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的耳尖燙得厲害，能覺到周晏嶺的指尖若有似無地過的鎖骨。

終于解開了，一縷月從窗進來，正好映在周晏嶺深邃的眼睛上...那里面的緒濃得化不開。

“我去開燈...”

慌地想要起，卻被周晏嶺突然扣住了手腕。

"等等。"

他的拇指，在脈搏輕輕挲，

"這里..."

另一只手，從發間取下一片不知何時沾上的茶葉，暗綠的葉片在他指尖翻轉，

"掉了。"

林晚的心跳快得幾乎要躍出腔。這才發現，兩人的姿勢太曖昧了...的膝蓋抵在他間，而他的手掌還牢牢箍著的腰。

林晚慌地想要起去開燈，卻被周晏嶺一把扣住了手腕。

他的掌心溫熱干燥，力道不輕不重，卻讓彈不得。

"小心些。"

他的聲音里帶著幾分無奈的笑意，拇指在腕間輕輕挲了一下，

"剛才還沒摔夠？"

林晚這才注意到，周晏嶺的領帶還松散地掛在脖子上，襯衫最上面的兩顆紐扣不知何時已經解開，出一小片鎖骨。

他的眼睛在昏暗的線下顯得格外深邃，像是泡開的茶葉在水中緩緩舒展的樣子。

"我..."

林晚的耳發燙，聲音不自覺地輕了下去，

"得去開燈..."

周晏嶺這才松開手，卻順勢扶住了的肘部，穩穩地幫站了起來。

他的手掌很暖，過薄薄的料傳來溫度，在初秋的夜里格外清晰。

暖黃的燈驟然灑滿茶樓，林晚后退半步。手足無措地絞著角，連珠炮似的道歉：

"周局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那個...我..."

周晏嶺突然低笑出聲，抬手松了松領帶。這個小傻子，明明被占了便宜的是，反倒急著給他賠不是。

燈下，他能清晰看到紅的耳尖和輕的睫。

"小晚。"

這個稱呼讓林晚渾一，像被燙到似的抬起頭。周晏嶺這才發現，的眼眶已經微微泛紅，漉漉的眼睛里寫滿了慌。

"你很怕我？"

他向前一步，影子完全籠罩住。

林晚下意識點頭，又急忙搖頭，發隨著作掃過泛紅的臉頰。

周晏嶺終于忍不住，雙手輕輕握住單薄的肩膀。

"看著我。"

他俯與平視，聲音溫得不像話，

"小晚，我不吃人的。"

周晏嶺眼睛里面的笑意讓林晚想起冬日里曬暖的老白茶，溫和醇厚，讓人不自覺地想要靠近。

林晚微微側，不著痕跡地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的指尖輕輕拂過茶席上的，作如行云流水般優雅自然。

"您稍坐片刻。"

周晏嶺看著的手腕在空中劃出優的弧線，熱水從壺傾瀉而下，蒸騰的霧氣模糊了致的側臉廓。

的每一個作，都像是經過千百次演練....拇指輕按壺蓋，三指托起茶壺，注水時手腕靈巧地轉了三圈。

茶湯落杯中，發出清悅的聲響，如同山澗清泉。

周晏嶺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他見過太多人泡茶，卻從未見過誰能將這樣簡單的作做得如此賞心悅目。

水霧氤氳中，耳垂上那顆小小的痣若若現，讓他想起雨后的茶葉上滾的珠。

"請用茶。"

林晚雙手捧杯，指尖因為熱度微微泛紅。

周晏嶺接過茶杯，指尖不經意過的。一沁人心脾的茶香撲面而來，這香氣他再悉不過...是明前龍井特有的豆花香。

可奇怪的是，同樣的茶葉，經的手泡出來，卻多了一說不清道不明的韻味。

他低頭抿了一口，結滾間，突然明白了那特別的滋味是什麼。

是的氣息，是那個雨夜發間的茉莉香，是此刻袖口沾染的淡淡檀香，是獨屬于的味道。

"好茶。"

周晏嶺低沉的嗓音混著茶香，在昏暗的茶室里格外清晰。

他指腹挲著杯沿，目卻落在林晚瞬間亮起的眼眸上...那里面盛著的歡喜，比杯中的茶湯還要亮。

"是外公今年親手炒的明前茶。"

眼角彎起小小的弧度，指尖地過茶罐上斑駁的漆痕，

"最后一批了。"

周晏嶺環顧四周。老宅的梁木泛著溫潤的包漿，博古架上陳列的茶大多有修補的痕跡，連空氣中浮的塵埃都仿佛帶著歲月的重量。

他的視線最終停在墻上發黃的老照片上...年輕的茶農站在梯田里，后是漫山遍野的茶樹。

"這里，有些年頭了吧？"

"嗯，快30年了。"

林晚垂眸看著茶湯里自己的倒影，

"最近，總有人來問租約的事。"

的指甲陷掌心，

"連阿揚都說..."

話突然哽在間。

柜臺上那道深深的劃痕，是小時候外公抱著認茶時，不小心用銅尺劃出來的。如今要親手抹去這些痕跡，就像要剜掉半顆心。

"外公現在..."

的聲音突然哽住，指尖挲著那個稚的刻痕，

"可能再也泡不茶了。"

窗外的月將博古架上那些老茶罐的影子拉得很長。最近總有人來敲門，西裝革履的中介拿著厚厚的合同，說這里改建網紅咖啡館能多賺三倍租金。

就連鄭維揚也總在耳邊念叨：

"這種老店遲早要被淘汰。"

可他們怎麼會懂呢？

林晚著墻上那張泛黃的全家福...外公抱著年的，正在教辨認茶葉。

那些被茶香浸的房梁，那些被無數茶客挲得發亮的柜臺，都是生命里最溫暖的記憶。

"昨天..."

的聲音越來越低，

"我在后院發現外公藏著的陳年普洱，上面還寫著‘等晚晚出嫁時喝'..."

說到最后幾個字時，的眼眶已經紅了。

那些被心封存的茶餅，就像外公說不出口的，在歲月里靜靜沉淀，卻要被當作過時的累贅扔掉。

周晏嶺的目落在林晚挲桌沿的手指上，他沒有立即說話，而是端起茶杯，緩緩啜飲了一口已經微涼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