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徐陵瞪大了眼睛，隨後又頹然道：「我就要死了，什麼東西都不屬於我了……好！隻要能報我一家海深仇，我，答應你！你還要我做什麼？」

徐墨道：「將你的生平詳細的說一遍。」

徐陵愣了一下，還是按徐墨的要求，閉上眼睛緩緩說道：「……家祖上徐諱林菁，曾當過定州道臺，家父徐諱應明，清平十七年秀才，兩試不第，後迎娶順宜王氏嫡，也是書香門第……」

「家父家母一直恩，相敬如賓，兩年後，盛平四年七月辰時生下我……家父為我取名為「陵」，意謂我如山如陵，健意堅，又與縣名相同，希能借得一氣運……」

「我也不負父母期，聰慧，一歲學字，三歲習文，八歲即微有文名，十一歲過生試！為了磨礪在下格，家父又讓在家苦學兩載，十三歲進場，一舉中得秀才！」

一開始他還在思考徐墨的目的，很快意識到這是他最後回憶自己曾經生活的機會，尤其講到這些幸福的事，他的臉上也慢慢煥發出了些許彩，但講到中秀才後，他頓了一下，然後聲音轉為仇恨憤怒，道：「可是，中了秀才卻給我們一家帶來了厄運！那年冬天，父親與母親參加族親宴會，回來後卻詭異的雙雙染病，短時間就陷了昏厥之中！隻有我，因為天冷沒有去而逃過一劫。」

「家父為人謙和，家母秀外慧中，善理俗務，分家後，外打理，幾年間就將家業翻了幾倍，比主家也遑多讓，自然不會缺醫資，但是，當時城中的幾位良醫卻都在同一時間外出，派去外縣求醫之人也都沒能及時回來，沒幾天，雙親先後離世！」

「臨終前，家母隻來得及看在下一眼就已過世，家父卻清醒了一會兒，囑託我投奔王家，家中財產除留夠自用，萬不可留在手中，以免招禍……」

「父母雙亡，在下五俱焚，恨不能追隨泉下，但思及家中隻我一子，不敢輕死，待父母下葬後，我即收拾東西準備投奔王家，不想王家遭人陷害，被押了大牢……」

「嗬嗬，三年來，在下謹小慎微，他們明拿暗，城外的莊田，城中商鋪，每年收益都很，在下隻做不知，隻願能長到年，留下脈，卻不想還是容不得我在世！我，我，我……」

徐陵猛然吐出一口，氣息變得更加虛弱，他用手抓著床沿，滿懷希地道：「你一定能幫我報仇，對不對？」

徐墨沉默了一下，還是搖頭道：「我可以幫你完心願，但所有的一切必須在保證我自安全的前提下。」

對他來說，手這件事是為了獲得一個份，答應幫徐陵報仇則算是回報，但肯定不能把自己搭進去。

徐陵大為失，但現在徐墨是他唯一報仇的希，就又振作神道：「對，隻有保護好自己才能報仇……你還要我做什麼？我的時間可能不多了……」

他是真正的十五六歲的年，不得不說，這種不糾纏、大度的表現很出乎徐墨的意料，不管他是無奈，還是真的看得清問題的關鍵，都讓他到可惜，但現在他能做的隻有將原來剩下的黑藥膏給他服下一點，減輕他的痛苦，然後問道：「現在你還有可以信得過的人嗎？我要你給縣裡的馮捕頭送一封信。」

徐陵服下藥膏後神好了一點，聞言忍不住問道：「信得過的人我有，但是給他送信做什麼？」

徐墨打算來「借」徐陵的份，來之前就有過初步係列的計劃，為了讓他安心，他就將初始的「禍水東引」的計劃給他講了一下，然後提醒道：「第一步送信至關重要，你家的下人未必可靠！」

徐陵聽完徐墨的計劃已經確信他是要幫自己報仇，至完這一步就已經讓他大伯的願落空，於是神大為振，道：「你放心，我要找的人是街上賣麵食的小販，家父曾經救過他們家人的命，這件事除了我誰也不知道，絕對可靠。」

徐墨點點頭，寫了幾行字拿過來，又遞上剩下的藥膏和幾粒護心藥丸，道：「你讓他將這封信送給馮捕頭，注意信給他後要藏好，也不要直接上門送，最好等在馮捕頭經常走的路上再送……我現在回去理點事，你自己保重！」

徐陵接過葯和紙，隻見紙上寫著一行字：「寧與友邦，夜來，送君一場寶貴。」

………………

徐墨悄悄潛回客棧，天剛亮就去付房錢出了城，接著在城外改換服裝，扮賣葯的山客重新進城，然後找到徐陵提到的賣麵食的小販吃了兩碗熱騰騰的麵條。

等了一會兒就見到一個下人找來，讓他親自給徐陵送碗麪過去。

徐墨隨後去附近藥鋪逛了一圈，賣了幾棵藥材，就轉到了徐家附近，等著小販出來，

小販挑著擔子出來後，就見兩人圍了上去，一番盤問，還在他上搜檢了一番，隻搜出了幾十文錢，把錢昧下後才將他放走。

徐墨轉離開，繞過兩條街後又遠遠的吊在小販後。

隻見小販將擺攤的地點換在了另外一條街頭，不時張的向裡麵張，這樣的表現放在有心人眼裡肯定會出問題，好在徐墨已經觀察過，並沒有人跟著他，而沒過多久就見一位鷹鼻寬額的大漢走出來，他趕端著一碗麪迎了上去。

徐墨趁機走進臨街的一家醬貨店裡，進門前回頭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小販將紙條從碗底遞了過去，又說了幾句話。

他挑了塊鹹菜讓店家包上，等到大漢從這條街走過時聽到街上人都結的著「馮捕頭」、「馮大人」，他也就確定信送對了人，接下來對方會不會赴約，就隻能等了。

因為有人監視，直到下午兩點左右他才找到機會翻牆進去。

再次見到徐陵，他的呼吸時斷時續，就像風中的蠟燭，隨時都有可能滅掉。

聽到靜，徐陵痛苦掙紮的臉上出一笑容，費力的道：「你……終於來了……」

徐墨沉默了一下，道：「信已經送出去了。」

徐陵強提神，道：「好，好……」

他息了一陣，然後看著徐墨道：「我看閣下風度應不是本地人氏，能，能說下你的生活嗎？」

徐墨原本打定主意不向任何人提起前世的生活，但麵對一個將死之人，卻沒必要擔心泄，也不忍心拒絕，就將窗子開了一條小，以便注意到外麵的靜，然後搬了把椅子坐下，輕聲講道：「我原來生活的地方到都是十幾米、幾十米甚至數百米的高樓大廈，路邊商店裡有來自五湖四海的商品，街上到是用鐵打造的車，路全部鋪得平平整整，百裡以的距離半個時辰就能到達，再遠還可以乘坐幾十節車廂拚的火車和高速列鐵，其中高速列車半個時辰能跑三百裡！有的地方因為地形原因坐車慢，或者隔著大海，還可以乘坐在天上飛的飛機，用的是更強大的鋼鐵造……大海裡還有兩三百米長的大船……」

徐陵靜靜的聽著，然後忍不住微弱的笑出聲來，道：「兄臺真能說笑，車要是用鐵造，還怎麼跑得，哈哈，還能半個時辰跑百裡，還能飛上天，哈哈……咳咳……」

他撕心裂肺的咳了一陣，臉反而轉好了起來，徐墨心中輕嘆了一口氣，知道這是迴返照的兆頭。

徐陵到神一振，又笑道：「我從小生活在泊陵，最遠隻到過鈞慶府，那裡最高的樓隻有五層，已經是巍峨山聳，真不知道幾十米數百米的高樓要怎麼建，那不得比山還高呀……還有船，大船我也見過，但兩三百米的大船，多大的江河才能承載呀！」

徐墨輕輕一笑，繼續說道：「還有通訊，我們那裡每個人都有一部手機——手機就是這麼大一個高科技的盒子，裡麵有各種細的件，通過它，我們即使隔著萬裡，也能流……我們那裡，很多繁重的活都不用人親自手，而是使用同樣用鋼鐵打造的機，它們幹活不知疲憊，而且比人手還要細……」

徐陵一邊聽一邊笑，漸漸的眼中卻生出了嚮往，等徐墨停下來，他激地看著徐墨，鄭重的道：「謝謝你！」

他已經到在迅速的衰落下去，但最後時刻徐墨的陪伴讓他並沒有到孤單和絕。

徐墨看著漸漸失神的眼睛，道：「你還有什麼願嗎？」

徐陵努力睜大眼睛，扶著床沿道：「我還有個不不請……我自己無能，死不足惜，但以後卻無人為我父母祭拜，如果可以，能否在年節時為我父點幾香，燒一把紙錢？」

徐墨點點頭，道：「我答應你！」

徐陵大鬆一口氣，然後淚流滿麵地道：「謝謝！兄臺大恩，在下來生當牛做馬也無法報答！」

徐墨走過去扶他躺下，道：「你無需謝，這樣對我也有好……你還有什麼願嗎？」

徐陵已經沒時間多說什麼，他到渾抖，神和力在飛速的流逝，但還是拚盡全力從脖子上摘下一塊玉石做的方形的像是長命鎖似的玉墜，然後塞進徐墨手裡，道：「這是我出生時家父賜下的……我一直戴在邊，就送給兄長留個紀唸吧……」

說完後，他吐出一口氣，了兩下，鼻中再無了呼吸。

徐墨在床前站了一會兒，收拾起沉重複雜的心，開始著手準備接下來的計劃。

這時，他忽然到觀想的黑蟾舌頭了一下，手心則有一無比舒爽的清涼的覺直心扉，而手裡拿著的正是徐陵剛才送給他的玉墜。

他將玉墜拿在眼前，覺其中有水樣的華流。

這是什麼寶貝不？

難道徐陵那位大伯真正圖謀的是它？

徐陵知不知道？還是說他是故意的，讓他無法逃避，隻能選擇與對方敵對？

一瞬間，徐墨心中想了很多，然後不由對這次的選擇是否值得產生了懷疑。

ＰＳ：葯不停啊……我原以為冒已經好了……