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京的車,便停在河山事務所樓下,開車的不是周小京,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
那男人禿頂,一黑西裝,還戴墨鏡。
他見沈念下來,并未立刻開口打招呼,只是態度高傲地看著沈念,將從頭到腳打量一遍,目中是毫不掩飾的倨傲和鄙夷。
仿佛沈念整個人,都沒有一點能眼的地方。
沈念忽略了他的目,只是別過臉,淡聲問道。
“你是周小姐的助理嗎?”
禿頂男子點點頭,神還是不改先前的倨傲。
“是的。我李林,是周小姐的助理,你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沈律師?”
說完,男人冷笑一聲,小聲嘀咕一句。
“我看也就那樣,多半是沽名釣譽。”
沈念微微一笑,并不和他計較。
“鼎鼎大名實在是愧不敢當,我對李先生才是久仰大名。”
話音落下,那個助理的表頃刻間變得有些彩。
他只是個默默無聞的小助理兼司機,最多算是周家大小姐的助理。
沈念將他那句久仰大名原封不送回,這頂高帽,他卻有些戴不起了。
那司機一時啞口無言,只得乖乖閉,等沈念上車,泄憤似地一踩油門。
車到了醫院。
沈念跟著助理,來到周小京的病房前,病房外,正好聽見一陣人歇斯底里的罵聲。
“該死的賤人,離個婚都這麼費勁,不要臉!不要臉!”
沈念聽到“離婚”兩個字,渾一激靈。
“該死的賤人,霸占了我的宴禮哥哥這麼久不放!怎麼不去死呢?!”
“就是個小三,就是個出去賣的...不對!出來賣的都沒這麼賤!賤人!賤人!”
接著,是周母的安聲,以及瓷碎裂的聲響。
像是對方盛怒之下在砸碎什麼東西。
一旁周小京的助理尷尬地咳嗽兩聲。
自家大小姐這般潑婦罵街作態,他一個做助理的,也覺面子上掛不去。
尤其是,自己剛剛還看不起沈念,話里話外還踩了對方一腳,此時更覺得丟臉了。
沈念倒是沒心思管。
病房里的一陣罵聲,落在沈念耳朵里,令分外難堪。
周小京刺耳的尖,幾乎要劃破沈念耳,沈念被弄得腦袋作痛。
忍不住痛苦地出手,捂住腦袋。
好吵...真的好吵,能不能不要了...
主退出還不行嗎?
這是此刻沈念心唯一一個念頭。
助理重重咳嗽一聲,敲敲房間門。
房間里的怒罵聲,驟然停止。
里面的人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最后傳來一聲沒好氣的“進”。
沈念和助理推門而。
只見病房里面,一片狼藉,碎瓷片撒得滿地都是,人走在病房里都得小心翼翼,不然一不小心就會踩到碎片。
周小京似乎剛剛發過火,臉上浮現出一陣不正常的。
這是沈念第一次見到周小京。
以前,周小京其人,更多的,是存在于沈念的聽聞中,二人不曾會面。
旁人包括季宴禮的言語和態度,拼湊出的一個“周小京”。
顧湘琴說,周小京這孩子心眼多;季宴禮說,周小京從小和他一起長大;齊勝文說,周小京比不上你萬一;王阿姨說,周小京和季宴禮關系不錯......
而如今,總算是見面了。
只不過,這一面見得,是沈念認識周小京,周小京卻不認識沈念。
沈念忍不住抬眼悄悄打量對方。
不得不承認,周小京是個很漂亮的人,是那種心修飾后的致漂亮,此刻哪怕躺在病床上,臉上都化了淡淡的妝。
周小京的妝容很淡,卻異常致,恰到好地襯托出了此刻病中的楚楚可憐,格外惹人憐惜。
沈念怔怔地看著周小京,心底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不是嫉妒周小京,只是此刻看著對方如此致漂亮,又想起對方方才對自己的罵,心底酸得難。
仿佛有一把鈍刀子,來回拉鋸著沈念的心,割得心口生疼,逐漸鮮淋漓。
難怪宴禮喜歡......
周小京那麼漂亮致,又和季宴禮有多年一起長大的分。
沈念忽然有些釋懷了,有點能理解,婚后季宴禮對自己的種種冷淡。
說到底,是自己從天而降,拆散了他們一對般配的璧人。
然而,此時周小京卻很快發現了沈念的目。
周小京挑挑眉,漂亮的臉上閃過一抹狠,只聽厲聲呵斥道。
“你盯著我的臉看什麼看?還大名鼎鼎的沈律師,真可笑,有沒有教養啊?”
不知道為什麼,周小京看到沈念的第一眼,就覺得分外討厭對方。
也許是來自人的第六。
周小京就是純粹看對方不爽,并且無端討厭對方。
并不只是因為,沈念一直拖著父親的案子。
沈念看上去太干凈了,就這麼一職業裝站在那里,白皙的臉上未施黛,長發盤在腦后,看上去溫干練,眉目間著淡淡的書卷氣。
周小京見過漂亮的人有很多,可是這樣風格的人,卻難遇。
沈念聽周小京呵斥,微微一怔,不過臉上并未現出怒容。
周小京只是和沒見過面,沈念又不是不知道對方的做派。
這倒像是周小京這種囂張跋扈的大小姐,能說出來的話。
沈念并不意外。
從容笑著,不卑不道。
“抱歉,剛剛走神了,不過周小姐倒也不必如此激。”
在等著周小京主提案子。
然而,周小京偏偏沒有,揚起下睥睨著沈念,像只趾高氣揚的白天鵝。
“去給我倒杯水,大律師。”
沈念站在原地不。
一旁坐在周小京旁邊的周母嗤笑一聲。
“乖兒,我就說不能給這種下等人太多好聲氣,不然他們就蹬鼻子上臉了。”
說罷,周母轉頭看著沈念,冷笑出聲。
“我兒給你面子,喊你一聲‘大律師’,你不會真把自己當大律師了吧?快去給我兒倒水。”
沈念忽然明白這對母來見面的意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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