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027

靠近國慶, 去北城的票異常難買。

最終他們收到的是兩張淩晨四點半出發的加開列車。

徐向珊怕高鐵站人多，會太耽誤時間，淩晨三點不到, 就把阮今歌送到了高鐵站排隊。

三點整, 江尋周發來微信。

【幾點出發？】

阮今歌坐在候車大廳裏，拍了段三秒種的環境視頻。

阮今歌：【......】

阮今歌：【已經在了。】

沒過一會兒。

江尋周：【這麽早？】

看著車站大屏上顯示的晚點一小時十六分，阮今歌不想解釋，因為很難解釋為什麽會提前四個小時坐在這裏。

說出來自己都會懷疑, 是不是無家可歸。

阮今歌拍了下車站大屏, 給江尋周發過去。

【車要快六點才到，你打車的話, 五點出發就差不多了。】

江尋周沒再回複消息,

阮今歌也不管, 把手機放進口袋裏就開始閉目養神。

沒覺得睡了多久，只是在半夢半醒之間，覺到手機在震。

看見是江尋周的語音來電, 阮今歌沒反應過來。

看了眼時間，發現離給江尋周發最後一條消息, 也只不過才過去半個小時。

“喂？”

不明所以地接起電話，聲音裏帶著一疲倦。

電話那頭傳來的背景音同樣嘈雜, 江尋周問：“你在哪？”

“候車大廳啊。”

“哪個區？”

節假日坐車的人太多了，車次對于的候場區已經沒有座位了，找了好久才找到現在這個空座位的。

阮今歌擡頭看了下標識，說：“A12, 靠近便利店這邊。”

“嗯, 知道了。”

阮今歌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只聽見電話那頭沒人說話, 把手機拿下來才發現電話沒有被掛斷。

正準備問他有什麽事的時候，江尋周就走到了的面前。

他拖著一個銀的小行李箱，眼角帶著笑地出現在面前。

他見到的第一句話是：

“阮今歌，你就這麽迫不及待？”

“......”

迫不及待？

困得連眼睛都睜不開了，哪裏能看出來迫不及待了？

阮今歌把手機鎖屏，然後將屏幕到江尋周面前：“知道列車晚點還這麽早過來，好像你更加迫不及待一點吧？”

江尋周沒有否認，聲音還不自覺地勾著，整都向上揚：“確實。”

江尋周過來，阮今歌的瞌睡也醒得差不多了。

想跟江尋周聊點什麽的時候，發現自己坐著，而他沒有座位只能站著，原本想說的話也忘了。

阮今歌回頭看了眼後的便利店，看見裏面還有座位之後，問他：“要不要去便利店吃點東西？”

“行。”江尋周答應下來。

江尋周不算太，平時也很在便利店買東西吃。

面對琳瑯滿目的飯團和快餐，他人生第一次犯了難。

阮今歌問：“你不知道吃什麽？”

江尋周點頭，實話實說：“沒吃過這些。”

“那我給你做一個？”阮今歌試探道。

原本他以為阮今歌只是想給自己推薦些東西，點頭答應之後，發現事沒有那麽簡單。

從貨架上挑了一桶方便面，然後又從冰箱裏拿了一個溏心蛋、一個飯團、一袋蟹柳、一盒年糕、兩片芝士和一袋條狀芝士。

原以為這是兩個人的分量，江尋周就沒在意，利落地替阮今歌付錢。

只見阮今歌把泡面泡之後，將裏面的水倒掉了，然後將飯團、年糕等所有東西一次全都倒在了泡面碗裏，又送進微波爐加熱了五分鐘。

拿出來的時候，那東西又被攪一堆稀泥，然後放在了他面前。

阮今歌眉微擡，亮晶晶地眼睛就這麽期待地看著他，表仿佛在說“快試試好不好吃”。

飯和面放在一起攪拌本就讓人難以接，現在還放了這麽多七八糟的東西，江尋周是更沒有食了。

但對上阮今歌期待的表，他不想拒絕。

“你這在哪學的？”

“網上學的，馬克定食，你聽說過嗎？”

“沒聽說過，能好吃嗎？”

“不知道，我就是不敢吃才做給你先試試的。”

“......”

阮今歌微笑地看著他，期待的眼神讓看起來沒了往日那份冷，添上了幾分甜。

江尋周發出輕微的哂笑，吊兒郎當地說：“行，我給你試次毒。”

江尋周沒急著吃，從收銀員那要來了一份新的餐盒，挑出了一半才吃。

發現味道沒他想象中那麽黑暗之後，他才把另一半推給阮今歌。

阮今歌眼睛瞪大，眼裏寫著抗拒。

擺著手就要拒絕，“我其實不是很。”

“不難吃，你試試。”

怕阮今歌不信，江尋周又說：“你這一頓抵得上三頓的量了，我是怕浪費才分給你的。”

說著，他當著阮今歌的面吃起了剩下的那些。

看著江尋周的側臉，阮今歌的心裏突然湧上了一愧疚。

怎麽這樣啊？

人家都願意幫“試毒”了，吃了覺得不難吃才分給的，居然還在這裏猶豫？

這太不應該了！

阮今歌拿起筷子準備吃。

看見碗裏僅有的兩塊年糕，猶豫了一會兒。

阮今歌在心裏默念了兩遍浪費可恥，才鼓足勇氣把年糕從碗裏夾出來——

放進江尋周碗裏。

“我不吃年糕。”阮今歌小聲解釋。

江尋周失笑，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斟酌用詞，而後才慢悠悠地反問：“我是垃圾桶？”

不吃一開始幹嘛放裏啊？

阮今歌猜他想這麽問，在江尋周還沒說其他話之前，先開口解釋：“這是網上的配方。”

江尋周說：“你是大廚，按照自己的配方加點減點，無傷大雅。”

“......”

有沒有年糕都不影響這一坨東西的味道，直接說就好了呀，還要怪氣地說句是大廚。

但阮今歌自知理虧，沒有說話，只是低著頭默默吃著碗裏的食。

江尋周看了眼阮今歌，又盯著碗裏看了許久，最後慢條斯理地用叉子把剛剛夾過來的年糕放進裏。

他角微勾，

這年糕還甜的。

*

這頓飯由兩個人都吃撐了告終。

阮今歌看了下時間，快四點了。

離他們的高鐵發車還有兩個多小時，阮今歌主提出來要出去走一走。

“你行李不管了？”江尋周問。

阮今歌反問：“難道還會有人行李嗎？”

阮今歌箱子裏只有服，連化妝品都沒帶，很放心地把行李箱放在候場廳不管。

江尋周箱子裏的東西比還，見阮今歌都無所謂，他便把箱子跟的放在一塊，也不管了。

走出車站的時候，天還黑著，月亮高懸。

阮今歌拍了張燈火通明的火車站，發在寢室群裏：【我見過淩晨四點的海城，你們見過嗎？】

沒過多久，就收到了回複。

徐薇：【圖片】

徐薇：【不好意思，姐跟幾個男大在淮海路喝酒。】

徐薇：【日子恐怕比你瀟灑一點。】

“......”

裝裝到別人擅長的領域了。

阮今歌還沒想好怎麽回，徐薇又發來了一張圖片。

是一個穿白t的男生，長相清純，不像是徐薇會喜歡的類型，但好看的。

徐薇：【帥嗎？】

徐薇：【羨慕嗎？】

阮今歌本沒有什麽覺。

這話也不像是徐薇平時會對說的，今天像是喝醉了才說這些。

阮今歌：【一般，不羨慕。】

阮今歌：【你喝酒，注意安全。】

徐薇的消息又發了過來。

徐薇：【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以往阮今歌對這種挑釁都是不予理會，但不巧的是，現在吃飽了撐的沒事幹。

江尋周走在前面，步子不不慢。

阮今歌拿起手機拍了一張他的背影，發在群裏。

阮今歌：【不好意思，我這也有個180+的帥哥陪著賞月。】

淩晨四點，火車站周圍只有一些早餐店開門。

路邊的燈昏暗，加上阮今歌拍時的張，照片模糊到看不清細節，只能看出確實是個量拔的高個子男生。

徐薇沉默了。

就在阮今歌猶豫要不要撤回的時候，江尋周轉了過來。

生怕江尋周看見誤會，阮今歌下意識按了鎖屏，把手機放進了口袋裏。

“怎麽了？”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阮今歌主問他。

江尋周搖頭，“沒事，看你跟著沒。”

“......”

這話有點奇怪。

這一前一後的陣形也有點奇怪。

阮今歌問：“你當是在遛狗嗎？”

江尋周笑，故意跟開玩笑：“不像嗎？”

阮今歌加快兩步走到他邊，跟他并排往前走著：“你才像狗。”

江尋周角揚起，難得沒有否認。

阮今歌聽見他輕笑一聲，“噢，知道了。”

阮今歌斜眼擡頭看了他一下，眉頭微蹙。

怎麽有人被說像狗還這麽開心啊？

阮今歌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表達錯了，或者江尋周理解錯了。

于是指著前面路燈下一只正在找食的小黑狗，說：“喏，你就跟它一樣。”

“不一樣，”江尋周垂眼看，語氣欠欠的，“我比它吃得飽。”

聽江尋周這麽說，越看越覺得那只小黑狗可憐。

說：“我去給它買兩個火腸吧。”

“行，走吧。”

兩個人買了五火腸回來，發現原本是只有一只小黑狗在找食，變了四只小黑狗一起找食。

阮今歌慶幸，幸好剛剛買的夠多。

江尋周和阮今歌一人拆了一，蹲了下來，同時向那只小黑狗出手去。

阮今歌的手指不經意到江尋周的手背，皮相，兩人皆是一愣，阮今歌快速反應過來，移開了手，轉過去喂旁邊另一只小狗。

他嚨一，心裏像是被什麽東西蟄了一下，回憶起剛剛的覺，像是羽劃過，又像是電。

轉頭看見阮今歌若無其事的側臉，若不是距離太近，江尋周聽見紊的呼吸聲，他會以為剛剛轉瞬即逝的，是他的錯覺。

見阮今歌喂完一只之後，立刻又轉過去喂另一只小狗，只敢把背影留給他，江尋周也收了逗* 弄的心思，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地問：“幾點了？”

阮今歌掏出手機看時間，“四點半了。”

“哦，那還早，”江尋周又拆了一火腸，對狗說：“你可以不用急，慢慢吃。”

沒一會兒四火腸就吃完了，總共就四只小狗，為了公平兩人也沒打開最後一火腸。

江尋周了小黑狗的頭，暖中，他的廓流暢和，了分桀驁不馴，多了分溫和儒雅。

阮今歌拿出手機，“等一下，我拍張照片。”

照片裏，江尋周的大手著小黑狗的頭，它也仰著頭在聞江尋周的手。

阮今歌心滿意足地收起來手機，起跟江尋周準備離開。

但剛走兩步，那四只小狗就又跟上來了。

阮今歌快步走了一段路，小狗也跑著跟過來，寸步不離。

但奇怪的是，它們就跟著阮今歌。

旁邊的江尋周走遠了五六米也沒有小狗跟著。

阮今歌求救似地看著江尋周，“怎麽辦？”

江尋周把手裏最後一火腸拆開，作勢要往阮今歌背後扔，“我說跑就跑！”

“好。”阮今歌深呼吸，做好了準備。

江尋周用力把火腸扔了出去，大概有七八米遠。

他喊了一聲“跑”，但又怕阮今歌沒反應過來，下意識上前牽起了的手腕。

趁小狗們回去找火腸的時候，江尋周拉著在道路上狂奔。

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但明月依舊高懸，黎明的遮住了月，但四周依舊寂靜，只能聽見蟲鳥聲。

微風拂過，這一刻，時間仿佛靜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