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舒還沒說話，劉盛強又道，“不過在談婚事兒前，我想知道你和那個周時禮睡沒睡過？我雖然瘸了一條，還不至于要娶個二手貨，再好看也不行。”

他的聲音刻意提高了些，茶樓里不多的幾個人都看了過來。

沈云舒竭力克制住打的指尖，握拳頭，慢慢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一字一字輕聲道，“你整天沒事兒干，是不是就想著怎麼做白日夢了，你就是想娶，還得問問我想不想嫁你這種沒人要的垃圾貨。”

劉盛強惱怒，張口要罵人，有人一腳踹上他的椅子，劉盛強一個趔趄險些栽倒，他瞪著一雙牛眼，扭頭回看過去，“我草，哪個不長眼的敢踹--”

他看清后的人，酒勁兒登時醒了大半，到邊的話慌著止住，牙差點咬破舌頭，他訕笑兩聲，又殷勤道，“馮哥，我是不是擾了您喝茶。”

馮遠山睨著他，眸底冷寒，“喝了兩杯黃湯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我看你這摔得還是輕，一點兒記沒長。”

劉盛強兒不知道他這斜火是從哪兒起的，他忍著上的疼，照著自己的了一掌，沒省什麼力氣，“我下次一定注意，再不喝酒了。”

馮遠山懶得再看他這副欺怕的三孫子樣兒，他著沈云舒的肩，目不斜視地走了，快走到門口，腳止住，停了片刻，又不不慢地原路返回。

劉盛強看這位爺去而復返，全上下的皮繃得更了些，生怕他再給他來一腳。

馮遠山停在沈云舒面前，拿起桌子上的包，聲音和臉一樣冷，“走不走？”

第5章 嫂子在和一個小白臉兒相親……

沈云舒在他的注視下，點下了頭。

馮遠山拉開后的椅子，等走出來，又將椅子推回去，沈云舒跟上他的腳步，兩人一前一后走出茶樓。

劉盛強等不見了人影，上的骨頭才敢下來，他扶著桌子坐下，暗罵道，“草，這倆人什麼時候搞到一塊兒了？”

沈云舒走到室外，被裹挾而來的冷風一吹，有些空白的大腦回了些思緒，從他手里接過包，勉強撐起些笑，客氣又鄭重地道謝，“剛才真的是多謝您。”

真要和一個醉鬼鬧起來，最后吃虧的還是。

馮遠山的視線掠過發紅的眼眶，轉向人來人往的街頭，“不是為你。”

工廠上面的事劉盛強背地里使絆子不是一次兩次，今天不過是借著這個由頭，給他點兒教訓，省得他忘了自己姓什麼。

沈云舒還不至于自作多到什麼事都往自己上拉，忙道，“我知道的。”

這副急于撇清的樣子太明顯，馮遠山要笑不笑地看，“你知道什麼？”

沈云舒沒想到他會反問回來，一時語塞住，不知道要怎麼解釋，原本蒼白的臉頰慢慢漲出些紅。

馮遠山似乎只是隨口一問，也不執著于要出一個答案，他抬腕看了眼時間，和隨意點了下頭，算是告辭。

沈云舒看他要走，悄悄松了口氣，他的目像深潭的寒冰，總給一種什麼都能看的迫，他應該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往后能打道還是打道的好。

兩人的肩膀，一個向左，一個向右，還沒轉，馮雅琳拎著自己的小皮包，小鳥一樣從不遠的一個托車后面躥出來，幾步跑到馮遠山邊，親親熱熱挽上他的胳膊，又得意洋洋地沖他哼一聲，還說不認識。

馮遠山皺眉看，“你又回來干什麼？”

馮雅琳撇撇，不是又回來，是一直沒走，他什麼時候盯著一個生不挪眼地看過，這里面絕對有不對勁兒的地方，剛看到沈云舒進了茶樓，就貓到了街邊一個托車的后面。

看吧，被給逮了個正著，又不是三歲小朋友，沒那麼好騙的。

沈云舒心里坦，倒不怕別人會誤會什麼，只是多一事不如一事，只當自己是路過的陌生人，抬腳要繼續走。

馮雅琳揮手和打招呼，“你好呀。”

沈云舒腳步只能停住，禮貌回道，“你好。”

馮遠山看一眼沈云舒，簡單介紹，“我妹。”

馮雅琳突然意識到現在的行為好像容易引起什麼誤會，趕松開馮遠山的胳膊，“對，我是他妹，親生的，同一個爹同一個祖宗的那種。”

沈云舒被馮雅琳跳的話逗得眼睛彎了彎，馮雅琳看著沈云舒，有些呆住，這也太漂亮了，一個的，魂兒好像都要被勾沒了。

馮遠山輕拍一下的后腦勺，讓回神，“不看你的電影了？”

馮雅琳艱難地從沈云舒的臉上移開視線，自認抓住了哥的小辮子，不想錯過這個敲竹杠的機會，讓走可以，怎麼也得付出點兒代價，手心朝上，到馮遠山面前，“我的錢不夠。”

馮遠山從兜里拿出錢包，出一張留下，直接把錢包遞過去，馮雅琳克制住心里的激，手要接，馮遠山拿錢包點，“八點之前必須回家。”

馮雅琳立正敬禮，“遵命！”

馮遠山這才把錢包松開。

馮雅琳錢包到手，不再當礙眼的電燈泡，湊到沈云舒邊，快速又小聲地開口，“我哥看起來是有些兇，但他要是想對誰好，絕對是屬于把人捧到手心里疼的那種，我敢打包票。”

不等馮遠山過來提溜，馮雅琳已經倒著兩條跑了，對馮遠山做了個鬼臉，又沖沈云舒使勁揮揮手，在心里默默地嘆一聲，要是能當的嫂子，要舉雙手雙腳贊。

馮遠山替馮雅琳道歉，“小孩子脾氣，跟誰說話都沒個輕重。”

語氣雖嫌棄，也不難聽出幾分縱容的寵溺。

沈云舒笑了笑，有人寵才會有恃無恐，他應該是一個很好的哥哥，沈云舒想到哥，眼眶有些，眨了下眼，將眼底的異樣掩去，角的笑容撐得更深了些，“馮大哥，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馮遠山看向的眼睛，點頭冷淡“嗯”一聲。

沈云舒覺到落在背上的目，有些不明意味的重量，直背，穩住腳，鎮定走到自己的自行車旁，馮遠山等騎上自行車，收回視線，大步走向停在路邊的車。

穿過熱鬧的街頭，拐到行人稀的大道上，沈云舒剛才一直抑著的緒才翻涌上來，用力蹬著自行車，刺骨的冷風將臉刮得生疼，這種疼多抵消了些心里的難。

馮遠山的車經過邊，兩人短暫地并行一秒，馮遠山踩下油門，距離又很快拉開，相隔越來越遠。

沈云舒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房改的政策最終定了下來，廠職工可以回購職工宿舍，但沒有購房資格，廠子里還準備把他們現在住的房子收回去。

給出的原因也簡單，這房子是廠子當初分給哥的，哥去世已經好幾年，廠里讓他們住到現在已經是仁至義盡，而因為還沒結婚，實際上連分房資格都沒有。

收房通知已經發到了手里，限期一個月搬離。

沈云舒幾次找到廠辦，廠辦主任一直對避而不見，下面的人推來推去，也不給個明白話兒。

最后被堵得沒辦法了，一位老員工才語意不清地說了一句，上面有人發了話，他們也不得不照辦。

沈云舒知道上面的人是誰，直接走到廠辦主任閉的辦公室門前，對著里面揚聲道，“王主任，既然您說您管不了，我也不為難您，等下了班我就去找老廠長，我要問問老廠長，當年我哥為保護廠里的機犧牲，咱們廠就這麼對待因公殉職的員工家屬？老廠長要是還管不了，我就去找報社，報社對這種事應該最興趣，正好也借著這個機會讓咱們廠在全國人民面前長長臉，也讓那些兄弟單位好好看看咱們廠一心為員工著想的榜樣做派。”

原本喧鬧的走廊瞬間安靜得雀無聲，誰都知道沈云舒甜好說話，子又，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到冷下臉來的樣子。

沈云舒說完就走，一口氣走到辦公樓外，將眼里的氣使勁給憋回去，又若無其事地回到車間，繼續干自己的活兒。

等著他們來找，廠長和副廠長的辦公室就在廠辦主任辦公室的旁邊，不信說的話他們聽不到，老廠長雖然退休了，但他說話還是有分量的，他這兩年不太好，要是不到萬不得已，不想拿這些事去煩他。

沒過一個小時，廠辦就來了電話，廠辦主任王建設親自和談的，一改之前的態度，主要說了兩點。

現在的房子他們可以繼續住下去，現任廠長已經發話了，廠子在一天，就不會把房子給收回來。

但想要購房資格，還得先拿著結婚證，正常走一遍分房手續，才能把現在的房子分到的名下，現在正是房改的關鍵，廠里上上下下的員工都在盯著這件事，要是手續不全，沒法服眾，就是鬧到報社，這件事也不占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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