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瀟瀟雖然看不上富小景，但背后說人壞話被當事人聽到了，終究做不到理直氣壯，只好不接茬。

“羅揚送的松巧克力，你要不要吃”許薇友善地建議道，那張臉長得極甜，說話聲音更甜，一開口，仿佛要把人給溶化了。

富小景一邊套鞋套一邊說，“不了，謝謝。”

玄關的一面大鞋柜是屬于許薇的，雖然沒寫進合同里，但屬于默認條款。富小景的其他鞋子都在自己的小臥室里，唯有一雙拖鞋和許薇待客的拖鞋擱到一排鞋架上，為了與其他拖鞋區分開，的拖鞋分外醒目，每次這雙拖鞋都能為聚會的談資，幾次下來，干脆把拖鞋拿到臥室，每次一進門先帶鞋套，到了臥室再換鞋。

“薇薇，我把錢轉給你了。”

“不用這麼急。你要沒錢，就先用著。”

“謝啦，不過我還沒到那地步。”

“小景，明天我請朋友來家吃飯，你可不可以幫我煎下牛排米其林大廚也沒你煎得好。”

富小景本想拒絕，但一想到人家剛幫了自己的忙，便說，“是晚上嗎我白天有事要去圖書館，如果是午飯我就沒辦法了。”

“嗯，晚上。”

“那好，我爭取早點兒回來。”說著，富小景回了自己臥室。

到了臥室，富小景換了睡去洗澡。這套房里有兩個衛生間，一個在許薇的主臥里，另一個是公用的。說是公用，但許薇是不會用的。富小景一開始看房時，還為此竊喜，以為自己能獨占一個衛生間，后來發現純屬多想。這套房的客廳很大，很適合辦party，許薇又喜歡社，所以一直都很熱鬧。有時富小景夜里從圖書館回來想洗澡睡覺，衛生間里的燈仍亮著，只好一邊敲鍵盤一邊豎起耳朵聽衛生間門開合的聲音。確認門開了，趕沖進里面洗漱。經常洗到一半，便有人敲門，問什麼時候能出來。

久而久之，洗澡時心里像安了一個鐘，每過一分鐘，便響一下。哪怕并沒有和人搶衛生間，心里的那面鐘也沒停止過。現在已經把洗澡時間準地控制到了八分鐘，不多不。

衛生間里的洗漱用品都是許薇為客人準備的。富小景只好把自己的洗漱用裝到小號儲箱里，用的時候再拿出來。

很快就適應了這種生活，并認為理所應當。

現在的租金并不比在哈林區多多，地段卻好很多，相對應地，要放棄一些東西。

為了對得起自己的租金，很有自知之明地把自己的活空間小到了七平的小臥室，客廳是屬于許薇的，盡管理論上那是公共區域。為了不旁觀羅揚和許薇的纏綿場面，每晚都在圖書館呆到凌晨，然后第二天在許薇沒起床時，匆匆吃個早飯離開。

每月租金，活得卻像個寄人籬下者。世上沒有后悔藥，如果有，寧可繼續住在哈林區每晚聽槍響，也不和許薇合租。但現在也不能搬走，主搬走，原來的押金就黃了，找新房子也要付押金，租期最一年，也就租半年，不出意外的話，下半年就要去紐黑文讀博。里外里賠的錢都夠富文玉來紐約轉一圈的了。

無論如何，今年夏天，至得請富文玉到紐約玩一次。以防萬一，母親打來的三千塊也不能。

“如果目前的生活讓你痛苦，就把它當一場田野調查。”富小景在桌上了一張小紙條，時不時看一看。

沒有什麼事是糖解決不了的，如果一顆不夠，那就兩顆。

富小景的里嚼著最后一顆玫瑰糖，眼睛盯著電腦屏幕。

這已經是第三十九位教授給回信了，但沒有一個人給一份工作。

富小景的碩士老板對可謂是仁至義盡。即使中風也努力在的推薦信上簽了名字，還堅持給發工資到寒假，但也只能到寒假為止。接下來必須去找別的工作。

由奢儉難，富小景自從做了助教之后，就不太想去做給校停車場罰單、站在柜臺前賣咖啡之類的校工作了，而且現在是留學申請淡季，外快也難賺，靠罰單的錢也很難維持生活。最理想的就是去做助教或者助研。

富文玉經常囑咐富小景要和教授們搞好關系，為此郵了一堆有中華特的紀念品讓用于禮尚往來，熊貓書簽、剪紙、刺繡……這些東西在圣誕節都派上了用場。富小景在每份禮里都放了賀卡，每張賀卡祝詞都準定制，絕無雷同，深刻表達了富小景對收信人綿延不絕的敬重和戴之，聞者傷心，見者流淚。圣誕節前，富小景捧著禮一個個去敲教授們辦公室的門，那天收獲了一堆巧克力和糖果。

送完禮又發電子郵件再次祝福，把的敬之換了一種描述，但中心還是一樣的，信的末尾，委婉表示自己需要一份工作，并附上了自己的簡歷。甚至給東亞系發郵件，問他們需不需要一位中文助教。比較文學系也收到了的郵件，并且給了回復，回復說暫時不需要一位希伯來語助教。

本科是學希伯來語的，高考為了能進A大，報了小語種提前批，希伯來語四年一招，那年省里恰好有一個招生指標。后來高考分下來，超常發揮，分數甚至能去讀經濟，但檔案已被提走，只好認命。上學時，對社工萌生了興趣，便去讀了個雙學位。本來想本科畢業后讀社工的，C大半年的換經歷讓改變了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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