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二樓就坐著一桌人,還都四仰八叉地倒在了方桌邊上,看面一個個醉得不輕。
桌邊還坐著的就兩個人。
一個背對著盛卿卿和孟大夫人的是孟珩,另一個正對著們的年輕人,盛卿卿卻沒見過。
年輕人倒是沒有酒后的面酡紅,他整張臉都是煞白的,毫無,看起來好不嚇人。
盛卿卿仔細盯著那年輕人瞧了會兒,只見他一手提著酒壺給自己倒酒,兩手都在發抖,倒一杯半杯,而后哆嗦著將酒杯舉到邊喝了下去。
——接著,他又開始倒下一杯酒。
若是不知道的人看他,簡直看著像是在借酒消愁似的。
盛卿卿心中這麼想著,跟在盛大夫人后放輕腳步踏上二樓。
盛大夫人的前腳落到二樓地面上時,孟珩就回過頭來看了一眼,眼神漫不經心,像是從腳步聲就辨認出了似的。
就在孟珩這一眼掃過孟大夫人即將回過頭去時,他的眼角余捕捉到了被孟大夫人擋在后的盛卿卿。
——他知道有人去通知孟大夫人,沒想到孟大夫人居然將盛卿卿也帶了過來!
“喝。”孟珩立刻沉聲對魏仲元令道。
魏仲元有苦難言,他不知道往肚子里灌了多酒,只可恨自己酒量好,也不敢裝暈倒下,只覺得每一杯喝進里的都不是酒而是穿腸毒藥,偏偏在孟珩的要求下不敢停止,一杯接一杯地往里倒。
可孟珩還嫌他作太慢!
魏仲元哭的心都有了,他視死如歸地一閉眼,提了酒壺往里灌,幾大口下去,喝得太兇,將自己給嗆著了。
孟珩了長刀,想著有多大可能在盛卿卿看見魏仲元前一刀將他砍了。
殺人不難,難的是不被盛卿卿看見。
孟珩艱難地克制了這個不懷好意的念頭。
孟大夫人一看孟珩對面的魏仲元,就知道今日是個什麼況,哎了一聲上前打圓場,“青天大白日的喝酒還有沒個數了——孟珩你小子,也喝多了?”
孟珩面前確實放著幾個杯子,但那是在他來之前,另個公子哥用的——這人現在已經倒在桌邊呼呼大睡了。
孟珩沒應聲,孟大夫人瞧他一殺氣騰騰也不敢在這時候多問,朝已經哭了起來的魏仲元多看了兩眼,趕忙擺手旁下人去幫忙抬人。
下人們大著膽子上前,卻只敢先抬地上人事不省的那幾個,不敢去魏仲元。
誰不知道,地上幾個是順帶的,魏仲元才是大將軍數年以來都看不慣的那眼中釘?
孟珩沒去看盛卿卿,他冷冷問淚水滿面的魏仲元,“誰讓你停下來的?”
魏仲元打了個哭嗝,戰戰兢兢地接著喝酒,恨不得自己也是暈過去的那幾個損友之一。
盛卿卿站著瞧了會兒,拿不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喝酒就喝酒,大不了孟珩是個海量將所有人都喝趴下了唄。
孟大夫人卻在這時回過來對盛卿卿耳語了一句,“這小子再喝下去可得直接送去醫館了。”
盛卿卿聞言又多盯著魏仲元看了看,看他邊堆了一地的酒壺酒壇和他那比紙還白的臉,知道這話不假,但也懶得多管。
——有人生生要將自己喝死,這又不是外人管得了的。
孟大夫人只得又說,“這會兒你表哥聽不進別人的話,我說他也沒用,你去勸勸試試,魏家好歹也不大不小的,別讓他惹上麻煩了。”
這兩句蚊音的耳語都盡數孟珩聽了個一清二楚,他心里油然而生一個不知該說是絕妙還是糟糕的點子。
孟大夫人將盛卿卿帶來,那定然是以為他已經失控犯病了。
那既然盛卿卿跟來了,他不如干脆趁勢裝作自己真犯病就好。
孟珩打定主意,將冰冷的殺意往魏仲元上去,做得得心應手,甚至還帶著快意。
他早想這麼做了。
從他在夢里見到魏仲元娶了盛卿卿的那刻起,魏仲元在孟珩眼里就早于死人無異。
只不過從前孟珩的人生里沒有盛卿卿,如今他有了。
被孟珩盯住的魏仲元驚恐地瞪大眼睛,腦袋里頃刻間一片空白,只閃過一個巨大的“死”字。
魏仲元知道孟珩看自己不順眼,但從未有那一次像現在一樣,令他覺得自己的腦袋已經被那飲癮的長刀砍斷、滾落在了地上。
第13章
眼見著魏仲元一幅即將要被嚇得暴斃的樣子,盛卿卿不得不往前邁了兩步,小聲喚孟珩,“大將軍。”
孟珩早做足了準備,鷙地轉臉將殺氣往盛卿卿上了過去。
這是在做戲,絕不是報復。他想。
盛卿卿果然在原地怔了一怔,而后略顯張地了,兩息后,像是調整好了自己的緒,仍舊朝孟珩出了笑容,“您還記得我嗎?”
孟珩記得上次自己對說了什麼。
可讓他在清醒時對盛卿卿說出“過來”這話,孟珩是打死也做不到的。
于是他低聲音威脅,“滾。”
還別說,孟珩裝得像。若面前人不是盛卿卿,他的的確確就這個態度。
孟大夫人張得在一旁了手,不知道自己帶著盛卿卿前來、方才又將勸上前去是不是個好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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