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春風渡

“我扔了。”陸長鶴緩緩起，環臂站在其側，面從容，“也勸你回去轉告一下你妹，別太執著我，沒結果。”

“你！”那人狼狽地爬起來，氣紅了臉，“我妹怎麽看得上你這種貨？！”

“我哪種？”他濃眉一挑，興致上來，“我要錢有錢要有，喜歡我不是人之常嗎？”

“……”忒不要臉。

“東西是我扔的，打你也打過了，這件事跟我，還有後面那個倒黴蛋，沒有任何關系了。”陸長鶴說著還特意指了指沈離，生怕他不理解似的。

一下給人幹懵了。

打什麽？

誰打過了？

誰打誰啊倒是。

陸長鶴掐準了他怕什麽，“至于誰的公告欄，你想討個公道，就繼續去當你的名偵探柯南，再把逮過來欺負，我給你腦袋上拔得一不剩。”

“……”媽的有變態。

惡狠狠地說出拔頭發這種威脅的話，怎麽看都有點好笑，但偏偏陸長鶴不那麽覺得。

帶頭的都蔫了氣，剩下幾個更不敢再招惹，眼睜睜看著陸長鶴瀟灑轉頭把人帶走。

一直走出到路燈下，陸長鶴可以借助線看到沈離額頭上磕紅腫的一塊兒，眉梢眼可見地皺了一下，神也有些不悅。

“還傷哪了？”他斂眸，神稍沉。

沈離眼中閃過一驚訝，擡起的頭又馬上低下去，“一些傷而已。”

他可以很清晰地看見微微抖的睫羽，剛哭過的眼尾泛著紅暈，像打了腮紅似的，越發像只我見猶憐的兔子。

小兔子欺負了，就是這樣的吧。

陸長鶴輕咳一聲，馬上別過臉轉移注意力，“先上車吧。”

“嗯。”

沈離的頭發稍微有點淩，沒來得及整理，一上車就被司機眼尖看個正著。

逮著就問：“沈姑娘，你這是怎麽了？”

這才突然反應過來，忙去整理儀容，順帶用劉海蓋住了那部分紅腫，出笑應付道：“啊……沒什麽事，不好意思耽誤了一會兒時間。”

司機松口氣，“這個不打，你沒事就行，那我們現在直接回家裏，換好服我再送你們去宴會。”

“不去了。”

“啊……啊？”

陸長鶴重述一遍：“我說不去了，我家裏那邊我去代，找個附近的藥店停車。”

沈離馬上就領會了他是什麽意思，雖然心裏還是訝異和激的，但不希因為而耽誤到別人什麽事，忙拒道：“不用，直接回去吧，但是宴會我就不去了。”

這下陷兩難的是司機，他的責任只是完家主那邊的囑托把他們帶到宴會上，可這邊要麽不去了，要麽只去一個，他倒變得兩邊都不是人。

但陸長鶴態度強，“去藥店。”

司機也不好違背，往最近的藥店方向開過去。

沈離還在試圖勸說他：“其實家裏應該也有醫藥箱。”

“這裏回去起碼二十來分鐘，不及時理的話就痊愈了。”他居然還有閑心開玩笑。

沈離說不過他，在後座一不，一言不發。

不過五分鐘就到了藥店門口，等他們都下了車，司機才從窗口探出腦袋：“這裏不能停車，我先去找個車位，一會兒到這裏等你們。”

“嗯好。”

沈離回應點頭，側恰好撞上陸長鶴盯著的目，一下直了子，被他盯得渾不自然。

“手，膝蓋，額頭。”陸長鶴將上下打量，把眼可見的傷都敘述一遍，“還有哪？”

沈離搖頭：“沒有了。”

陸長鶴朝擡了擡下示意，“走兩步我看看，剛你上車的時候忘記注意了。”

沈離臉上不願，猶豫片刻還是撐著子舉步維艱了兩步，膝蓋骨摔得不輕，為了保護其他部位的損傷，在被狠狠摔到地上時，用于支撐的所有都傾注在手掌和膝蓋上了。

走到面前後，陸長鶴很自然地朝過去一條胳膊，示意抓著走。

誰想到沈離本沒有抓上去的意思，眼神抗議了一會兒見陸長鶴愚鈍沒有明白過來，幹脆開口：“不用，我自己走就可以。”

陸長鶴征征放下手臂，神凝滯會兒，突然哼笑一聲，“剛剛是我幫了你，你很嫌棄我嗎？”

沈離是真沒想到他會往那方面想，瞪大眼睛想解釋：“沒——”

說時遲那時快，陸長鶴沒給說話的機會，兩只胳膊都繞了上來，抱棉娃娃一般輕松打橫抱起，甚至真當作什麽玩偶似的在手裏顛了兩下重量。

他盯著，角輕扯，嗤笑道：“不願意搭著我，那我就抱你，看你回去洗幾遍澡，還嫌棄我。”

沈離十張都不如他一張，慌忙掙紮起來：“我不是，我沒有這個意思！”

在外的環境更讓難以啓齒，來來往往的每一個可能在看他們人讓覺得臉面丟盡。

“這裏都是人！”沈離第一次緒那麽不控制，用力拍打著陸長鶴的肩膀，毫不減退他想抱著進藥店的步子。

急得又要潸然淚下，聲調都拉高了好幾個分貝。

“陸長鶴！”開始哀求，“你先給我放下來好不好？”

毫無反應。

“陸長鶴！”

任打任喊，怎麽折騰都沒用。

沈離著急了，索盯準了他鎖骨那一塊，張牙就咬上去，下了狠勁，明顯能覺到齒尖深陷進去。

“嗷——”他這會兒是真吃痛了，眼睛都疼得充，不得已終于把放下來。

那一塊被咬過的地方，齒痕分明，紅了一片，還有明顯的淤青，這是真一點也不留餘地。

媽的。

兔子會咬人了。

“你真夠狠啊。”陸長鶴小幅度息著，瞥了一眼鎖骨那一抹清晰可見的牙印。

咬什麽地方不好，偏挑些服都遮不住的地兒。

沈離緒上來幹什麽都不聽使喚，只管一筋掙開來，下也沒輕沒重，看見那個咬傷，悔恨地想還不如不掙紮，“對、對不起……”

說到底還是陸長鶴幫了，居然以怨報德，簡直太不應該了。

“這下好了，咱倆都得上藥。”他并沒有怪罪的意思，反而展眉舒，漆黑的瞳孔裏，盛著不明顯的笑意。

最後還是陸長鶴一個人進藥店，準備拿一些簡單的消毒藥品。

把沈離留在藥店門口的椅子上發呆，比較喜歡觀一些靜出神，比方說夜晚，不過今夜的星星不多。

盯了好些時候才能看清楚幾顆閃爍，出神之際，腳邊有什麽東西蹭了一下。

起初并沒有在意，直到那種覺越來越頻繁清晰，沈離低下頭去看，是一只瘦弱的小貍貓，正眼地著，眼睛裏滿是純白無瑕。

沈離不太明白，并沒有在吃什麽東西，為什麽能引來這麽個小東西。

“哎喲——”

藥店老板驚一聲連忙跑出來，抱走了沈離腳邊的小貍貓，陪笑道歉，“實在不好意思，這貓嚇著你了吧。”

沈離否認：“沒有，它很可。”

“長得像你一樣蠢嗎？”陸長鶴也隨其後走了出來，手裏還提著塑料袋裝的瓶瓶罐罐。

藥店老板見他們沒有生氣才算安心，還耐心跟他們解釋起了緣由，“這貓也是只可憐的娃，被人棄在路邊的，我給撿回來了，放家裏沒人養，放店裏它又怕生，戒備心也很強，總是竄出來，嚇到店裏的客人，我打算這兩天找不到合適的下家，就把它送去寵店了。”

聽完那段話之後，沈離心裏莫名泛起苦，它是被棄了，後來遇到的家庭，也沒有辦法容納它。

眼裏的也漸漸暗淡下去。

“怕生？”陸長鶴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怕生還黏黏得跟親媽似的。”

“我也奇怪啊。”藥店老板看著沈離的眼睛都亮了，“它平常可沒兇人。”

陸長鶴接著應和，視線盯住沈離：“我就說，它長得像你，也只跟你親近。”

沈離：“……”

“我看你們有緣吶，要不要考慮把它接走？”或許是急于找到下家，店老板見他們一唱一和，話裏話外都是友善的話，趁機趕推一把火，沒準就了。

沈離卻連忙拒絕，擺擺手：“這就算了，大叔，我們是學生，養不了小寵的。”

“口是心非。”陸長鶴看穿般睨了一眼，轉頭去跟老板說，“老板這只貓給我們養吧，我家裏有錢，它過來就是清福。”

好吧，這下小貍貓都知道他家裏有錢了。

老板聽到這才展笑出來：“啊……那太好了，這兩天我還一直在好人家，都說這貓養不。”

“不會啊，我看它很想跟那個倒黴蛋走。”陸長鶴很真誠地比劃了一下一人一貓，“這樣我每天就可以看到兩個倒黴蛋了。”

“陸長鶴。”沈離終于沒忍住開口，“你真的很無聊。”

“我以為你不會跟我說話呢。”陸長鶴跟計謀得逞似的，笑得更開懷了，走之前還不忘從老板手裏把貓接走，“那這貓我們就拿走了啊。”

就來買個藥，還順便帶了只貓回去，沈離心裏還是有點憂慮。

萬一柳姨不喜歡貓怎麽辦，他們就那麽搞一只過來，惹人不快就不好了。

“你確定柳姨不會生氣嗎？突然帶只貓回去，萬一不喜歡呢。”沈離一邊跟著他走到長椅邊坐下，一邊上還在各種擔憂。

陸長鶴仍舊神從容，若無其事一般，“我平常對這些小玩意都不興趣，我要是想養只貓回去，都得誇我有心。”

沈離不忍拆穿：“是希你多攢點功德吧。”

陸長鶴微征，突然偏過臉嚴肅地看著，“你說什麽？”

沈離眼可見地表凝固到尷尬，“沒……沒什麽。”

好在陸長鶴沒在細究下去，捧著小貓各種擼，驚奇的是那貓也沒有一點反抗，乖得不得了。

怕生倒是也沒看出來一點，可能……小貍貓也很喜歡陸長鶴呢。

“小可憐。”陸長鶴低著腦袋，掌心在小貓腦袋上輕地弄，聲音也親和了很多，“你也沒有人要嗎？”

也。

沈離神僵住，并不想深思這句話，但思緒好像不控制，任視線只往陸長鶴臉上看，看他幾乎從未流出來過的深與溫。

這是沈離第一次看見這樣的陸長鶴。

他說：“那只能我勉強要你了。”

“……”

就那一眼，沈離好像陷在那句話裏了，半天挪不開目，盡管深知那話不是對說的，但的境，的人生，真的很需要這樣一句話。

共也好，蹭一下也夠了。

“那麽出神幹什麽？”陸長鶴不知道什麽時候對上了的眼神，見完全不在狀態，“我知道我很帥。”

“……”

陸長鶴很懂怎麽打破幻想。

“行了，搞快點，”陸長鶴終于舍得兩只手從小貓上離，去拿袋子裏的藥。

挑了瓶碘伏，略地用棉簽沾上兩下，朝沈離了過去。

沈離以為他是遞過來的，于是很自然地手去接，措不及防被他反抓住了手腕，強制攤開掌心。

冰涼的藥沒有任何技巧地塗抹在掌心，偶爾會因為他控制不好力道的瞬間疼得想回手，奈何他強勢得要命，給不了一點彈的機會。

恰好此時，陸長鶴兜裏的電話跟救命符般打了過來，他終于肯放過自己的技也放過了沈離的手，把藥跟袋子一并遞給沈離：“自己隨便抹點吧，袋子裏還有創可和別的什麽七八糟的藥，你看著用。”

說完才去出手機，一看是視頻通話，來電人還是柳雁，他恨不得兩眼一閉暈死過去。

任由它響了一會兒，意志還是堅強地戰勝了意識，陸長鶴才大著膽子接起視頻。

“陸長鶴，你怎麽回事啊，幾點了怎麽還沒到，一會兒宴會都散了。”意料之中的問責。

陸長鶴還注意到了柳雁後的背景，是臨時去的洗手間，恐怕是找個沒人的地方發揮一下嗓子。

他謹慎回答，生怕踩到雷點，他媽平生最討厭的當屬不守時榜上有一席之地，“路上出了點意外。”

“你能有什麽意外？”柳雁滿臉不信，講他看了個自信，瞳孔忽地驟，似是注意到什麽不得了的東西，“等會兒，你鎖骨那是什麽東西？”

陸長鶴：“……”

沈離：“……”

兩人都神一般地沉默了。

陸長鶴語塞哽住，真沒想到什麽很好的說辭，沈離更是不知所措，抹藥的手頓在半空，尷尬之顯出來。

“咬痕？！”柳雁先了脾氣，“陸長鶴你膽子真大啊，不學無就算了，你還花天酒地找人？！你屁大點年齡什麽都敢幹啊！”

“是我。”

聲音的淡然中又有強作鎮定的覺，沈離突然湊到鏡頭前，把陸長鶴都驚得往旁邊偏了偏。

只了半邊臉，耳出有很明顯的紅，估計心建設做了不，分明臉皮薄的很，卻還是毅然決然湊過來，只是不想因為自己害得他被誤會。

著頭皮說：“我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