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非晚默默移開視線。

就不該問。

民警把兩人帶到調解室門口：“你們先進去聊聊，等會兒會有人來協調，注意別打架了啊。”

調解室的門一打開，里面兩雙烏青的眼睛齊刷刷過來。

“晚晚？”

謝嘉樹蹭地一下站起：“你怎麼來了？”

他看向謝政樓：“哥，我不是說讓你瞞著晚晚嗎？”

坐在長桌對面的張騁哼了聲：“我的。”

謝嘉樹：“你——！”

民警哎了聲：“干什麼呢，我還在這站著，又想打架？”

謝嘉樹攥拳頭，低頭站在那里，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見謝政樓還是一句話不打算說，遲非晚只好開口：“民警同志，你放心吧，肯定不會再打架了。”

民警這才離開。

遲非晚走進去，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謝嘉樹右眼一圈青紫，張騁況稍微好一些，淡點。

畢竟張騁每天都至泡兩個小時的健房，相比之下，謝嘉樹那點秀氣的力氣就不夠看了。

“你們倆是為什麼啊？”遲非晚終于問出了最好奇的問題。

謝嘉樹和張騁對視一眼，又憤懣地扭過頭。

遲非晚猶豫了下，去問張騁。

“你不是在餐廳吃飯嗎？”

張騁帶著莫名的優越瞥了謝嘉樹一眼，對遲非晚說：“我正在用午飯，這位謝先生就不打一聲招呼地坐在我對面，問我和你的關系，是個正常人都會覺得這很冒昧吧？”

遲非晚僵地點了一下頭。

“我沒有！”謝嘉樹紅著眼睛打斷。

遲非晚瞧見他這幅委屈的模樣又是心頭一。

“晚晚，”謝嘉樹繞到面前，“我的確巧在餐廳看見你和他一起吃飯，但我最開始找他的時候真的沒有敵意。”

這個遲非晚也相信。

謝嘉樹的好涵養最清楚不過，不然當初也不會選擇他接近。

張騁：“可大家都看到了，是你先的手！”

謝嘉樹只看著遲非晚：“那是因為他先挑釁的我，他說你打算參加維夫國際音樂大賽，還說你寧愿找他幫忙都不找我這個男朋友。”

遲非晚頓了頓：“我……”

是出于實際況考慮，找張騁是最合適的選擇，不論鋼琴還是場地都是現的。

找謝嘉樹雖然也能解決，但總歸是舍近求遠。

謝嘉樹落寞垂眼：“你不用解釋什麼，因為你沒有做錯，你不找我肯定有你的理由，是我太想讓你需要我，還做了這麼沖的錯事。”

遲非晚于心不忍。

“是我沒有把我的打算第一時間告訴你，你不用這麼疚。”

張騁：“哎哎哎，你們倆是和好了，那我呢？”

謝嘉樹拉著遲非晚的手，把擋在后。

“張先生，不管怎麼說，我先的手是我不應該，我向你道歉。”

謝嘉樹這麼坦然，張騁反而愣了愣。

張騁不知道的是，在謝嘉樹心里，遲非晚永遠是第一位。

其余的都沒法和遲非晚做比較。

別說是口頭道歉了，只要遲非晚不怪他，讓他手寫道歉信朗讀出來都沒問題。

這時，調解室門外風風火火來了一群警察。

為首那位最為年長，穿標志的白襯，人還沒到近前，就已經朝謝政樓出了手：“謝總，您怎麼來了也不提前打個招呼？”

“李局長。”謝政樓頷首回握，“給您添麻煩了。”

李局長笑著說：“年輕人嘛，沖是常有的事，我剛問過了，不是什麼大事，等會兒我給您泡杯茶，您和二爺一起到我那去坐坐？”

“不必了，集團還有事，就不多打擾了。”

李局長從善如流地說：“好好好，您在這稍事歇息，我馬上就讓人理好。”

謝政樓淡淡點頭：“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不耽誤您時間就好。”

遲非晚看得一愣一愣的。

剛才不是還說很嚴重，甚至會留案底？

怎麼現在還了耽誤謝政樓時間？

方才帶他們進來的小民警，此刻正紅著臉，大氣不敢地站在人群最后。

張騁也正襟危坐，拘謹地喚了聲：“謝總。”

謝政樓嗯了聲，隨意拉過凳子坐下：“張先生還有什麼訴求嗎，比如去醫院驗傷，賠償醫藥費、神損失費什麼的？”

張騁驚慌搖頭。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把謝嘉樹打得更重。

這可是謝家的寶貝金疙瘩。

依謝家的勢力，讓他悄無聲息地永遠消失在京市比賠償容易多了。

更何況，這完全是謝政樓能做出來的事。

他也就是剛才昏了頭，看見謝政樓站在遲非晚后不發一言，就忘了他這個人其實有多麼可怕。

連局長都對他畢恭畢敬，這個男人不是他能招惹的。

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謝嘉樹道了歉，張騁不追究，流程走得很快。

張騁腳底抹油：“非晚，我先走了，下次有空再聊！”

警局門口，遲非晚夾在兄弟倆中間。

莫名的尷尬。

“哥，我先送晚晚回學校了。”謝嘉樹說。

謝政樓盯著遲非晚：“學校？”

“對啊，你還不知道嗎，晚晚也是音樂學院的。”

遲非晚渾一僵，那種無所遁形的窒息再次將裹纏。

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害怕在謝嘉樹面前被穿。

還是因為謝政樓悉的低劣而窘。

謝政樓即將開口的話猶如懸在頭頂的達克利斯之劍，輕易就能決定的生死。

“去吧。”謝政樓說。

遲非晚猛地抬頭。

他竟然沒有穿？

謝嘉樹渾然不覺，拉著遲非晚的手：“走，我送你。”

遲非晚仿若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被謝嘉樹提走。

直到坐在車上，看見謝政樓那輛庫里南離開，的一顆心都還是惴惴不安。

謝嘉樹注意到的視線，問道：“喜歡庫里南？”

喜歡誰？

游離中的遲非晚沒聽清楚，卻被嚇了一跳。

“什麼？”

“我看你總盯著我哥的庫里南看，是喜歡那輛車？庫里南的外形更大氣威嚴，我還以為你不喜歡這種沉穩斂的款。”

遲非晚聽了半天，才聽清楚他說的是車，不是人。

“還好。”遲非晚說。

謝嘉樹發他的保時捷：“等哪天我去纏我哥，讓他送給我，我載你去兜風。”

遲非晚笑了下，沒說話。

保時捷剛開出警局大門，遲非晚就收到了謝政樓的微信。

小心看了眼正在開車的謝嘉樹，點開手機。

謝嘉樹在低頭時看過去，眸復雜。

遲非晚并沒有在意。

【謝政樓：你喜歡在你面前示弱撒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