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幕突然亮起，一條推送廣告的提示音在靜謐的茶室里格外清脆。

林晚如夢初醒般眨了眨眼，指尖了茶杯。

"抱歉..."

垂下眼睫，茶湯映出懊惱的神，

"我不該拿這些瑣事煩您。"

話一出口，就后悔了。

這些積的心事，連對鄭維揚都未曾完整訴說，怎麼偏偏在這個最不該傾訴的人面前卸下防備？

或許是因為他凝視茶湯時專注的眉眼，或許是因為他指尖挲杯沿的溫力道...讓恍惚覺得，此刻坐在對面的不是令人敬畏的周局長，只是個懂茶的尋常客人。

周晏嶺忽然手，將的茶杯續至七分滿。熱水注時升騰的霧氣中，他的聲音比茶香更令人安心：

"沒事，這是我今年喝過最好的茶。"

那是林晚第一次，見他出這樣真切的笑意。

茶案上的老茶杯靜靜立著，杯底沉淀著幾片舒展開的茶葉，如同此刻緩緩舒展的心緒。

第二天，鄭維揚抱著一疊文件站在周晏嶺辦公室門口時，目不自覺地被辦公桌上那個樸素的竹制茶罐吸引。

罐上沒有任何商標，只用筆題了"春茶"二字——那歪歪扭扭的字跡他再悉不過，是林晚外公的手筆。

他的腳步微不可察地頓了頓，目卻黏在那罐茶葉上無法移開。

上周局長明明把別人送的頂級金駿眉都分給了科室，怎麼獨獨留下這罐最普通的綠茶？

"放桌上吧。"

周晏嶺頭也不抬。

"還有事？"

周晏嶺終于抬眼，鏡片后的目讓鄭維揚后背一。

"沒...沒有。"他慌忙退出。

之前一直在心里懷疑的念頭，此刻鄭維揚心底更加堅信了。

周晏嶺確實，對林晚興趣。

這天晚上，鄭維揚下班后去找了林晚。

他西裝筆，連袖扣都一不茍地扣好，毫看不出昨晚宿醉的痕跡。

"晚晚。"

他站在影界，聲音溫潤如玉，

"昨晚辛苦你了。"

林晚正踮腳整理茶架，聞聲回頭，晨在瓷白的臉上跳躍：

"你酒醒了？頭還疼嗎？"

指尖還沾著新茶的清香，手就要去探他的額頭。

鄭維揚不著痕跡地側避開，指節在檀木柜臺上輕叩：

"昨晚...你到會所時，有沒有看到..."

他頓了頓，結滾，

"其他人？"

記憶的碎片里，他只記得 伊曼染著蔻丹的指尖正劃過他的領帶夾，那抹艷紅刺得他太突突直跳。

不知道，林晚有沒有看到。

"只有周局長在。"

林晚轉沏茶，水流聲蓋住了語氣里的異樣，

"我去的時候，你已經被阿姨接走了。"

鄭維揚的瞬間放松，卻在聽到"周局長"三個字時又繃。

兩人吃完飯后去看電影，去的是私人影院，看得是一部評分很高的文藝片，有點無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開始聊天。

昏暗的影院里，熒幕上的影在林晚側臉上流轉。鄭維揚著米花的手了，狀似隨意地問道：

"阿晚，你覺得我們周局這人怎麼樣？"

林晚的目依然停留在熒幕上，睫在臉頰投下淺淺的影：

"照顧人的領導啊。"

的聲音，輕快得像在討論今天的天氣，

"上次外公住院，他還幫忙聯系了專家。"

鄭維揚的指尖掐進掌心。提起周晏嶺時那種自然的語氣，反而讓他更加確信...

只有真正被偏的人，才會如此毫無防備。

"其實..."

他湊近了些，

"周局很欣賞你。"

林晚笑出聲，手了他的肩膀：

"你喝多了吧？他欣賞的是你才對。"

熒幕的映出清澈的眼睛，里面沒有毫躲閃。

鄭維揚的結滾了一下。

他多希能在臉上找到一慌，一點，可那雙眼睛干凈得像山澗的泉水，倒映出的全是自己的算計。

"我是說真的。"

他低聲音，抓住的手腕，

"下次見到周局，記得好好表現..."

話到邊，鄭維揚又轉了個彎，

"就當...幫我維系下關系。”

林晚笑著手，指尖輕輕了鄭維揚的臉，很快又收回了手。

的眼睛在昏暗的線下像兩泓清泉，角揚起時出一個淺淺的梨渦。

"你今天好奇怪。”

鄭維揚突然扣住的手腕，一把將人拽進懷里。米花桶翻倒在地，甜膩的香氣在空氣中炸開。

他低頭吻住那雙總是說出天真話語的，力道大得幾乎要碾碎什麼。林晚在他懷里微微發抖，卻不是因為...他的吻里帶著一種莫名的焦躁，像是要通過這個作確認什麼。

“今晚，別回去好嗎？”

他的移到耳畔，聲音沙啞得不像話。手指進的發，卻在到后頸時到一陣細微的抖。

林晚輕輕推開他，臉頰還泛著紅暈：

"外婆會害怕的..."

的聲音很輕，

"上周半夜醒來，把我當了媽媽，說了好久的話..."

鄭維揚的手僵在半空。他差點忘了，那個總是笑瞇瞇給他添茶的老太太，現在連親孫都認不出了。

他突然覺得無比煩躁，林晚是否真的聽不懂他的暗示？那個位高權重的男人對另眼相待，這本該是多好的機會...

就在這時，鄭維揚放在扶手上的手機突然亮起，幽藍的在黑暗中格外刺眼。屏幕上的消息預覽清晰可見：

【伊曼：出來打臺球？】

林晚的目，不經意間掃過屏幕：

"這麼晚，還有人找你？"

鄭維揚的手指迅速翻轉手機，作流暢：

"工作群的消息。"

他故作苦惱地了眉心，

"有個急件需要理。"

林晚雖然有點失落，但還是自然地替他平西裝后擺的褶皺。的指尖掠過他腰際，帶著悉的溫度：

"去吧，別耽誤正事。"

鄭維揚低頭看，影院變幻的影在臉上流轉。

有那麼一瞬間，他幾乎要口而出真相。

但最終，他只是輕輕了的指尖：

"下次補償你。"

走出影院，他立刻解鎖手機，飛快地回復：

【半小時到】。

夜風吹散了他上殘留的米花甜香，也吹走了那點微不足道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