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第5章

喬蘅跟隨太監公公進了宮。

黛瓦朱牆、亭臺樓閣，著厚重，皇宮無疑是極其華麗肅的。沒有心欣賞，一路被領到坤寧宮。

在坤寧宮拜見了皇後娘娘。皇後今年三十餘八，穿著簡單飾，保養得，并不顯老。見了，略略打量幾眼，道：“起來吧。不愧是江南那邊養出的人，濃妝淡抹總相宜，燕京這邊子的氣質都及不上你。”

喬蘅不卑不道：“謝皇後娘娘。民婦柳之姿，當不得如此盛贊。”

“初到燕京，人生地不，讓燕指揮使多帶你四逛逛。”皇後娘娘話鋒一轉，“聽聞燕指揮使這些時日一直忙于公事，家都未歸，喬姑娘也應當多去勸勸他才是。夫妻二人，和睦是最好了。”

喬蘅溫聲應下：“娘娘說的是，民婦回去即刻煲一蠱湯去衙門尋他。”

皇後娘娘滿意點頭，又道：“坊間一直有流言，說你被燕指揮使嫌棄、不得夫君寵雲雲，還喬姑娘不要往心裏去。只是……聽聞你們尚未圓房，此事可是真的？”

喬蘅垂首愧道：“民婦有愧，請娘娘責罰。”

賜婚了，卻連男人都留不住，可不就要認錯嗎。

“燕指揮使脾孤傲難管，喬姑娘一時不得親近也正常，莫要太過在意了。”

皇後娘娘像模像樣的安了一句，揮揮手結束了話題，閉眼假寐道：“你去吧，本宮的昭寧公主想認識你。”

“是，民婦告退。”喬蘅行禮退下。

與皇後娘娘的見面比想象中要順利，更沒遭到什麽為難，喬蘅心裏對于昭寧公主的警惕反而往上提了些。

跟著太監往外走，去公主的寢殿。

來到宮殿門口，太監自行退下，喬蘅隔著大門道：

“民婦喬氏，拜見昭寧公主。”

半晌，大門打開，一個著彩華服的子慢悠悠走出來，五明豔，下微擡，肆意打量著：“你就是喬氏嫡？燕嘉允的新婚妻子？長得……還真是不錯。”

“公主謬贊了。”喬蘅微微低下頭，聲音輕慢如同涓流潺潺，聽著格外悅耳舒心：“公主天姿國，勝似燕京牡丹，民婦不敢與牡丹爭豔。”

昭寧公主微微揚了揚，心似是好了些，但瞥見底下那張出乎意料的貌面龐時，再次不痛快起來：“拜見公主，跪禮都不行實在無禮！江都喬家怎麽教你的規矩？本公主近日心不痛快，你去門口那塊鵝卵石上跪著吧。沒有本公主允許，不得擅起。”

話罷，輕哼一聲，甩袖走回去。喬蘅耳力好，聽到不滿的嘀咕：“怎麽長這麽漂亮……”

原來昭寧公主就是燕嘉允的慕者。

公主命令不得違抗，況且只是跪拜，連刁難都稱不上。今日一遭早晚要來，跪了能省去一些麻煩也好。

喬蘅走到門口鵝卵石道上，理了理擺，仰背筆直地跪下去。

鵝卵石看著平平無奇，實則堅硌人，膝蓋骨跪下去，疼痛非常人能忍，而自吃穿用度皆細，細無比。不出半晌，雙膝定然淤青一片，以致數日不良于行。

此次進宮，原是在這兒等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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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白蘇正在快速地敲錦衛衙門的大門。

太監公公說來者不善時，建議去請燕嘉允回來，喬蘅聽進了心裏去，在上馬車前，沒讓白蘇跟著進宮，而是讓白蘇去錦衛衙門。

半晌終于有人開了門，一個面容瘦削的男子打量著，目不善道：“來者何人？”

白蘇道：“婢子白蘇，是燕府夫人的丫鬟，有急事求見燕指揮使！”

“燕指揮使新娶的夫人？”男子瞇了瞇眼，道：“你先說找他何事，我為鎮司同知，興許能幫你通傳一二。”

白蘇急之下跪地叩首：“同知大人，夫人今日忽然被請進宮中，來者不善，婢子怕夫人遭遇不測，希燕世子能幫忙斡旋一二！”

“請進皇宮乃你家夫人之幸，何來不測一說？本同知看你是妄言揣測天家！”男子眼神一閃，冷笑著道：“來人，將這個胡言語的婢下去！”

“同知大人，婢子沒有說。”白蘇被沖出來的兩個護衛住，一邊掙紮一邊著急地往裏喊道：“燕指揮使！燕世子在嗎？”

可惜沒等喊出幾聲便被帶走，發出嗚嗚的聲響。

沈朝信鷙地盯著，發出一聲冷哼。

旁邊小役走過來，小心道：“同知大人，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沈朝信道：“誰讓他整日攥著北鎮司的權利不松手，還想架空我，今日休怪我無。”

而外頭的鬧事毫沒有傳到裏面，燕嘉允耳力好，從案卷中擡起頭，皺著眉問道：“剛剛是什麽聲音？”

小役小心地瞥了眼沈朝信，低下頭道：“不過是一個胡言的賤婢罷了。”

燕嘉允不想搭理瑣事，埋頭卷宗裏。

今日這些卷宗都要理完，再睡在這裏，恐怕要被上頭找麻煩。正好數日未歸，他今日下值回家一趟。

他這般想著，在衙門留了半個多時辰。

夕漸落，暮垂雲。

收拾好卷宗，他正起回家，戚叔匆匆從大門找進來。

戚叔很來衙門找他，除非出了大事，燕嘉允疾步往外走，話還沒問出口，戚叔就急聲道：

“世子，不好了！夫人在宮裏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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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蘅發現白蘇沒能在約定時間將燕嘉允帶進來時，就意識到事不順利，頓時放棄讓燕嘉允將撈出來的想法。

幸虧喜歡做兩手準備，輕輕了膝蓋，喬蘅輕吸口氣，緩了緩膝蓋骨的疼痛，然後趁無人注意時，小心地拿出袖的藥。

這是由幾味藥草的藥丸，紅，味微苦，口如。原來是在江都縣時帶在上，打算到最後關頭代替人保護自己之用。沒想到在江都縣沒用上，在這裏倒派上用場。

這藥丸不多，去藥鋪買來，上只帶了一枚。但今天的況夠用了。

喬蘅吞藥丸，取出帕子掩口劇烈咳嗽起來，本就子骨纖薄，這一咳嗽更是抖個不停。門口宮看過來，就見那素白帕子上沾了零星的殷紅跡。

再看那燕府的新夫人，嚯，更是得不了，整個人咳得東倒西歪，面蒼白，像是下一秒就要去了似的。

這這這、這不會出人命吧！

公主只是想給一個下馬威，沒想捅出人命來啊！

宮面一駭，急忙敲開大門，跑進去喊道：“公主，不好了！燕夫人吐了！”

接下來就如喬蘅所料一般兵荒馬起來，昭寧公主本不信，但看到喬蘅纖瘦的子骨還是害怕了。本想悄悄將喬蘅送回去，沒想到這姑娘是個堅韌脾氣，不跪完不肯走。誰跪完了不是慌忙道謝？昭寧公主哪見過這種陣仗，真怕死在這裏，立馬通知了皇後娘娘。

這邊驚了皇後娘娘，待趕來，喬蘅還跪在鵝卵石上，帕子上盡是咳出來的。

“還不快把燕指揮使請來！”

皇後娘娘頭痛扶額，知道自己兒想為難喬氏，但誰能想到這喬氏的子這麽弱，才跪了半個多時辰就不住折騰。瞪了昭寧公主一眼，對邊的大管事嬤嬤道：“去，給喬姑娘拿個和的團。”

團拿來了，但喬蘅不肯用，發著抖跪在鵝卵石上，輕靈婉轉的嗓音著一倔強：

“不讓公主殿下消氣，民婦不敢起來。”

燕嘉允趕來的時候，聽到的就是這句話。他疾步走到殿前，子脖頸白皙勝雪，烏發披在薄紙一般的肩頭，纖瘦的子骨帶著破碎的覺，搖搖墜地跪在花圃裏，像逐風飄零的落葉，下一秒就要倒地不起。

心裏不太合時宜地想到，一直都聽聞自己的新婚夫人是喬家那位冠絕群首的人，此言確實半分不虛。哪怕跪著，添了幾分狼狽，卻也是的。

他是個直子，也沒有憐香惜玉的好品德，用力把拉拽起來皺眉道：“你怎麽回事？跪著很舒服？”

喬蘅這才順著他的力道緩緩站起。腳下趔趄了一下，燕嘉允下意識扶了一把。

喬蘅站穩後收回手，瞥了眼他的手臂，飛魚紋束袖口，顯得臂長有力，移開目道：“多謝。”

燕嘉允沒搭理，冷淡地開口：“皇後娘娘，我這就將夫人帶走了。”

皇後娘娘頷首，道：“昭寧還小，被本宮寵壞了，使了點小子，回頭本宮會好好教育昭寧，還燕指揮使不要放在心上。只是喬姑娘不知是子骨弱還是舊疾所致，竟在帕上咳，燕指揮使可要告訴多加注意才是。”

幾句話顛倒黑白，咳了的錯了，喬蘅表面儀態沒有毫出錯，微笑道：“民婦自當注意，多謝娘娘關心。”

皇後娘娘嗯了聲，大管事嬤嬤扶著離開宮殿。

燕嘉允行禮都懶得做，轉走，這時昭寧公主忽然上前一步，不甘地質問道：

“燕嘉允！你連新婚之夜都沒行完，定是不喜，既然不喜，為何還要趕過來救？”

話音帶著哭腔，這癡可憐的模樣，連喬蘅都微微有所容。

不側頭，看向燕嘉允。

燕嘉允不耐地瞥了一眼昭寧公主，俊俏的臉上眉骨很深，漆黑眸更顯咄咄人的銳氣。

他只是對沒有好。

但他不是傻。

他不耐道：“你清醒一點，這是你皇帝老子賜給我的新妻。”

昭寧公主又氣又委屈，一雙目裏淚水瑩瑩。

“燕嘉允，你……”

燕嘉允直言打斷道：“就算沒有，我也不會娶你，昭寧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