，三年為質，也沒使你的子收斂些。當真是禍害千年！”高座上的太皇太后頭戴華冠，錦華服，卻掩飾不了強勢刻薄的臉。

林重回神剛要行禮，卻聽得太皇太后怒喝一聲：“來人，教教規矩！”

立即有兩個壯的嬤嬤上前，一人朝膝蓋窩踹了一腳。

林重雙膝一，重重地跪倒在地上，兩只膝蓋一陣鉆心的疼。

要是換作以前，踢的兩個嬤嬤肯定雙腳不保了。

到底是今日不同往昔了，在羽國三年，林重早已被迫彎下曾經高貴的腰板了。

于是雙手伏地恭聲說道：“拜見太皇太后！”

本來想說“孫拜見太皇太后”的，想到太皇太后何時想要過這個孫？于是便將“孫”二字省略了。

“呵！倒是會說句人話了！”太皇太后譏諷道，似乎還要說什麼，一旁的小皇帝出聲打斷了：

“皇祖母，蕊姐姐一路好多奇聞迭事，不如讓給您講講。”

“是嗎？那好呀，來，蕊丫頭你到跟前來。”太皇太后朝林蕊招了招手。

林蕊便起踏著小碎步走到了太皇太后的跟前。

太皇太后又溫和地對說：“蕊丫頭，坐，我這兒不是朝堂，不必拘禮，隨意點。”

太皇太后慈祥地看著林蕊，完全沒理會跪在地上的林重。

林重自然不敢私自起來，父皇不在了，無人庇護，怎敢與太皇太后抗衡？

只能低著頭跪在冰冷的地上，忍著膝蓋徹骨的疼，耳中是太皇太后和皇弟，林蕊的談笑聲。

林蕊繪聲繪地講著一路上的見聞，當真是險象環生，彩萬千。

其中的幾次刺殺自不必說，確有其事。

可說每每見路邊有傷落難者，都難免心生憐憫，救助一番，簡直是胡扯。

回京的路，兵卒開路，莫說是行人，就是鳥都早早被驅散了，鮮有個人影，更莫說發生過這許多故事了。

林蕊這張當真是比京城的說書先生還要厲害百倍。

于討好人一道上，更是無人能出其右。

曾幾何時，自己還是得寵的公主時，林蕊也是如此討好的。

那是很久遠的事了。

林蕊說得滔滔不絕，太皇太后聽得津津有味。

“想年輕的時候，我也曾有個游歷江湖的俠夢，終究是沒能走出這深宮大院。”太皇太后嘆道。

“太皇太后，如今太平盛世，若您想出宮走一走，扮尋常婦人模樣，應該是可以。到時候，臣定舍命相陪相護。”林蕊如是說。

“哈哈哈！還是蕊丫頭會說話。”太皇太后樂呵呵地笑著，皇弟也跟著笑。

他們可真像親的祖孫三代。

唯有像個外人。

地板又冷又，一路奔波，氣都沒來得及一口，又滴水未進。

林重不有些頭暈目眩起來，搖搖墜。

咬著牙死死地撐著，心中默念著“絕不能倒下！絕不能倒下！”

若倒下，太皇太后不僅不會憐惜，說不定還要治個失儀之罪，又該讓下人懲罰了。

不被的人做什麼都是錯的。

好在就在快要撐不住的時候，小皇帝突然說肚子了，想吃桂花糕和酒釀丸子了。

太皇太后趕命人下去準備。

完了小皇帝指著問：“皇祖母，有的份嗎？”

呵！有的份嗎？

不過是個外人！

太皇太后才想起來，狠狠剜了一眼，說道：“讓下去吧，倒胃口！”

林重趕行禮告退，可由于跪久了，膝蓋發，試了幾次都沒能站起來。

“裝模作樣，惹人煩！”太皇太后低斥了句，幸好很快被小皇帝吸引了注意力，這才沒有深責難林重。

林重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逃也似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