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雨程察言觀，適時話，“阿彥，你不要因為大家說嫂子不好你就不高興，大家是真心為你考慮，你想啊，大家伙兒都多年了，就算說得有不當之，你聽過也就算了，不要往心里去啊！”

“我沒有生氣。”溫廷彥把手機收起來了，“不管了，不會去哪的，來吧。”

畢竟，這五年以來，除了他們的家，哪里都不曾去過，也沒有地方可去。

阿文看了眼駱雨程，嘀咕，“還是我們程程大氣，如果你們當年沒分手……”

“說什麼呢？”駱雨程瞪阿文，“一晚上管不住，盡胡說八道！阿彥已經結婚了，你說這話不合適了……”

說完，眼神里卻帶了幽怨，看著溫廷彥，“我回來，什麼都不求，只要你們還愿意接納我，還會在我邊，我就滿足了……”

“說傻話呢？你永遠都是我們的團寵，誰要敢欺負你，我們兄弟幾個不放過他！阿彥，你說對不？”阿文仗義地拍著口。

溫廷彥沒怎麼說話，只端著杯酒輕輕搖晃。

這畫面似曾相識。

多年前，他便是這樣，喜歡看著這群小弟們和駱雨程笑笑鬧鬧，只鬧得不像話了，問到他跟前來，他才主持一下“公道”。

這會兒又來問他，他微微一笑，“當然。”

————

簡知沒有回家。

在定好的酒店住下了。

所有的委屈和痛楚，都在酒店房間門關上的瞬間發。

阿文學著一瘸一拐走路的樣子在眼前不斷浮現，哄笑聲像魔咒一樣，在耳際不斷回旋。

其實，溫廷彥兄弟們私下里議論的話，早就知道，只不過，從來都沒有跟溫廷彥提起過。

他們是他多年好兄弟，懂。

他在外面很辛苦，也懂。

所以，不愿意多生事端來麻煩他，更不愿意他為了自己和他的兄弟們生嫌隙。

只是現在看來，想多了。

他怎麼會因為跟兄弟們生嫌隙呢？

那可是他多年的兄弟啊！

算什麼？

只是他為了報恩強迫自己娶回家的虧欠，是他的累贅，沒有，他的人生更幸福。

“就是個瘸子啊！沒有你娶誰還要？”

“一個瘸子，嫁給阿彥這樣的人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如果我是阿彥，我寧可當年被車撞瘸的人是我，也不愿意娶個瘸子回家被人嘲笑。”

“人家的總裁都帶著面大方的夫人，只有我們阿彥，連個帶得出門的人都沒有。”

……

這五年來聽到的各式各樣的閑言碎語水一樣盡數涌上心頭，像一個巨大的漩渦，洶涌澎湃著將卷裹，將淹沒。

不過氣來，痛得心肺俱裂。

抖著雙手打開手機里一個五年來都不敢再打開的相冊，里面是本科階段練功和演出的記錄。

自不能再上舞臺以后，就將所有跟舞蹈相關的照片和視頻封存在這里，上了碼，再也不去打開。

此刻，著指尖隨意點開一個視頻。

音樂聲里，旋轉、翻騰，空中一字馬。

那時候的，也曾神采飛揚，也曾姿矯健，也曾收獲過雷鳴般的掌聲……

所以，救人是錯誤的嗎？

可即便救他的那一刻，也沒想過要嫁給他。

是他說，要和結婚，還策劃了盛大的求婚儀式，捧著碩大的鉆戒跪在面前，給了希……

抖著手，用力將手機關機，五年來終于第一次撲倒在床上嚎啕大哭。

哭了很久很久。

久到自己都覺得累了，久到，再流不出一滴淚，只剩口的痛，火焰一樣在炙烤舐。

可也正是因為這份痛，讓在這讓人窒息的漩渦里顛簸后找到一清明。

越痛，越清醒。

去浴室狠狠洗了一把臉，讓自己冷靜下來。

看著鏡子里全然沒有了彩的自己，默默對自己說，“簡知，哭一次就夠了，不許再哭了，現在，請你好好吃飯，好好休息，明天好好考試。”

唯一慶幸的是，在漫長的五年婚姻生活里，為了打發無聊的時間，每天都有在學習。

倒不是什麼心有大志，實在是時間太多太無聊了。

等溫廷彥回家，是全部的生活。

但溫廷彥總是回來得很晚。

起初，以為他工作忙，后來，才知道，他只是不愿意太早回來面對。

是親耳聽見的。

那時候的，恤他工作辛苦，也曾鼓起勇氣關心他，親手做了心加餐，去公司送給他吃，卻聽見了不該聽見的對話。

他和他的發小在他辦公室說的。

發小問他怎麼還不回去，這麼晚公司都快沒人了，他一個總裁還在加班。

他親口說：我不知道回去怎麼面對簡知的熱。

這句話里的意思，那時候單純的簡知沒聽懂，但他的發小瞬間就懂了。

發小大驚小怪地：不會吧？阿彥，你別告訴我，你們還沒同房過吧？

溫廷彥沉默。

這是事實。

溫廷彥從來不。

暗示過，甚至很不要臉地主過，但是，每次，都被他以各種理由拒絕了。

比如：你不太好。

或者：我這些日子太累了。

不傻，慢慢地，也知道他只是因為不，所以不愿意。

但那次聽見他親口說出來，心里的痛還是如同萬針穿過，痛得幾乎呼吸不過來。

后來，他的發小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他，“阿彥，你不會看到一點生理反應都沒有吧？不管怎麼樣，還是很漂亮的。”

溫廷彥答的那句話，了埋在了心口深的一針，在后來的幾年里，始終綿地扎著，只要想起，就會鉆心地痛。

溫廷彥當時說：我也嘗試過，想要和有正常的夫妻生活，但我只要看到的，我……我馬上就什麼興趣都沒有了。

原來如此……

那條因為救他而疤痕累累、萎的，在他眼里是惡心的，是倒胃口的，是讓他沒有興趣的……

最終沒有敲開辦公室那扇門，那天的心加餐也被扔進了公司的垃圾桶。

從此，再也沒去過他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