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禮遇 姚家花園遇小侍問“二小姐安”……

十五章

三月二十九，萬事皆宜，聽說姚家要辦遷居宴，陛下早早發話三十日的休沐往前一日，除了李家，還沒別家有這樣的面。

陛下發話後，李家主同姚家要了請柬，說要來姚家的遷居宴。

衛王五歲上，宣寧帝迎了李太後的堂侄宮封為淑妃，擺明了想讓李淑妃生個李家脈的皇子，姚家為衛王的外家就有些不尷不尬了，為避開李家才退回蘇州。

李淑妃已生了端王，李家也已權傾朝野，犯不著再著姚家了，如此同衛王結個好何樂而不為呢。

雖說李首輔不會出面，卻已是非比尋常了，本來可來可不來的人家也都要來了。

時候還早，姚府前的巷道裏各府馬車已排起了長龍，管事們帶著仆從一路排到巷子口，忙碌地來回通稟并引領車駕停靠。

大門開，姚府的幾位公子在門口迎客，小姐們則在二門裏，熱地往府裏讓著客人們。

姚家是江南族，在姚家族學附學考出來的員就不，姚家在仕林中的號召非同一般。

縱

姚家退了多年，影響仍在，姚家宴客還是原來的規矩，老爺輩的一般不會出來迎客，就連李家人來也一樣，由姚五公子引著進了大門，姚三老爺并姚五老爺迎出半個院子，沒人會覺著不妥。

一般宴客，未正的時候能來的客人該都到了，門口迎客的主家人就會回去，只留管事在門口看著。

這會兒姚家的幾位公子仍擱那兒候著，來客們就知道這是等著衛王呢。

來了才知道，姚家四房的太夫人由兒媳和兩個孫輩服侍著于昨日傍晚到了應城。

四房不同別個，姚妃出自四房，四房的太夫人是姚妃嫡親的嫂子，衛王的親舅母。

本朝重禮法，從皇帝起都會尊讓母族的長輩，所以衛王無論如何都會來。

果然，沒得一會兒，守在巷子口的管事見了衛王的車駕，忙跑回去稟了姚家的幾位公子，姚五公子忙遣人回去告訴了，很快姚三老爺并姚五老爺快步迎出了府門外。

幾回下來，姚家已略知衛王的脾，見禮後也不同他搭話，一行人簇擁著他了府。

正要引著衛王往男賓去，衛王停住了，邊的侍代他說道，“王爺想先去給四房的太夫人請安。”

時下雖不像前朝那樣講男大防，一家子親戚男歡坐一堂敘話宴飲都是有的。

可如今日這樣正式的宴會卻要守著禮法規矩，男是要分席而坐的。

宴畢，未婚的男倒是可以一游戲賞園，不過都是隔著丫鬟仆婦們，想挨近些是不能夠的。一般有意結親的人家都會借此機會讓兩方的小兒相看。

只是略站一會兒，往眷倒不用特意避開。

于是姚家一衆老爺公子陪著衛王往眷去了。

眷們的宴飲設在姚府花園的影霞軒，那裏最軒闊敞亮，帶著能開合敞窗的連廊四面延得幽遠，一年四季都合適賞景設宴。

影霞軒遍植名貴的花木，其間點綴著奇巧玲瓏的山石，一脈清澈的碧水時時現，幾樹西府海棠和廊下的名品牡丹正盛放著。

來了才知道，這宅子不是姚家現置的，而是姚家的祖産。

這就是有傳承的世家大族的底蘊，手裏掌握的不是一般人能想像的，如此也就能理解當年李家為何那樣忌憚姚家了。

見識了這樣的姚家，崔蘭愔心底的那點意難平徹底沒了，項氏選姚家結親才是明智的，譚紹的子孫後代以後必會是譚家最顯的一支了。

今兒崔家大房五人均是陳太後所賜料子做的新，一家子本就個頂個好看，新裳擡得人越發好看了，于如雲的賓客中很是顯眼，因著不常往外走，引來不人打聽是哪一家的。

姜氏于裳樣式上極有巧思，那匹石榴紅妝花愣是讓給崔蘭愔姐妹各出了一件短衫外，又一人出了件褙子。

崔蘭愔今兒上是及腰的石榴紅妝花褙子，下著玉的寬襕，配的那套珍珠首飾。

得陳太後說了衛王不是擺設，讓不用扮醜後，崔蘭愔聽進去了，好好的誰樂意往臉上塗厚，臉，每回洗了臉上都要紅兩日，所以今兒來就沒敷沒描眉，只上沾了點點口脂就出來了。

從姚府二門裏下車開始，往影霞軒裏進的一路都被人一再的打量，等打聽到就是得陳太後兩次召見的崔家後，有幾家的夫人專過來找了常氏和姜氏說話。

托崔蘭愔的福，崔家大房二房都得以進了敞廳，雖是五間敞廳西一間偏裏的位置，卻是以前往外走沒有的禮遇，尤其見到孟家的眷在西二間還靠裏，常氏下不由擡得老高。

很念好，也不用姜氏，一力攬過了所有的詢問，然後不著痕跡地誇著崔蘭愔。

崔蘭亭就跟咬耳朵，“瞧見沒，回頭你就等著人上門提親吧，估計都是給家裏得寵的小兒子說的。”

父母幺兒，幺兒不用頂門立戶，自在過日子就行了，可也怕放開了拽不回來，高門大戶裏很多都會給小兒子娶一房妻，好給小兒子多攏在家裏。

崔蘭愔心許的也是這樣的婚事。

堂姐妹倆正嘀咕著，有婆子進來報向姚家眷那邊，“衛王來給四太夫人請安了。”

聽說衛王來了，敞廳裏一霎安靜下來，不眷的眼神開始往外飄去。

沒多會兒，衛王一行進了敞廳，往正中的黑漆嵌螺鈿花鳥紋羅漢榻前去了，那邊姚府四房老夫人正陪著李家等幾家高門勳貴家的老夫人說著話。

衛王過去不遠不近站了，行禮道，“給舅母請安。”

“好！好！上回見你還是五歲的時候，一轉眼二十多年過去了，你舅舅去的時候最放不下你……”說到後來，四老夫人已是哽咽不能言。

“已過去了。”衛王卻沒多的話，還是那副疏淡的樣子。

卻是他邊跟著的小侍上前道，“我們王爺請舅夫人保重。”

都知道衛王是什麽樣了，陛下面前一樣沒話的，他這會兒能有兩句話，又教小侍替他說，已是待姚家極其不同，很看重姚家了。

只崔蘭愔知道不是，十足肯定，小侍不言說的話不是衛王教的，而是另有其人，依那日茶鋪子所見，應該是那位白麟。

那邊四太夫人被勸著止了淚，想起正事來：“這邊都是眷，就不留你多坐了，只一樣，等前頭用了宴你不得先走，要往後園裏轉轉，咱家的園子頗有幾分景致可看。”

見衛王蹙了眉峰，四老夫人沒等他拒絕，又道：“這是陛下代你五表兄的，可不能他不了差。園子裏那邀月樓是照著祖宅裏的邀月樓一模一樣建的，當年你母妃在家時最喜去那裏吹風賞園景……”說到這裏四老夫人拿起帕子捂了眼。

“我去。”衛王低聲應了，又給四老夫人施了一禮，轉往外去了。

“怎麽就走了，我們幾個表嫂和表侄們還未給王爺見禮呢。”姚五夫人無奈地笑著。

崔蘭愔掃見周圍有幾位小姐的眼神不由自主地順著衛王的影去了，就有數了，這都是有意衛王妃位的。

知道衛王是因著譚氏優待的，崔蘭愔心裏有了些底氣，想將來無論誰做衛王妃，于和崔家大房都不會有影響了。

姚家于宴上的菜下足了心思，都是一致的口稱贊，連李家的夫人都說沒哪家能比得上姚家菜的好味道。

撤了宴，好的各家三兩聚著說話，姚家的五位小姐就邀著各府的小姐往花園賞景。

譚蓮從後面追過來，仍如往常一樣親昵地挽住崔蘭愔的胳膊，“我和我娘還想著咱兩家好久沒聚，正好坐一起說話，哪想著咱們只能一東一西隔著。”

“是我們安排不周了，久沒來應城，難免失了章程，下回不會了。”走近的姚七小姐聲解釋道。

譚蓮不自在地松開了崔蘭愔的胳膊，“自家親戚不用外道，瑛表姐還是顧別的客人去吧。”

“前面有六姐們，我在後面跟著一樣。”說完，姚七小姐笑轉向崔蘭愔，“愔表姐……”

不妨被迎臉走過來的小侍進來，就見那小侍朝崔蘭愔見禮道：“二小姐安，才跟車的回說大有哥過去問白爺青爺，是有事麽？”

“嗯，是有些事，你說茶鋪子，不管是青爺白爺都會明白的。”

“我曉得了，我就去回了白爺，他該會去找大有哥，二小姐安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