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與您的會麵。”傅侗文從座椅上立起。

傅侗文出右手，和對方握手告辭。

這場會麵並不算愉快。

散場後，他們離開電影院。

司機在和路邊在等候的司機們告別，用英文說新年快樂，為他們開了車門。

影院門口臨時擺放了兩幅廣告。沈奚坐上汽車的時候，看了一眼廣告語。

傅侗文比後上車，和隔開了兩拳距離，並肩坐在後排，整個人都陷在沈默裏。

沈奚故作輕鬆地問：“你猜，我看這場電影，印象最深的是什麼？”

傅侗文視線微斜，也看向窗外。

“三兩滴口，清潔你的口腔，讓牙齒永遠堅固，遠離難耐的疼痛，”笑著用英文背，“是不是毫無偏差？”

他常觀人生百態，如何看不出的想法，是怕他還在為方才的事不愉快。

傅侗文將眉眼舒展開，遂了心意：“當初來，半句英文不會，是如何過來的？”

“背，”沈奚很開心，把他的註意力拉到了別，“看到什麼背什麼，拿到詞典背，拿到報紙背，拿到餐單也背，中邪一樣。”

傅侗文忽然一笑，去敲的帽簷，寬邊帽的前簷一沈，完全擋住眼前的線。

“還不算太笨。”

淩晨三點。

傅侗文打開書桌上的臺燈。

燈在綠燈罩下，並不強烈。他將座椅拖到窗畔，推開窗，去吹風。

“你這樣，就算十個醫生也就救不了。”譚慶項將一杯水塞到他手裏，去關窗。

“我想要水泥廠、棉紗廠，想要玻璃廠，他們卻還想把全世界的片送到中國來，”傅侗文擡高水杯，喝了兩小口潤，“全國都在煙，租界的合法經營煙館卻越來越多，他們的上帝呢？他們的地獄呢？”

譚慶項深知傅侗文對片的痛恨，任由他發泄。

忽然一聲碎響，玻璃杯的杯壁竟在傅侗文的手上被碎了。

“我就知道你看不開，這邪火總算發出來了。”譚慶項也不知該慶幸，還是該氣。他也顧不及那些玻璃碎片，忙取來藥箱，給他理傷口。

淩晨四點。

在廚房點了一蠟燭，電燈壞了，新年遇到這種事，不算是什麼好兆頭。沈奚原本是想來沖泡一點，助眠，在發現電燈壞了，抹黑找到罐子的同時，決定找到蠟燭，研究一下怎麼將電燈修好。

修到半途，發現，沒法子再繼續了。業專攻，還是留給幹這個的人吧。

於是，在蠟燭的火中，燒了熱水，披著服還是冷，於是將兩隻手掌圍在水壺旁，烤火。等火燒開了，翻找出和碗一般大小的早餐杯，倒。

不覺想到昨晚，包廂裏，他和那個人的對話。

“還夠沖第二杯嗎？”疲倦的聲音從後傳來，傅侗文手臂撐在門框上，看像耗子一般搬空廚房的櫥櫃。

沈奚被嚇得不輕，應聲灑落一地……

傅侗文嘆氣：“看來是不夠了。”

“……我把我的給你？”沈奚指自己的早餐杯。

“不用，誰讓我晚上帶你看了一場極其無聊的電影，這算是報覆。”

“沒有，”沈奚明知道他在逗趣，還是解釋，“不是報覆——”

沈奚看到他手上的紗布，話音戛然而止，沒等來得及問，傅侗文已經擺手：“不要問我的手，我們說些別的。”

莫名焦灼，傷口深不深？怎麼來的？回來時還好好的？

話被到嗓子口，又不讓問。

“我第一次到倫敦，人到很大沖擊。”他忽生慨似的，和說起了遙遠的事，從他和四爺到倫敦講起，說到許多見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