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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香緣》 第22章 謀劃

時節已四月,

香蘭從早晨便有些心緒不寧,手里攥著荷包又暗暗的把宋柯罵了個遍。探頭探腦的往屋里,見曹麗環正跟卉兒小聲說著什麼,便借故去燒水,從羅雪塢里溜出來,到那山坡上去尋宋柯。還未走到,便瞧見那桃樹底下長玉立著一個翩翩年,不是宋柯又是誰?

香蘭立刻提了子跑上前,把荷包往宋柯手里一塞,說:“還給你。”說完轉便走。宋柯急忙一把拉住的胳膊:“哎,哎,你急什麼?”

香蘭氣憤的轉過頭,狠狠甩了下胳膊,卻沒能把宋柯的手甩開,怒道:“我怎能不急?我是撒謊跑出來的,待會兒讓表姑娘發現,我吃不了兜著走!”

宋柯一呆,手就松開了,臉上帶了歉意,訕訕道:“抱歉,是我想得不周全了……”

香蘭見他這番形容,消了些氣,站定了說:“荷包已經補好了,宋公子沒什麼事,我就先告辭了。”

宋柯仔細一瞧,只見那荷包破了的地方被細細修補好,還用了同線將花樣補齊,又平整又細,竟看不出原先是破的,不由驚喜道:“補得這麼好!”著香蘭,笑容誠懇,說,“你補這荷包可見是花了不功夫,我自然要好好謝你。”

香蘭本想拔腳就走,但聽了這話,心說:“你要謝就給我些銀子罷。”抿著看著宋柯,沒有做聲。

宋柯笑著說:“給你銀子只怕太俗氣,這個送你。”說著從懷里掏出一個緙制的小荷包,遞給香蘭。

香蘭本想故意推一番,可轉念想到自己前兩天提心吊膽的補荷包心中就有氣,當日宋柯讓補荷包,就稀里糊涂的補了,等補到一半方才想起來,自己若是推補不好,宋柯又能如何?可看看那已補了一半的荷包,還是咬咬牙給補好了,點燈熬油的做活兒,又怕被人瞧見,這樣費心力,收宋柯一件謝禮倒也不多。想到此,將那小荷包接過來說:“既如此,我就不客氣了,多謝宋公子慷慨。”福了一福,轉又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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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柯兩步上前攔住:“你就不想瞧瞧里面是什麼?”

香蘭有些惱,抬頭卻看見宋柯一張笑的臉,這樣一張謫仙似的俊笑起來愈發風采過人,香蘭也不由呆了呆,心想:“這宋公子生得真好,風采也好,難怪林家幾個小姐都魂牽夢繞的。”這一呆,火氣竟一都發不出了。

宋柯仍在旁邊催道:“快打開瞧瞧,看你喜歡麼。”

香蘭無法,只得依言把小荷包打開,倒出來一瞧,只見里頭是一只翠玉雕琢的小青蛙,剔水潤,是一塊極好的料子,雕工平平,卻有種拙樸的憨態,著實喜人。香蘭“呀”了一聲,喜得左看右看,喃喃說:“翠玉琢的玩意兒倒是常見,這樣有趣的倒不多。”

宋柯見香蘭喜歡,角也向上揚了起來:“這小東西是我閑來無事雕著玩的,你喜歡就好。”

香蘭聽這話說得曖昧,方才驚覺自己和宋柯靠得太近了,忙退了兩步,定了定神說:“奴婢謝謝宋公子的賞,若沒有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宋柯皺了眉頭,方才兩人一言一語的已有幾分稔和親,方才又自稱“奴婢”,還稱他“宋公子”,顯是又生分起來,心中一急,便再次上前攔住香蘭,道:“且慢,你的帕子還在我這兒呢。”

香蘭方才想起上回借給他擺臟污的帕子宋柯并未歸還,便手討要道:“既如此就趕快還我罷。”

宋柯臉上出無辜的神,攤開兩只手說:“我忘帶了。”香蘭又有些惱,宋柯又連忙補上一句:“不如你明兒個還巳時正過來,我把帕子還你?”

香蘭把手收回來,淡淡道:“算了,不過是條帕子,我也不要了,宋公子燒了罷。”說著又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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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柯又胳膊攔住,臉上仍笑瞇瞇的說:“不如這樣,帕子就當你送給我,我拿一樣東西跟你換。”說著到袖里,出一朵白的絹花。

香蘭一愣,宋柯帶著幾分得意,把絹花送到香蘭跟前說:“就這朵絹花罷,比你頭上的紙花好看得多。”

香蘭把那絹花接過來一瞧,見那花的背面有墨筆染上的一點黑,丟的那朵背面便讓輕輕用筆劃了一道作為記號,原來自己丟的那白花竟讓宋柯撿了去。

宋柯看著香蘭,見垂首低眉,濃的睫掩了殊秀的雙眸,幽蘭恬雅不足比其芳麗,宋柯看得有些怔,喃喃說:“你丟花的時候,我正好見,不知道這算不算有緣?”

香蘭聽這話愈發不像,疏遠的笑了笑:“宋公子歸原主,奴婢在這兒謝過了。”福了一福,又要走。

宋柯這回卻沒有攔,只在背后問了一句:“我還不知道你名字呢?”香蘭想裝聽不見,宋柯卻提高了調門大聲說,“你要不說,我就去羅雪塢打聽去。”

香蘭暗罵一聲可惡,回頭瞪了他一眼,不不愿的說:“我香蘭。”言罷提了子飛快的跑了。

快到羅雪塢的時候,香蘭頓住腳,整了整裳和頭發,從小茶房拎了半壺水,慢慢的走回去。剛一進門,便瞧見卉兒倚在門口夾小核桃吃,瞥了香蘭一眼,冷笑說:“這一大早起的就不見人了,瘋哪兒去了?”

香蘭小聲說:“燒水去了。”閃進去添茶。

卉兒看著香蘭的背影哼了一聲,把里的核桃殼吐到地上,揚起臉兒對剛從臥室里走出來的曹麗環說:“你也不管管,一天到晚就知道出去瘋。”

曹麗環說:“眼下還得哄著多干活兒呢,我看那小蹄子不如先前勤快了,要是再罵,生出煩心來,繡活兒上不細反倒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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卉兒不屑地說:“怕什麼,懶耍,就讓樓大出去!”

“如今大太太回來了,說話的分量可不如先前了。”曹麗環一臉明道,“香蘭歸結底還是林家的丫頭,要是咱們的,想打想罵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你還是跟那小丫頭置氣,我問你,我給你的事你辦得怎樣了?辦了,才是咱們長長久久的出路。”

卉兒低聲音說:“已經按照姑娘說的辦了,一句都不帶差的。”又有些后怕,說:“姑娘,你說這事要萬一被查出來……”

“你放心,查不出來!”曹麗環斬釘截鐵的說,“再說查出來又怎樣?還能把咱們生吞活剝了?實在不,鋪蓋一卷,咱們直接走人就是。事已然到這一步,不做也得做,索賭上一把。”看著卉兒畏的神,拍了拍的手道,“你只管放心,出了事有我呢。”

卉兒嘆了口氣,遲疑道:“姑……姑娘,你都和任家的公子訂了親,就等著日后嫁過去了,任家家道就算單薄了些,可任公子是個溫疼人的,守著田產度日也有一方平安,姑娘又何必……”

曹麗環不語,盯著桌上的青花釉里紅壯杯出神,忽然把杯子拿起來遞到卉兒跟前說:“我問你,即便我爹娘沒走,在咱們豫州老家,家里用得起這樣的杯子麼?”

卉兒一愣,搖了搖頭。

曹麗環指著四周:“那用得起這戧金雕花的床鋪,螺鈿嵌寶的屏風,還有案上那個窯的花賞瓶?我雖有幾件裳,可一只手都數的過來,林東綺隨便一裳便是上好緙錦緞的,最要四十兩銀子!”曹麗環越說臉越紅,眼睛驚人的亮,“我以為自個兒原來的家,三進的大宅便是氣派了,來了林家才知道豫州那宅子簡直跟豬棚一般,那花園子跟仙境似的,我都不知道竟還有人能這般富貴的過日子……卉兒,我當時就跟自己說,若不能找到一門比林家更好的親,我絕不從林家搬走!否則我娘給我那套紅寶石金簪子,豈能便宜趙月嬋那個賤人!”

卉兒言又止:“可……可這事即便了,姑娘也至多給亭三爺做個妾室,旁人還要說長道短,姑娘許是一輩子都抬不起頭,到任家就是正頭夫妻,這……”

“那是以后的事!船到橋頭自然直,原先這麼多大風大浪我也不闖過來了?卉兒,你也見過亭三爺,眉眼兒五俊秀不說,那舉手投足才是大家公子氣概,跟他一比,任羽就能當個屁給放了。”曹麗環撥弄著手腕上的鐲子,“就算任家把我當尊佛供起來,可他們家一年四季穿得起緙、燒、錦緞的褂子,喝得上宮里賜的酒?”

卉兒囁嚅著說不出話,神有些呆呆的,曹麗環臉上的笑容有些迷離:“更勿論任羽是個腦筋不靈的,讀書不,做生意也不,讀了十幾年的書,還是個生……我對外說得天花墜,說任家人口簡單,好伺候,又是本分人家,有宅有田,UU看書 www.uukanshu.com是個殷實的,說任羽本分老實,又有個好子,其實……其實都是為了給自己長臉罷了,到底如何,我心底跟明鏡兒似的,只不過說得多了,也能把自己個騙了,好像自己有多中意這門親事似的……”

卉兒見曹麗環神慘淡,忍不住開口:“姑娘……”

曹麗環搖了搖頭:“縱然我再好強能干,可終究還是指男人得力,任羽是個蛋,日后別說考了功名封妻蔭子,就算好好經營祖業我看都不。”

曹麗環說話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二人默默無言,忽然,曹麗環起了脯,大聲說:“我也原也是族小姐,憑什麼林家一個庶出的林東紈都能嫁宦子弟,我還是嫡出的,就該找個窮人家親?即便是做林家的妾,我這一生也要盡榮華富貴……哼,我做了林家的妾,哪個敢真把我當妾室看?日后正頭的位子遲早還是我的!”

曹麗環目凌厲,狠絕之。卉兒想到日后曹麗環留在林家,對自己也只有好,便殷殷給曹麗環倒了一盞茶,絞盡腦幫主子出謀劃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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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寫個林家的人表公布出來,讓大家把人關系看得更清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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