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直視燕珩的眼睛。

“若我嫁給你，你能幫助我哥哥嗎？”

年角的笑意僵了一瞬，卻又很快揚起燦爛笑容。

“這是什麼話，你若嫁給我，你哥哥就是我哥哥，你們都是我燕家人。”

他神有地認真起來。

“我燕家雖不是頂級世家，但在朝中也有些基。更何況，你哥哥那樣的能臣，我們自然會傾盡全力相助。”

令頤眨了眨眼，似懂非懂。

燕珩見一副呆呆的樣子，出手指輕輕彈了下的額頭。

“啊呀……”

令頤捂著額頭嗔了他一眼：“干嘛彈我？”

“因為你傻。”

燕珩抱臂道：“你要是為了這個才想嫁給我，我可不同意。”

“那要為了什麼？”

燕珩忽然俯，在臉上輕輕一吻。

氣息熱乎乎拂過臉頰，像一片羽。

卻只停留一瞬，便迅速撤離。

“我要這個。”

令頤著臉，神茫然。

“你為什麼要親我？”

“夫妻自然要親。”

燕珩理直氣壯地說，耳卻悄悄染上薄紅。

想到自己馬上要娶一個若天仙的小娘子，他一陣口干舌燥，不自就想親。

令頤歪著腦袋：“和我親哥哥有什麼不一樣嗎？”

“當然不一樣！而且你以后不能親你哥哥了，只能親我。”

令頤“喔”了一聲。

想著，親真不好，都不能親哥哥了。

*

一晃又過了一月。

除夕的喜慶還未散盡，宮墻外仍覆著一層薄雪。

南三宮炭火正旺，眾人正在學堂上課，忽見外面一陣。

令頤正執筆習字，忽聞宮道上一陣甲胄撞之聲。

驚得手腕一，最后一捺生生拖得抖。

“怎麼回事？”

“怎麼多了這麼多軍？”

幾位世家小姐慌聚到窗前，就連平日里最端莊的葛娰寧也失了方寸。

只見數個披甲執戟的軍列隊而過，玄鎧甲在雪地里格外刺目。

令頤同樣有些害怕，卻見管事嬤嬤推門而。

“接太后懿旨，請諸位郎君和姑娘暫留此，不得擅自離開。”

微笑著安眾人：“這幾日宮中戒嚴，不會涉及各位，請不要過于擔心。”

雖然管事嬤嬤這麼說，但還是有幾個敏銳的世家子弟卻嗅到了不一樣的意味。

“宮中不會無緣無故戒嚴的，更何況還出了軍。”

“莫非，宮里出了什麼大事？”

令頤心頭一跳，不知為何，想起潯之哥哥。

“哥哥……”

手不自覺向脖子里的玉佩，心里滿是擔憂。

宮中的確出了大事。

昨夜子時，建興帝于寢宮驟然駕崩。

事發突然，宮宮外頓時大。

各宮嬪妃驚慌失措，朝臣們連夜遞折子求見，卻都被攔在宮門之外。

當夜，鄭康安步太后的慈寧宮。

宮中一片素白，連檐下的宮燈都蒙上了白紗，在寒風中戚戚搖曳。

太后著素服，獨自跪在佛前，手中佛珠緩緩轉。

“太后娘娘果然是見過大世面的人，這麼快就穩定了各宮。”

鄭康安的聲音劃破滿殿沉寂，刺耳而尖銳。

太后并未抬眼，攥著佛珠的手指一點點收。

聲音沙啞：“鄭康安，皇上的死，是不是你做的？”

“你知皇上求仙問道，便買通了那些方士。”

鄭康安呵笑一聲，袖袍輕拂，緩步上前。

高大的影一點點將籠罩。

“太后娘娘這是何必呢？無論誰登基，您都是尊貴的太皇太后，榮華富貴分毫不減。”

“您可別忘了，當年若非咱家，您兒子可坐不上那把龍椅。如今，咱家照樣能讓您安安穩穩當這個太皇太后。”

“放肆！”

太后拍案而起，佛珠砸落在地，滾散一片。

“鄭康安，你簡直是瘋子！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鄭康安笑意漸斂，眸中寒閃爍。

“瘋？什麼是瘋？王敗寇，不擇手段，自古以來的道理。”

“文鳶，當年你為了權力舍棄我，如今，你還是會做出和當時同樣的選擇，不是嗎。”

說罷，他冷哼一聲，甩袖而去。

太后凝視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絕如深淵。

此人已喪心病狂，再無回頭之路。

緩緩轉，從佛龕后的暗格中取出一封信和一柄虎符。

“嚴嬤嬤，你來。”

將這兩樣東西予心腹嬤嬤。

“不惜一切代價，將此予楊首輔和大人。”

嚴嬤嬤雙手接過，眼中含淚。

“娘娘放心，老奴就是拼了這條老命也要送到兩位大人手上！”

第16章

第五日寅時，天未破，鄭康安手持詔立于金鑾殿上。

同樣的場景，當年，他也是這樣，迎接年輕的建興帝即位。

“先皇詔在此，恭請三殿下即位！”

三皇子黨羽登時山呼海嘯般跪拜。

“臣等恭迎新君！萬歲！萬歲！萬萬歲！”

話音在偌大的宮殿回響，殿門于此時轟然開。

大皇子蕭祈元鐵甲裹，率兵而來，怒目而視。

“好一個狗奴才，父皇尸骨未寒，你便敢矯詔篡位！”

“父皇前幾日還召本王商議邊關軍務，說要將皇位傳與本王，怎會突然傳位老三？”

他一聲令下，親兵水般涌宮門。

鄭康安大喝：“蕭祈元，你敢造反！”

“軍、軍何在！”

刀劍影間，軍與大皇子親兵廝殺作一團。

三皇子何曾見過這種場面，早已嚇得魂飛魄散。

霎時，眼前一道寒劈面而來。

他瞪大的眼睛里，最后映著的是兄長那張和他極為相似的面容。

“咚！”

三皇子的頭顱骨碌碌滾落玉階，在鄭康安腳邊停住。

鄭康安轟然癱在地，那把染的劍尖卻已抵住他。

“閹狗，你主子已經先走一步了！”

鄭康安咬出了：“蕭祈元！你宮造反弒殺兄弟，必遭天譴！你——”

就在這時，宮門外傳來整齊的馬蹄聲。

赤羽軍將士策馬而，瞬間將混戰雙方團團圍住。

燈火染著，照亮整個皇宮。

“秦放！”

大皇子目眥裂：“你為將領不在邊疆駐守，擅自返京，居心何在！”

怒吼聲在宮殿回響。

秦放將軍面不改，將高居首位的三皇子視若無。

“陛下有難，臣自當護駕。”

他高聲道：“三皇子勾結閹黨毒殺陛下，犯上謀逆！大皇子宮護駕，不幸被逆賊所害！”

短短幾句話，宣告了兩個皇子的結局。

“你、你敢！”

大皇子忽然明白過來，自己方才宮時為何一路暢通無阻。

“原來如此，你們是故意放我宮！”

他環顧四周，卻見赤羽軍弓弩已盡數拉開。

“好啊，好一招螳螂捕蟬！”

“大殿下現在才明白，太遲了。”

秦放抬手，箭雨朝叛軍飛

馳而去。

半個時辰后，最后一尸倒下時，文隊列踏著泊而來。

為首之人眉眼淡淡，寒潭般幽深的眸底，仿佛飄著山巔霧氣。

飛舞的雪花驚起他后寒，男子上鶴白袍隨風搖曳，在滿地鮮中格外顯眼。

白鶴氅掠過丹墀時，數十宮人正用浸了香的綢布拭漬。

所踏之，玉凈如新。

“臣等，恭迎陛下。”

徹朝后手，扶住后的小皇子。

年近十一歲的七皇子就這樣被攙扶著走向龍椅，登上九五之尊的寶座。

他年輕的面容尚帶驚惶，卻在指尖及那人袖時漸漸安定。

“臣等，恭迎陛下——”

山呼聲里，染晨曦穿云層。

*

慈寧宮，鎏金香爐吐出裊裊香煙。

昔日的太后，如今的太皇太后坐于上首，看向面前這個年輕的大學士。

“若非卿早日發現鄭康安居心叵測，在陛下的丹藥中做手腳，只怕我大周江山危矣。”

徹微微躬：“閹黨禍國，非一日之寒，臣不過是為社稷除害。”

“叛黨可都清理干凈了？”

“大皇子與三皇子黨羽已盡數伏誅，一個不留。”

太皇太后頓了頓。

“那……那個人呢？”

徹緩緩道：“已押天牢。”

“按《大周律》，鄭康安當除以凌遲極刑，臣已命人每日用參湯吊著他命，定要讓他活到行刑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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