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龍小龍三連“為什麼”問完, 走廊裡已經冇人講話。

他們都在消化著巨大的資訊量，瞠目結舌地看著許靈。

許靈進酒吧？撒謊說自己24歲？還跟“黃總”約會被打了？

不是，“黃總”男的的啊，如果是的也太彪悍了吧, 在酒吧就打男朋友？

等等也不對, 都“黃總”了, 是幾歲了啊……許靈竟然跟社會人談？？

在學校裡，許靈一直都是清純幽冷的形象……和此時這個黃口中說的，本不像是一個人啊！

許靈已經徹底魂魄離。

他萬萬冇想到龍小龍知道那天在酒吧發生的事, 更冇想到龍小龍跟許音竟然還有集。

他能到彙聚在他上的目, 簡直跟針紮在上一樣。

許靈張了張, 什麼話都冇說出來，他下意識地轉過頭, 尋找到站在人群外的葉巡然時, 還冇來得及開口求救，就看清楚了對方不敢置信的目, 頓時手腳冰涼。

就在這時，7班12班兩名班主任趕了過來, 12班班主任張老師厲聲道：“都在這裡乾什麼？！快上課了還不回教室？！”

老師都是12班學生去辦公室來的, 來之前大概也已經聽說了什麼，學生們還在，7班班主任劉老師歎了口氣, 道：“許靈, 許音, 你們來下辦公室，這位……同學。”

看向龍小龍，這明顯不是c中學生, 也不知道怎麼溜進來的，這件事暫且不說，這個人顯然也在今天的事裡摻和了一腳。

劉老師語氣溫和道：“這位同學，也跟我們去一下辦公室好嗎？”

龍小龍因為還冇來得及把頭髮染回黑，暫時也冇法回學校，所以倒無所謂。

他聳聳肩，跳下窗框，順手還將錦旗給窗戶邊的同學，恭敬道：“麻煩把這麵錦旗傳到我大哥那兒，謝啦！”

許音飛了龍小龍一個眼神，冇什麼表地起了。

他旁，嚴寧川跟著站起，說道：“禮拜六的時候我也跟許音在一起。”

張老師見狀有些頭疼，嚴寧川這明顯是想要跟去辦公室的意思，不過事本來也該理理清楚，於是點了點頭，揮揮手道：“反正你們兩個都來辦公室，其他人準備上課！”

汪飛飛還不服氣地想起說什麼，被嚴寧川一個眼神製止了。

*

一個多小時後，其他人已經暫時離開迴避的高三二樓教師辦公室裡。

敲門聲響起後，劉老師說了聲“請進”，門被打開，一個打扮鮮靚麗的人笑著點頭：“劉老師。”

劉老師也連忙起點頭。

人不聲地掃了眼許靈和許音，掛起笑容就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電話裡剛纔也冇說清楚。”

人後跟進來的是一個有些啤酒肚，臉冷冷的中年男人。

進辦公室時，他還在回著微信，皺著眉頭，一臉不耐的樣子。

回完微信，他看向許音，眼神更加厭煩。

來人正是王玉琪和許父許群智。

兩位長輩來了，張老師和劉老師都起打招呼，倒是五個學生坐在那兒，一不。

許音頗無聊地隨意打量了下這兩人，嚴寧川則垂著眸。

龍小龍百無聊賴地癱在椅子上，他旁是他小弟，有點不自在地抖著。

許靈自從進辦公室，聽到劉老師打電話後就一直僵在那兒，一不，這會兒也本不敢抬頭。

王玉琪和許群智慧這麼快趕過來，劉老師和張老師都有些慶幸，儘管許群智看起來非常不高興——可事都鬨這樣了，不家長是不可能的。

請二位坐下後，張老師想了想要怎麼說，剛纔電話裡他們也不方麵說太多。

可許群智一坐下，就對著許音不客氣道：“你又對你弟乾什麼了，你自己說清楚！”

“許音爸爸！”劉老師連忙製止，“您彆這樣，這次的事主要是和許靈有關。”

劉老師這麼一說，王玉琪立刻溫聲道：“小靈，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就跟爸爸媽媽說，彆悶在心裡，沒關係的。”

這話裡話外都彷彿認定許靈是被許音欺負了。

張老師劉老師都知道這對夫妻倆是什麼樣兒，可這一刻還是被重新整理了三觀。

許靈剛進辦公室時，大概是因為覺得臉上太醜，囁嚅著問能不能把臉上的烏青遮一遮，兩位老師也不想讓小孩太難，就借了化妝品讓許靈糙地遮掩了下，因此這會兒許靈臉上是看不太出異樣的。

電話裡他們還過這次是許靈上發生了問題，可即使是這樣，這對夫妻倆還是一坐下來就質問許音，安許靈，哪有偏心偏到這程度的啊！作為外人，他們不太好手彆人家裡的事，可真是看不過眼！

兩位老師頓時皺起了眉頭。

許音挑挑眉，冇說話，嚴寧川掃了眼許靈。

許靈覺到了，整個人都抖了抖。

可他怎麼敢說啊，於是他閉了，因為害怕，眼淚又撲簌簌掉下來。

這一掉好了，王玉琪的臉沉了下來，抬頭對許音道：“小音，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能說清楚嗎？阿姨我不會責怪你，但是總該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吧！”

“還是欠打！”許群智站了起來，因為最近生意不順，他整個人都很不耐煩，“給你換了班還不安分，你是不是不想讀書了？不想讀書了我就給你退學！你彆讀了，給老子打工去！”

“許音爸爸！”張老師的聲音也嚴厲了起來，“您不用這麼激，發生了什麼事，我們老師已經瞭解過了，我們會跟你們說的！”

一旁龍小龍最先聽不下去了，放下了二郎就道：“大叔，你兒子莫名其妙誣陷自己老哥，帶著一群兄弟過去跟開pi鬥大會似的。你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問問許靈他為什麼要誣賴我大哥啊！”

許靈抖抖抖地更加埋下了頭。

許群智什麼時候被晚輩這麼冇禮貌地頂過，都冇仔細聽他說了什麼，瞪大了眼睛就道：“你又是誰？劉老師，你們學校裡怎麼有學生可以這麼染頭髮的？臉上這麼多創可，不會是剛打過架吧？學校不管？這簡直是混混！”

“哈，你是誰啊還管起我來了？”龍小龍雙手著兜就站起來，很拽地走到許群智麵前。

許群智氣得漲紅了臉：“你有冇有家教！”

“你先管好你兒子再說吧——”

“都安靜，都安靜，坐下！”劉老師焦頭爛額。

許音忽然開口：“龍小龍。”

龍小龍一個激靈，立刻把手從兜裡拿了出來，乖乖道：“大哥你好，大哥有什麼要吩咐的？”

“……”許音無奈，“坐下。”

龍小龍二話不說，立刻坐下，雙腳併攏，手還放在膝蓋上，聽話程度之高，讓剛剛被他懟過的許群智目瞪口呆。

許群智明白了什麼，指著許音怒道：“你在外麵還招惹上了這種混混？大哥？他還認你做大哥？我看你真的不要讀書了，老子今天就給你退學，這錢還不如去餵豬！”

嚴寧川瞇起眼來。

“許音爸爸！”張老師都大聲起來了。

許音笑了笑，開口道：“錢？”

許群智著氣，還用手指著許音：“你吃的穿的哪個用的不是老子的？”

王玉琪眸一閃，張了張似乎想打斷這個話題，卻不想許音快一步開了口。

許音似笑非笑，說話速度不急不緩：“不說以前家裡開銷幾乎都是我媽出的，從高二開始，我就冇再用過家裡的錢了，王阿姨冇跟您說？”

聽許音說起前半句時，許群智還有些不自在，聽到後半句他就愣住了。

連張老師和劉老師也愣了愣。

嚴寧川頓了頓，轉過頭看向邊的人，眉頭蹙了起來。

——從高二起就冇用過家裡的錢了？

這是怎麼回事？

所有人登時又轉而看向王玉琪和許群智夫婦。

許群智顯然也不知道這回事，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

王玉琪心裡一定，輕咳一聲，連忙理了理頭髮，臉帶尷尬地對許群智解釋道：“我不是跟你說過的麼，我給小音生活費，但他不要，你就說……”

許群智被這麼一提醒，艱難地回憶起這回事來。

王玉琪第一次給許音生活費，許音就冇要，王玉琪回頭就跟許群智說了這件事，許群智當時怎麼說的？

“不要就不要，彆給他，發脾氣給誰看！”。

許群智登時臉變幻，他是說過這話，可——

張老師立刻嚴肅道：“怎麼回事，你不用家裡的錢，那哪裡來的學費和生活費？”

許群智立刻想到了什麼，僵了僵，就聽許音語氣平淡道：“我媽去世前留了點錢給我。”

張老師和劉老師聽了簡直不敢相信——所以許音這一年來用的都是自己媽媽的產？

他爸在他媽去世半年後就把小三娶進門不說，還讓自己大兒子靠自己媽媽的產過日子？

大兒子鬨脾氣說不要小三給的錢，他還真就不給了？

這世界上怎麼會有當爸的乾的出這種事啊？

張老師和劉老師登時看向許群智，許群智被他們的目搞得漲紅了臉，一時竟然張了張說不出話來。

其實他說，許音不想用家裡錢？好啊，那去用他媽的錢啊，不花他的錢正好！

可這是在彆人麵前！

他到底還有點腦子，讓彆人知道他當爸當這樣，他還要不要臉了，簡直要變待親生兒子了！

許群智一張臉撐不下去，立刻轉而對王玉琪發火：“我那一次跟你說了之後你後麵還真不給了？整整一年冇給過他錢？”

王玉琪也冇想到這件事會在這種場合被拆穿，可也有所準備，就楚楚可憐道：“可是……可是他一直不要啊……你也知道，小音他一直不喜歡我……”

裝出一副後媽難做的模樣。

嚴寧川忽然開口，麵無表道：“你們給的是現金嗎？”

王玉琪楚楚可憐的模樣還掛著呢，聞言卡了下殼：“什麼？”

嚴寧川看著，冷冷道：“就算給的是現金，隻要想給，直接把錢塞進許音書包裡就行了，轉賬更不需要經過對方同意，隻要你那邊轉出就行，還是說，阿姨您不會用網銀或者支付寶？”

王玉琪僵住。

——可都這個時代了，王玉琪又不是什麼六七十歲跟不上流的老年人，每天在商場裡購都不知道刷過多次銀行卡支付寶，會不知道怎麼轉賬？

王玉琪登時“唰唰唰”流冷汗——隻想著許音不要錢，就理所當然可以不給了，哪裡想得到這點！

劉老師和張老師臉上的鄙夷已經擋不住了——給了錢再被退回來是一回事，直接不給是另一回事，王玉琪說到底還是不想給錢，這拙劣的演技真人看不下去。

許群智隻覺得更加丟臉——他當初看上王玉琪就是看上那張臉，他知道王玉琪冇什麼文化，可也冇想到有一天這人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給他鬨出這種事來！

做不好後媽，連裝個樣子都不會！

更何況他是無所謂許音拿不拿他的錢，可王玉琪也冇跟他提這回事，相當於許音那部分生活費全被給拿了去了，這人小心思竟然還用到他上來了！

想到這，他怒火沖天，抬起手就想一掌下去。

王玉琪尖一聲想躲，許靈也被嚇了一跳差點從凳子上一屁摔下去，張老師再次起道：“夠了！許音爸爸，請您坐下！”

這夫妻倆和許音之間的對峙簡直人看不下去，張老師氣上湧，頭都疼起來了，直接說道：“我們先把許靈上的問題解決了再說！”

許群智不聽，對著王玉琪吼道：“你也就這一個兒子生得好，幸虧我當初讓我媽帶著許靈，不然他長你這副樣子還了得！”

劉老師好脾氣的人也被他這不聽人話的樣子搞怒了，道：“許靈在外麵騙人說自己24歲，每週都會去酒吧，還跟一個外麵的人談了，這件事你們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