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抱著文件，一一匯報工作上的況，面前的男人雙疊，閑散靠在單人沙發上，沉靜的眼睛落在窗下某個方向，一不。

順著目看去，一個人低頭在地上尋找什麼，大概不舒服，不時抱著小腹在花圃上休息幾分鐘，然后繼續找。

似乎終于反應過來旁邊還有人，周越淡淡吩咐：“辛苦你了，回去吧。”

“是。”

下樓，人就在不遠，他好心走過去問：“小姐，你在找什麼？需要幫忙嗎？”

人抬頭，極其蒼白麗的一張臉，像在忍什麼痛苦，卻努力仰起笑容道：“多謝，不麻煩你，我自己找就好。”

聲音也很好聽。

書點頭，頭頂烏云厚重，風雨來，想了想又道：“要下雨了，回去拿把傘再找吧。”

人輕聲道謝，他開車離開。

頭頂豆大的雨滴落下，沈鴦想要進去躲雨，迎面走來幾個人，白昔昔站在最前面，楚涵在背后替撐傘。

沈鴦抿，說：“我還沒找到。”

白昔昔驚訝地張，“啊，你還在找啊？其實我剛剛已經找到了，原來在我口袋里，真是麻煩你了。”

又是這樣，像高中那年，上完育課，說屜里的錢不見了，那天沈鴦生理期不舒服，所以請假沒有去，留在教室里寫作業。

“上課之前還在是嗎？”

“那就是有人趁我們去場拿走了。”

你一言我一語，所有人的目落在沈鴦上，什麼意思不言而喻。

沈鴦那時候很怯懦，只會搖頭說沒有。

事傳到班主任耳朵里，知道金額不小，要求沈鴦打開書包檢查。

眾目睽睽之下，那個鄰居姐姐用了很久，看可憐送給的帆布包，被翻了又翻，抖了又抖。

當然沒有。

然后白昔昔驚呼一聲，“哎呀，原來我夾在歷史課本里了。”

班主任松了口氣，溫和道：“現金要注意保管，不要放。”

白昔昔嬉皮笑臉，“知道啦。”

甚至沒有得到一個道歉。

所有人都回到座位，一切恢復如常，難堪的只有沈鴦，死死咬著，那節課如坐針氈，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那時候沒有辦法，任白昔昔戲耍，現在也是一樣。

車早開已走，雨越下越大，沈鴦立在原地，四肢冷了，肚子一陣一陣疼。

背后一聲嗤笑，轉看去，周越從容地撐著一把黑傘，“你在裝可憐嗎？演技真差。”

沈鴦沉默地給他讓路，習慣想直脊背，讓自己看起來不要那麼狼狽，可是小腹真的太痛，只能彎著腰緩解一點痛楚。

回去吃點藥吧，想。

下一秒失去意識，被一雙有力的臂彎接住。

……

自從那次解圍，周越總來茶館聽唱歌，一待就是一整天，不過他再沒主找說過話。

沈鴦每次來例假都很疼。

一表演就要坐幾個小時不能走，夏季悶熱難熬，上臺前換了加長的衛生巾，喝了紅糖水，希肚子不要那麼痛。

事與愿違，疼得臉慘白，生生挨著，堅持唱了好幾首歌。

中途，老板招手喊下來，表難得和悅，“你先回去休息吧，阿蘅今天替你，改天你替回來。”

連聲道謝，從茶館后門出去，周越靠在墻上，像在等人。

“哪里不舒服嗎？”周越看著，目擔憂。

沈鴦不知道該怎麼跟一個男生說這事，總覺得很尷尬，只一味搖頭。

“你臉不太好看，我送你去醫院？”

“不用的。”

周越很堅持，“去看看吧。”

沈鴦漲紅了臉，著角結結：“真的沒事，我……我來那個，有時候會痛得比較厲害。”

的臉紅褪下，染到了周越臉上。

“你等我一下。”

再回來他手上提著一瓶飲料，塑料袋上是附近那家中醫館的名字。

“這是姜茶，醫生說喝這個可以緩解一些，你試試看有沒有用。”

沈鴦擺擺手，“怎麼能拿你的東西？”

周越塞到手上，“我送你回去。”

兩個人一前一后走在路上，沈鴦的腰越來越彎，越走越慢，周越走到面前蹲下。

“上來，我背你。”

沈鴦想拒絕，“我可能很重。”

周越假裝生氣，“你瞧不起我？”

“沒有……”

趴在男生的背上，穩穩當當朝前走，從小到大，到的男人上總有一煙味酒味，可周越沒有。

他上有淡淡的茶香，帶著一點苦，很好聞。

“轉彎還是直走？”

“直走。”

沈鴦問：“是不是很重？”

周越說不會。

他突然輕笑一聲，沈鴦問他笑什麼。

“這是我第一次背孩子，原來是這種覺。”

沈鴦安靜地伏在他背上，忍不住勾了角。

這也是頭一回有男生背。

“前面放我下來就好。”

明明沒有任何關系，只是見過幾面的人，沈鴦害怕被他看見自己那間破舊的屋子，在離家還有一百多米的地方就要下來。

周越也沒有勉強，在附近買了一份飯給，叮囑要把姜茶喝掉，早點上床睡覺。

之后很多年，沈鴦經常做同一個夢，夢里周越就那樣背著，一直走一直走，從黑發走到白頭，從黑夜走到天乍破。

這次也是一樣的夢，流著淚醒來，發現自己在一個完全陌生的房間。

但是，微苦的茶香并不陌生。

外頭雨聲滴滴答答，是很好的白噪音，這一覺睡得很，掀開被子，服已經換了一，很寬大，明顯是男士的夏季睡。

床尾整齊放著一套新服，到衛生間換服時，才后知后覺有人給了衛生巾。

下樓，周越挽著袖子在廚房做飯，他以前是養尊優的爺，炒個蛋都夠嗆，本不會做飯。

現在作利落嫻，那五年，他改變了很多。

沈鴦心臟很疼，又想起白昔昔那句：“那幾年是我陪在周越邊。”

他給白昔昔做過飯嗎……

想得出神，回過神闖一雙漆黑的眼睛，深不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